郭村一语甫出,大家不禁轰然作笑。马洪彪自觉受辱,道:“就请郭兄指点!”说罢,折扇大开大合朝郭村挥来,郭村有了上次比试的经验,喝道:“且慢!在下还未挑件称手的兵刃!”马洪彪笑道:“武艺技能冠绝群雄,何必在意什么武器!”郭村虽听出了嘲讽之意,可也无奈,因为刚看了《江家剑诀》就挑了柄长剑,道:“开始吧!”
马洪彪右手持住折扇,贴地蹿到郭村跟前,郭村赶紧回忆起一招,提剑横劈。马洪彪身体右转,折扇大开大合朝郭村腰间切去,郭村大惊,感觉腰带被切开,赶紧把剑抛开,刚要抱头休战。可是马洪彪见他剑一落地,甩身一脚把郭村踢到了兵刃架边。
郭村翻身倒地,疼痛难忍,道:“阁下···我已弃剑···为何还要出手···”马洪彪冷笑一声,道:“你且把腰带系好再来与我打斗!”郭村低头一看,腰带已如那日隔开大汉一般断开。郭村顿时,恼羞交加,他瞪着眼坐起,暗道:“士可杀不可辱!”他收气把腰带重新系好,捡起长剑,喝道:“再来!”
马洪彪狠狠的瞪了他一样,折扇直直的扫过来,郭村又记了一招,把剑竖着劈过来。马洪彪招式未老,急忙转向,身体便随着力量回转,突然绕道郭村身后,狠狠的朝其后背一扣,郭村跌跌撞撞的扑到在地。
那厮笑道:“好个‘傻小子’果然傻得可爱!哈哈!”笑声未毕,郭村又颤颤巍巍地站起来,道:“阁下还未将在下打死,高兴的未免过早!”
马洪彪有些吃惊,随即道:“再吃下这招,看你不死!”说罢,他挥动折扇如同大刀朝刚才劈来。郭村一时不知格挡那个方向,右手又开始化脓,拿剑不稳,只得步步后退。突然听到“噗”的一声,马洪彪突然直直的扑向郭村,郭村不知所措,剑尖上挑,正中马洪彪咽喉!
台下的众人都是些书生秀才,从未见血,看到死了人均是大骇。郭村更是吓得魂不附体,鲜血顺着剑脊流到郭村手中,腥气扑鼻。他周身汗毛直竖,顿时感到昏天暗地,仿佛什么神神鬼鬼、天道人道都化作了乌有,白眼一翻晕死过去。
不知过了多少时候,郭村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已经躺在了床上。他坐起来,只看到秋喜已经坐在了床边,江湖则托着碗坐到了墙角吃饭。
“郭先生醒了!”秋喜看到郭村坐起,赶紧朝江湖喊道。江湖赶紧跑过来,一把将秋喜从床边推到桌边,自己抓住郭村手腕,把完脉,道:“好小子,没事了,早知道你那么胆小我也就不用杀他了。”
郭村这才回过神来,失声道:“天啊,我杀了人···我···”江湖笑道:“哈,你这么个‘傻小子’大侠何曾有那本事,是我替你杀的,你也不用内疚。”郭村看看江湖,又看看秋喜,几乎哭道:“师父,我回不去了,我杀了人,我完了!”江湖摇摇头,道:“你就不是杀人的料子,人是我杀的。”
郭村有些糊涂,仔细回忆了一遍,道:“是我杀···”“你有这本事?傻小子大侠?”江湖问道。
郭村不解的问道:“师父怎么知道这个称谓?”江湖笑道:“都说了我杀的人,你倒不信。那些狱卒带你走的时候我顺手就抓住了一个,我抵着他的死穴跟着你们走到了出口,找了个暗处把他解决,接着换了衣服就来到了围场看我的好徒弟打架了!”
郭村奇道:“是您出的手吗?我的丑态可让师父你见笑了。”江湖摆摆手,笑道:“你今天的样子倒也的英勇,像个大侠作风!我就是见那厮太过嚣张你不会功夫,所以就教训他一下,这叫以儆效尤!看以后谁敢小瞧了我徒弟!”郭村沉默了一会儿,道:“师父教训他便是了,要了人性命是不是太过了?”江湖道:“这可不关我的事,我用‘清指风’只点了他的穴道,被杀可就得怪他自己往你剑口上撞了。”
郭村不说话,过了半晌,道:“师父,我决定还是不要学武的好,人的生命都是父母所给,杀人总归不好。”江湖不屑的哼哼鼻子道:“谁说学武就是为了杀人?杀人救人全在武者自己决断。今日我不救你,便是变相的杀了你,索性杀了别人。如此一说,为师今日怎么着都算杀人了,岂不得拜你所赐?”
郭村仍是不做声,江湖转眼看到了秋喜关切的眼神,朝郭村道:“这里甚是怪异,我得打探打探去!”说罢就钻进了墙洞。
郭村见江湖已走,赶紧下床来,道:“妹妹,你身体刚好,得多休息。”哪知秋喜竟然跪倒,哽咽道:“郭先生对小女子大恩难报,请受小女子一拜!”郭村慌慌张张滑下床来,道:“不可不可!妹妹快快起来!我即以唤你一声妹妹就自然要保护你的!”秋喜哭道:“郭先生,你有所不知。秋喜活了这么多年,见多了假仁假义之事,假仁假义之人。可是唯有先生真正把秋喜当人看,当朋友看。秋喜亦知廉耻,那日并非不肯与先生结拜,有先生这样的兄长真不知是秋喜几世修来的福气,只是秋喜不能让人觉得秋喜是为了苟且偷生让那位老前辈搭救才认您做兄长,那样决计也是对您的不敬!”郭村心中感动,把秋喜扶起道:“好妹妹,今日你已痊愈,再与我拜为兄妹,可不算对我不敬了吧?”
秋喜听罢,热泪盈眶,赶紧跪倒,道:“哥哥在上,且受秋喜一拜!”说罢就要磕头,郭村赶紧一把托住,笑道:“不要磕头,这又不是拜师学艺!”秋喜一听,脸色一红也就站起。郭村看着秋喜突然想到为了救她让她喝过自己的尿水,心里愧疚,赶紧从床边让开,道:“妹妹,你坐!”秋喜不好推辞就坐在床边。
二人突然无话可说,就这样停顿了半晌,突然江湖从墙角钻进来,急道:“出了事了,今日打死的那厮叫什么名字来的?”
郭村赶紧想想,道:“马洪彪,山东马洪彪!”江湖一拍脑门,道:“果然是他,这么一来,好徒弟我们有事可干了!”
郭村不解地问道:“师父,这话是什么意思?”江湖指指秋喜的背影,郭村赶紧让秋喜背过身去,走到床边。江湖这才走过来坐下,说道:“你不知道的东西太多了,为师就跟你讲讲事情的来龙去脉。”郭村担心秋喜难过,就示意她坐到床边休息休息,然后请江湖开始叙述。
原来江湖四处流浪也并非全无事情可做,去年中秋他还在扬州一家酒楼吃酒,就听到邻座的客人谈论起今年的武状元。此人的江湖身份更是山东铁扇门总帮主马洪彪。江湖也听说过这家伙,他使得一手铁扇,圆润自在,招式奇幻,堪称一绝。可是这人心术诡谲,所属铁扇门更是鱼肉乡里无恶不作,江湖上的正道之士便与他结下了不少梁子。他长得张标致的马脸,但本性凶残,于是江湖人称其“虎面驹”。江湖行走四方,一路听到的评论各家武林人物的话语简直可以塞下整整一家酒楼,不过听到江湖豪杰考了武状元倒也觉得新奇。原来这位马帮主仅仅是在山东一带做恶也就罢了,他当上武状元若能分得一官半职岂不是祸国殃民!江湖自知此事与自己毫无干系,可是闲着也闲着,于是就打算去山东会会马洪彪。
这天江湖来到山东附近的一个小镇时天色已晚,就在一家客栈投宿,顺便就问了问有关铁扇门的情况,老板似乎对此忌讳得很,含糊其辞,江湖就没有多问。当时已是九月初天气,天气凉爽宜人,夜晚更是月明星稀,异常的舒适。这日夜里江湖辗转反侧睡不着,就索性坐到屋顶看星星。
到了半夜,突然看到有两个人影闪身跑进了院门里。江湖看着二人一袭黑衣打扮,手持一根二三尺长的铁棒,像个江湖刺客打扮。于是默不作声任其所为。那二人施展轻功躲到院中的树上,一甩手竟朝江湖的屋里抛进了两颗硫磺蛋!江湖不知何处得罪了这二人,脾气大发,旋即下了屋来。
黑衣人看到江湖从屋顶下来,赶紧铺开手中的铁棒,登时变成了两把铁扇!铁扇门!江湖脑海中旋即想到。这二人的手段看来仅仅是一般的喽啰,江湖当时手持那把承霜剑,更是如虎添翼,一招便制服了二人。
江湖压着二人问到铁扇门的事,其中一个哼道:“即便是你找到我们帮主,自也不是他老人家的对手,还不如乖乖滚回家去!”江湖见其嘴硬,二话不说断了他的首级,然后踢给另一个家伙,道:“一个西瓜是卖,两个西瓜也是卖。就看你自己的了!”那小子吓得屁滚尿流,恨不得把自己祖宗十八代的名姓都一一招了出来。可是说来说去就只知道马洪彪最近在鲁地出现过,帮内高阶人士开了个群英大会,而后就不知踪迹了。
江湖心想,估计是铁扇门无孔不入,凡有外乡人打听铁扇门的事就能传到他们爪牙的耳朵里去。他有点对这个马洪彪感兴趣了,当夜就赶到了曲阜。不曾料到的是,半路上竟然遇到了一大帮叫花子围在一所大宅门口,正在放火烧了整座大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