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骄阳,红日当空,此刻岳阳楼里齐聚着不少人乘凉,而如今,凉茶也卖到了五个铜板一碗,岳阳楼倒不是江湖人员的专利,所以来参观的人也不乏有商人﹑达官贵族﹑一些土绅地主﹑无所事事的游人散人,当然普通老百姓是没这个闲情来这里的。
正值响午,天干地燥的,却挡不住这些人观赏的兴致,捧着碗凉茶,有些的捧着一杯乌龙茶,观洞庭之浩淼,远眺君山之景观,未尝不是另人惬意的事情。
当然,一些横行跋扈的公子哥也是来到此处,但是看到大批佩剑带刀的人士进出,他们即便是猪脑子也明白这个江湖出现了动荡,江湖人士是什么,不归官府管,大都都是三步喋人血的人物,惹上了可不是件好事,说不准人家拔剑一剑结果了自己呢,那自己找谁喊冤去?杀了人立即流浪江湖,天下之大,还指望谁给自己报仇么,想也别想了!但是也有一些本身实力不错的人留下来看热闹,不管什么地方,都存在着看热闹的人,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邪龙教把战火引向了洞庭已经不是什么秘密的事情了,若问消息传播有多么快,试问你让一只鸽子从南飞不停一直到北边要多久便知道了!
洞庭边上,岂止只有君山一个门派,远远不止,各大大小小的门派都接到了消息,各大门派一一进入终极防御状态,为防正道以邪龙教的较量殃及自身,更有甚者两个或以上小门派相互联立,谁也不敢有丝毫怠慢,否则动辄便是灭门之祸!
一代掌法宗师的蹩脚死法也是传了开来,成为了一些江湖人士的笑料罢了,至于名声,人死了,也没人会去在意了,但是一些高手却对胡不讳的死所叹惋,毕竟像胡不讳这样的宗师整个江湖也是为数不多的,少一个是一个,而至于去追偷袭者的武林人士,也都没什么收获,要知道,高手对决,虽然没有传说之中的气场,但是宗师级别的高手对决,个个耳听八方,百步之内,能辨落叶之声,有人在如何能不知道,所以,偷袭之人武功之高,或亦是隐藏手段之高,都是可以判断的出,来袭者武功绝对是一流水准!一般高手,如何能追得上去,即便追上了打不过又有什么用?
当是岳阳楼里有一件事情吸引了大多数人的眼球,本来岳阳楼三层尽数被江湖人士所聚集,可是三楼,却是有官府的士兵所占领,江湖不归官府管,官府不插手于江湖之事,这是自古以来所流传下来的规矩。论战力,江湖比不上官府,蚁多咬死象,但是官府也忌惮那些高墙铁壁如走平路般的江湖人士,要是半夜给你来个突然袭击﹑或是来个后院起火,你不死也会气死,不过却远远不止这些,也因为需要!需要一种人,那便是侠客!
官府在此安插一百余士兵,用意很明显,不是对江湖人的挑衅,还会是什么?
或者说,更是对江湖人士的不屑,看不起那些草莽之辈?
显然不可能是前一种,因为兵是巴陵郡守所调至,巴陵郡守徐子邢本身便是武林世家人士,他不可能冒着对祖宗的大不敬来瞧不起江湖人士,更不会傻乎乎的瞧不起自己。
对此很多人都感到不解,碍于巴陵郡守所在的徐家是公认的正道家族,郡守徐子邢本身作风也是正直,也无人去拆他的台,算是给足了他的面子了。
岳阳楼远方此刻马蹄大作,此时的大道,已经没有人在摆设摊位了,官府已经下了严禁令了,几乎所有目光,都尽数看向了肆意驰骋在大道上的匹马,马匹飞扬,尘土漫天。
为首者布衣中年汉子,两鬓泛白,两撇白色的胡子,骑着棕色的高头大马,正是巴陵郡守徐子邢,背上背着一个黑色大包裹,不知道装着些什么东西,眼见快行至之时,徐子邢“驴”的一声,一行三人的马慢慢的开始减速,至岳阳楼前,已经是缓慢至停。
徐子邢也知道有无数人的眼神看向了这里,也不着急,御马在楼前转了几个小圈才俯身下马,而其他两人,一男一女,都是很年轻,男的看起来像个白衣书生模样,颇显瘦弱,身上为带武器,只是腰间挎着一把扇子,下马后便是张开扇子独自扇了起来;女的一身黑衣劲装,俊俏的脸蛋,咋看便是英姿飒爽,但大热天穿成黑色衣物真是难于费神。
身在二楼的余风看见了,一个飘身,从二楼飘然落下:“哈哈,原来是徐贼子来了。”
那白衣书生看见了,微微瞥眉,不过还是被笑容所取代:“余小弟啊,大哥我可是想死你了。”说完两人便是一个熊抱,样子甚是亲切。
随后余风抱拳对着徐子邢道:“晚辈见过徐老伯。”
徐子邢笑着点了点头:“小风可是越来越有大侠的风范了,呵呵,孺子可教,孺子可教啊!”听两人口气,似乎关系很好,但是一些知道余风出身的人却是知道,余风的爹和徐子邢可是世交,而余风今日敢如此做的目的很明了,便是向着徐子邢,本来群雄是要为难徐子邢的,可是余风什么人,虽是少年,可是却无人敢轻视其,武功自然是一流水准,为人处世极强,号召力也是很强的!有的人心中也已经放弃了打算,静观其变,相信余风会给自己一个说法的。
“哪里哪里。”余风谦虚的笑道。
“风大哥,好久不见啊!”黑衣劲装少女倾身上来,亲昵的挽着余风的手,睁着大眼睛望向余风,样子可爱之极。
余风顿时无语,这小女子感情是越大越大胆了!
“你啊!小心长大了没人敢娶你,哈哈。”余风揉揉少女的脑袋笑道。
“哼,人家可长大了,你自己也没比我大几岁,讨厌嘛!”少女样子似是恼怒,但在别人眼里看来便是撒娇一般。
“不就是个小屁孩嘛。”白衣书生在一旁戏谑道。
“你…你找死啊!哼!”少女瞪了白衣书生一眼,要不是一手挽着余风,可能便是要打了过来的模样,看样子便是知道两人平时没少吵闹。
徐子邢咳嗽了几句:“月儿,志儿,你们兄妹别吵了;风儿,我们先进去吧!”敢情两人却是兄妹,随后手拍了拍马匹,马匹便是乖巧的向着不远处绿荫处奔去,而其他两匹马匹也是随之跟了上去。
一行四人向着岳阳楼走进,门前林立的人士缓缓地让开了道路,也有人,把手放进了衣袖里,有的人按剑而立,若是一有不合,恐怕那便是剑影留痕,刀光漫天,暗器如雨了吧!这便可以看出有不少人,都对徐子邢这样的做法感之不满!
“等下,你们先上去吧!”徐子邢突然道。眼睛若有深意的看了余风几眼。
“嗯?”余风看向徐子邢,徐子邢冲其了点头。余风会意,带着两兄妹走向了楼上,余风几次想脱开手,可是那边挽的太紧了,也是只好作罢,要是有人知道余风的想法,恐怕会向余风竖起中指了吧!伪君子?
少顷,待到估摸三人已经到了三楼之时,徐子邢耸了耸肩,便是走出了岳阳楼,步履沉稳,移步至离楼前百余步,这时已有一双双错愕的眼睛看着他,就是不明白他在搞什么名堂,就此刻,哪还有谁有闲情喝茶,全都把目光盯着这里,有幸灾乐祸的,也有抱着看热闹态度的人。
“你爹在干什么?”余风也是惊讶无比,他也不知道许子邢唱哪出戏,但是从他的表现看来,他徐子邢似乎是有足够的把握,但是他哪里来的自信呢?余风顿时眉头紧皱。
“不知道…”白衣书生徐志摇了摇头,为他老爹的做法感觉有点荒谬。
而一旁徐月也是嘟起小嘴:“爹也不跟我们说,哼…”
“镜子?”余风眉头紧皱。此刻他看见徐子邢打开了背包,里面赫然却是十几块镜子,只见徐子邢脚步一移,双脚一踢,几块石头被他一脚踢开了,行成一个奇怪的阵型模型,随后身形一动,几个晃动又是行至另一石碓之处,同样是几个横扫,石头横飞,几十块石头稳稳当当的摆在了大道之上。
徐子邢口中吐了数言,却是没人听的清楚他在说什么,恐怕是他自己默念的吧!不然这么多人,就单单余风自己,也可以听到的!然余风却是只看到徐子邢的嘴唇动了动,根本没声音!而几块镜子也是被他抛了出去,横七竖八的摆了开来,徐子邢更是兔起鹘落般,顿时又是行至数百步远,负手看着这边,脸色深沉如水。
“什么玩意,不是破阵而与,笑死人了…”有人轰然大笑,这显然是来看热闹的人。
“就是,几块镜子而与。”便是又有人接口。
“经过我仔细观察,那镜子是上好品质的,最少值一两金子一块呢!”说话的是名鼠眉眼神犀利身材矮小的汉子,看样子却是名看戏的商人。
“这么贵啊,有钱人啊。”又有旁人搭讪。
顿时议论纷纷,各人口水横飞,却都是些嘲笑之声,声音浩大,却是连三楼的余风三人也听到了。
徐月一脸气愤:“一群江湖败类。”声音一响,那些高谈阔论的人声音便是如潮水般的退了,整个岳阳楼,静的令人发寒,似乎有种剑拔弩张的气氛!
“铮!”有刀剑出鞘的声音响起,更是传来了上楼的蹬蹬声。
余风面色一沉,心中暗叫不好,这妮子,真能惹事,当下运气朗声道:“各位英雄,徐月乃一介女流,说话是过份了点,在此我余风向各位赔礼了,希望各路英雄大人大量,不跟女流一般较量,余风在此感激不尽!”说话中气十足,气盖岳阳!
闻言上楼声音一顿,似乎是在思忖什么,片刻蹬蹬的听声音似乎是下楼的声音。看样子来人也是极要面子的,听余风如斯说,也不好再来找麻烦了,不然便是显得自己气量不足了,心中难免会腹诽几句!
“看!”惊讶的声音响起,声音中带着些颤抖!还夹杂着惊骇!余风目光顺了过去,心中一突!
岳阳楼前二十步,一片火海!火势浩大,焰火烧的有丈余高,大有吞噬岳阳楼的势头,骇的楼前众人纷纷后退,唯恐惹火上身,看样子焰火范围至少有二百步之遥,猪脑子的人都想的到—阵法启动了!
好厉害的一个阵法!余风心中也是震惊,徐子邢的做法到底是什么意思?从表面上看,这是对江湖赤裸裸的挑衅!但是他不怕自己的家族遭到牵累?他不怕儿女被愤怒的群雄杀害?
区区百名士兵,怎敌江湖之众?用意何在?想到这里余风头脑一片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