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骑金兵,从刘村驰出,飞骑向高屯方向而去。高屯是万夫长粘葛巴本部驻扎的所在。
这名金兵,在离开刘村约二里地处,突然破事先设好的绊马索绊翻,连人带马都被几个蒙面人逮住。
这几个蒙面人把他带到一处河堤上,对他慢慢地审问起来。
“说,你一人一骑从刘出来,准备上哪儿去?”
那金兵回答道:“我回高屯去。”
“你回高屯?”蒙面人有点惊讶:“如此说你不是孛毕力部下。”
金兵道:“我在粘葛巴将军帐下,本来就是从高屯来,向这里的孛毕力猛安传达我们粘葛巴将军的将令。自然要四高屯向粘葛巴将军复命。”
粘葛巴给孛毕力下的命令是什么內容呢?“
这金兵道:“我告诉你们后,你们能够保证不杀我,放我一条生路吗?”
“能不能放你,这得看你愿不感和我们合作了。”蒙面人道。
这名金兵道:“如果我告诉了你们将军军令的内容,你们能保认不杀我,放我走,我可以告诉你们。如果我跟你们说了,你们仍然要杀我,那我就只有死也不说了。因为我说了是死,不说还是死,那我就不说也罢,你们就把我杀了好啦。”
那两名蒙面人对望了一眼,其中一个道:“好,只要你老实说了,我们保证不杀你,放你一条生路。不过我们放了你,你不能回刘村或高屯去,你可以逃回你金国老家去,不要再为你们大金国皇帝卖命了。”
那金兵道:“你们可要说话算数。”
蒙面人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们岂是言而无信之人。”
金兵道:“那好,我说。我是奉了粘葛巴将军之命,来叶孛毕力猛安和石抹迭尔、石抹拉刺兄弟明天去高屯将军帐內议事。”
“就只通知孛毕力去议事?”蒙面人似信似疑。
“确实就只是这么一个通知。”金兵分辩道。
蒙面人:“好吧,我们姑且相信你说的是实话。你走吧,最好走得远远的,下次我们如果遇见你还在金兵营中,那就别怪我们手下无情了。”
这名金兵上马仓皇逃走了。
金兵走后,从河堤后面又转出来一个蒙面人,三人把蒙面的黑巾扯下,却原来是丁仪、高恕、倪五三人。
丁仪道:“大家看,我们对此怎么办?”
高恕道:“孛毕力和那两个姓石抹的金狗去高屯议事,必然带人不多,正是我们下手除掉此獠的一个机会。我们明天埋伏在他们必经的路上,到时用zha药炸死他们。”
倪五道:“这些日来,孛毕力被我们伏击多次,恐怕死伤不下百人,他曾几度派兵搜杀我们,都来得逞而返。这狗日的一定十分恼怒,也十分惊急,必然也在想方设法要除掉我们。这会不会是一个陷阱,想引诱我们上当呢?”
高恕道:“即或他是一个陷阱,我们也要动手。是陷阱我们也不怕,我们也可以不露面同样也能伏击他们。”
丁仪道:“这次我们如果仍然按往常的办法,恐怕孛毕力会有所防范,我们不会有绝对的把握。”
高恕想了一下道:“我们不露面,也不用老办法,地可以再来一个新招,只要他孛毕力真的敢来,那绝对可以把他送上西天。”
倪五道:“有什么好办法?快说。”
高恕低声时二人说了他的办法,丁仪和倪五听了都点头道:“好,明天我们就这么办。”
一行约十来骑金兵,从刘村驰出,那为首三骑,当中的骑者,正是那刘村金兵的猛安孛毕力,左右两骑,也就是粘葛巴派来协助孛毕力的石抹迭尔、石抹拉刺兄弟。后面数骑,显然是护卫他们的金兵。这些金人全部都是一身戎装,身带武器。
这十来骑出得村来,并没有打马飞驰,只是一路小跑而来。他们走的方向,正是往高屯去的。走出刘村约二三里地,只听得一声尖锐的哨声,从道旁山树林中,一下闪出五个蒙面人来。
这五个人全身着黑,从头到脚都裹得严严实实的,只看见一对眼睛露在外面,一个个手执武器,一字儿排开,站在路中,挡住了孛毕力一行的去路。
这一行金人勒住马,一名金兵喝斥道:“呔!尔等是什么人,敢在这大白天拦住我们分去路?”
这五个蒙面人俱不答话,仍一字排开挡在那路中,没有半点要让他们通过的样子。
那金兵又喝道:“你五个傢伙是聋了?哑了不成?挡住我们的去路,想找死吗?”
其中一个蒙面人一扬手,手中抖出一幅写着字的白绫,上面写着五个大字:“金狗拿命来!”字字鲜红如血。
这明摆着他们的身份是大宋乱民,是想拦路截杀他们。
马上的孛毕力说道:“好哇!某家正愁抓不着尔等,现在你们却自动送上门来了。兒郎们,与我杀!把这几个乱民与我通通迎拿下!抗拒者杀!”
他一挥手,身后几名金兵飞身下马,舞动手中兵器,向那王个蒙面黑衣冲去。那五名黑衣人夷然不惧,手执武器也迎了上来。
与此同时,孛毕力身边的石抹迭尔抬手,一支响箭,带着尖利的啸声,向天空射去。只听得一阵喊杀之声,从左右方响起,数百名金兵,一齐现身杀出,对五名黑衣蒙面人,呈三面包抄之势。
那五名黑衣蒙面人,因为把头面也包得严严实实的,看不出他们此时的面月表情,但从他们迎向冲上来的金兵,脚步坚定沉着,对眼前这敌众我寡的形势似乎也没有产生半黑畏惧之心。
这时冲上来的几名金兵,已经和那五名黑衣蒙面人交上了手,厮杀起来。另外一些金兵,也向黑衣人逼了上去。
这五个黑衣蒙面人看来武功并不高,动作也有黑笨拙,上手没有几招,已被和他们厮杀的金兵砍中。但仓孛毕力和石抹兄弟惊异的是,这五个蒙面人真有点悍不畏死的气势,虽然被砍中,异没有倒下,却是一种浑然不觉的样子,也只呼痛,仍然闷声不晌地与金兵杀在一起。
令孛毕力和石抹兄弟惊异的是,这五个蒙面人似乎不畏刀斧,被砍中了也没有血流出来,练了金钟罩、铁布衫?刀枪不入?石抹兄弟和孛毕力觉得有点显得不正常,但一时也说不出到底哪里不正常。只以为这几名宋朝乱民,因为发现自己已被包围,无法脱围逃走拼命而已。
他们三人尚未理出个头绪来,厮杀现场突然发生他们意料不到的变故。那五名黑衣蒙面人突然丢下手中兵器,张开双臂,向对手冲过去,也不顾敌人的兵器砍中他们,竟然一下子将对手牢牢地抱住,与此同时,只见斗场中火光一闪,听到几声震耳欲聋到巨响,如平地炸开几声焦雷,一阵浓烟,夹杂着几声惨叫,砂石横飞。那气势十分吓人。
就在火光一闪之时,石抹兄弟狂呼一声:“不好!”兄弟俩一伸手拉住孛毕力一齐翻身落地,扑倒在地。一阵砂石尘土如雨,劈头盖脸的落在他们身上。等这巨响过后,石抹兄弟才翻身从地上爬了起来,也把孛毕力从地上拉了起来。
三人抖掉身上的砂土,只见那打斗的地方,打斗的十来人已一个都不见踪影,地上出现五个大坑。另外有十多名金兵一身血污,倒在地上呻吟。
孛毕力一愣道:“这?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石抹迭尔道:“又是那些袭击我们的宋朝乱民的诡计,那五个蒙面黑衣人身上绑有zha药。”
孛毕力和石抹兄弟小心翼翼上前察看,只见那爆炸之处,数丈方圆内,残肢断臂,一块块的鲜血淋淋,焦黑的碎肉,到处都是。那厮杀的敌我双方十多个人,没有看到一具完整的尸体。
忽然,石抹迭尔俯身从地上拾起一段东西,那是一只炸断的手臂,一只还套着黑色衣袖的手臂。这说明是那五名黑衣蒙面人中的一千被炸断的手臂。石抹迭尔再仔细一看,不禁叫了起来:“孛毕力猛安,我们上当了!”
孛毕力一惊:“什么?”忙和石抹拉刺走了过来。
石抹迭尔把拾得的那节断臂递了过去:“你看。”
孛毕力接过来一看,地怔右那儿了。这是一只人的手臂,但却又不是人的手臂。说它是人的手臂,因为看上去它和人的手臂完全一样,没有半点差异,如果不是已经断了,迎真看不出来与真人的手臂有什么不同;说它不是人的手臂,因为它是一只假人的手臂,而不是真正人的手臂。不知用什么材料做成的,真个可以说十分精巧,那摸上去“皮肤”细腻而有弹性,确能以假乱真。
难道刚才拦击他们的那五个黑衣蒙面人都不是真人!这不可能呀,假人如何能和真人一样行动自如,甚至可以手执兵器和人打斗呢!自己的计划,可以说是没有破绽,根本也不可能外泄,却未想到又一次反被敌人“耍”了,敌人用几个假人,以自爆的方法,一下杀伤了十多名部下,其中还包括与那几个假人打斗的,都是部卒中武功最好的。孛毕力此时的心情,真像装了一肚子火闷在体内,无处发泄,像要炸了开来。
这时候突然又有一个声音饷了起来:“孛毕力,你这金狗,老子们今天这一手本来是想把你和那两个姓石(抹)的王八蛋炸个稀巴烂的。算你龟儿子命长,居然没有炸着你。总有一天,老子们总会弄死你那条狗命,不亲人缎同胞仙报仇的。你给我好生记着。”
孛毕力怒火迸发,大声吼道:“那南蛮,你有种的就现身出来,与某家面对面的斗一场,老是像个缩头乌龟一样,躲躲藏藏,在背后捅刀子,算什么英雄好汉!”
那人“哈哈”大笑道:“狗东西,你那激将法对老子们是不管用的,老子们只是大宋朝的小小老百姓,本来就不是什么英雄,平日里也只是靠自己的手艺挣点钱养家糊口,一家人日子过得平平淡淡,但也很安谧和美。要不是你们这些狗东西、恶豺狼,攻打我大宋,杀我们分亲人同胞,毁我们家园,自也不会去招惹谁。今日你我已成势不两立、仇深似海的敌人,为给死去的亲人和乡亲们报仇,自然以杀掉你们学目的,当然不会与你们讲什么光明、公平,只要能消灭你们,什么手段我们都会用。你有本事,就来抓我们吧。哈!哈!哈!哈!”
孛毕力怒吼:“我抓住你们,会把你们碎尸万段!给我搜,见到了人与我格杀勿论!”
几百名金兵就向林中和四处扑去,要把那袭击他们的人搜出来。不过,结果又一次令孛毕力等人失望了,搜遍了这四周,仍然是一无所获,真个要把孛毕力这个金兵千夫长气得快要疯了。
“明明听见这南蛮的声音就隐伏在附近,怎么就搜查不到人呢?难道这些傢伙会飞上天了不成?”
石抹迭尔道:“猛安也别气恼,这些与我们作对的南蛮,他们不是善于挖地道嘛,如果他们事先在道附近挖好地道,躲庄地下向我们喊话,声音听起来,当然会在附近,可是在地面上搜索他们,自然找不到人了。”
孛毕力道:“那我们就把他们的地道挖出来。”
石抹拉刺道:“这个办法也不可行,一方面我们也拿不时这些南蛮躲藏在哪个地方,就这么开阔的地面开挖,费力费时,也来能找得到那地道。再说,人是活的,即或我们能挖出地道,敌人也会早已逃得无影无踪,就像在村里一样,结果仍然是一无所获。
孛毕力道:“那你们说我们还有什么办法把这些南蛮抓出来?我心头这口气咽不下。”
石抹迭尔道:“我们且先回村里再商量对策吧。”
孛毕力一时也无计可施,只好下令把死了的金兵挖坑埋掉,把受伤的抬回村医治,带着金兵返回刘村去了。
丁仪、高恕、倪五三人,在这一带,也没有挖什么地道。这次他们也并没有亲自出面拦击金人,而是用了高恕的五个傀儡,五个改装后的傀儡人腹内都装满了火yao。他们从俘获的金兵口中得知孛毕力要去高屯议事的资讯(其实这也是个假资讯,是孛毕力故意放出来的,目的正是为了引诱他们上钩。)便决定拦路伏击,但也正是考虑到有可能是金人的阴谋,要诱他们露面好消灭他们。所以决定人不露面,利用这五个傀儡人进行一次伏击。因为这是白天,害怕假人被敌人看出,所以将傀儡人蒙面,捂了个严严实实,让敌人看不出真假。丁仪、高恕、倪五三人,则隐伏在附近的一个小土山后,以便操纵假人并观察敌情和伏击的情况与结果。
他们也发院了事先埋伏在路两侧草丛中的金兵,更加证实了敌人是诱他们现身的阴谋。
倪五道:“狗日的金狗,还想在这里摆出一个口袋,想让我们往他口袋里钻哩。”
丁仪道:“且不要附惊动这些埋伏的金人,我们就在这里看一场好戏好啦。”
他们看见孛毕力亲自带人出村,到是高兴了一下,倪五道:“这狗日的亲自来了,但愿等会能把他炸得尸骨无存,方泄我们心头之恨。”谁知结果孛毕力并没有自己出马,只是炸死炸伤了十几名金兵。
倪五对此感到大石满意,忍不住道:“划不来,划不来,我们费了这么大的功夫,‘牺牲’了五个我们精心制作的‘敢死斗士’,却才弄死弄伤他娘的十来个金狗。还都是一些虾兵,连蟹将都没有一个。这狗日的孛毕力连真的狡猾得很,却让他的部下来充替死鬼,自己却缩在后面不上钩。”
丁仪笑道:“得了吧,你倪五也该知道,你想一下就把孛毕力搞掉吗,那样也就说明我们的敌人太差劲了。毕竟他还是金兵中的一千千夫长,猛安哪,离将军也该不远了吧。这样的敌人斗起来才有味道。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们会杀死他,为梅娘、为高婶、为七叔和街坊的乡亲们报这个仇的。只不过,一下毁了高兄弟五个傀儡,确实代价大了一点。”
高恕道:“丁大哥说得不错,敌人再狡猾,总会有一天栽倒我们手里。五个傀儡人毁了也算不了什么,炸死的那几个金兵武功不弱,恐怕不是一般的士卒。我猪至少也可能是孛毕力的侍卫,也算够本了,没啥心痛的。”
倪五道:“对,对,对,你们说的也对。我道不是泄气,而是觉得这一仗没有过瘾。现在我们就和这些金狗玩到底。那狗娘养好孛毕力逃得了初一,总逃不了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