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五停了一下道:“我还是感到可惜,我们今天这一招没有把孛毕力除掉,下一回这狗娘养的一定变得更狡猾,不会上当了。我们还得另外设法,可是又能用什么法子呢?”
三人一下陷入沉思之中。
也不知三人在这山神庙中坐了多久时间,丁仪突然说道:“我想那金狗孛毕力,今天又一次栽在我们手上,虽然他自己没死,可是又死伤十多个手下的人,这一段时间以来,我们空少搞掉了他不下百人了,还杀了他一个副百夫长和几名什长,孛毕力已把我们恨之入骨,必欲除去我们。我猜度他必不方干休,千方百计地想找出我们,杀了我们,拔除他们眼中钉、肉中刺,他一定在是找不到我们而烦恼。”
老实讲,就这样被我们今天干掉他几个,明天又干掉他几个,他那几百千把号人,经不往我们几下折腾。在我大宋地界,他的兵源又得不到补充,如不及早找到我们,把我们消灭,再有半年,金狗如不收兵,孛毕力这个千夫长,有可能变成一夫长,即或命长不死的话。这样他也不好向他的上司粘葛巴、乃至他的两位元帅粘罕、斡离不交待。我们不如利用他急于找到我们这个心情,布置一个陷阱,公开出面向他约战,到时引诱他上钩,设法把他消灭如何?”
倪五道:“这个办法好是好,好在我相信一定能把孛毕力引来,但是孛毕力这狗日的他不会傻到一个人或者只带少数人来和我们一决,随他而来的一定是大批的金狗,我们只有三个人,我的武功又差劲,就上你们两个,我看那是危险得很,难得有二分获胜的把握。”
高恕道:“丁大哥这个办法我认为到是可行,危险是有几分危险,但是我们现在与金狗作对,本身就是时时都处在危险之中。我在想,如果我们找到一个合适的地方,譬如一个山谷,那饭是周围有些小山或小丘,当中一片凹地,而又只有一条路从谷中通过,我们在谷中和路上都埋上火yao,把孛毕力和他的人马引进来,然后引爆埋的火yao,也许会收到一战歼敌的效果。
“孛毕力等金狗,可以说至今尚未与我们真正朝过相,到时我手头上还有几个傀儡人,都可以把他们用上。即或孛毕力侥幸不死,也必然受伤或者成了惊弓之鸟,我和丁大哥出去对付他,我想我们二人联手,摆平他应该没有多大问题。至于考虑到敌人狡猾,有可能分兵多路,以四面围攻消灭我们,我们在一切可以进入山谷的地方都埋上zha药,不管敌人从哪个方向来,都会中伏炸响,受到阻击。使他们想暗中偷袭我们的诡计不能得逞。
“倪五哥的武功足差一点,但我认为也有弥补的办法,你完全可以不用出面和金狗正面对敌,只在暗中操控各处埋的火yao即可,另外要防身自保,你是天雷白出身,使用火yao是行家,我们不是利用弄得的火yao搞了大贵的霹雳子吗。这霹雳子虽说炸不死人,但可以把人炸伤还是没问题。这种体积小,容易携带的‘暗器’,倪五哥可以多带一些,我和丁大哥也可以带一些在身上,我想到时用打暗器的手法施出,拒敌的功能还是可以作到的。还有烟雾弹也可以带几颗,倪五哥如见势不妙,可以借之掩护撤走。
“万一我和丁大哥不幸死于此役,倪五哥可以把我们两个的尸骨收埋了就是。你可以南去金狗不到的地方,凭你老兄手艺也不会找不到一碗饭吃。如果有一天把金狗驱逐了,老兄回到京城,还记得我们同患难共同战斗一场,每逢清明和忌日,来给我和丁大哥坟头燃炷香烧两张纸,到我们在九泉之下之是十分感谢的了。”
倪五叫了起来:“呸!呸!呸!你小子尽在说些丧气、不吉利的话,我们三个人,虽说不是亲兄弟,但经过这次磨难,可以说是比亲兄弟还亲了,生则同生,死则同死!哪有你们两个当英雄,我却当逃兵的道理!你们两个如果不幸捐躯,我一个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倪五是贪生怕死的人吗?到阴间喝酒还是咱们仨人才热闹、痛快。”倪五说到动情处,眼泪也簌簌地掉了下来。
丁仪、高恕次动情落泪事。三个人同声喊了一声:“好兄弟!”三双大手,都紧紧搂着对方的肩膀相拥在一起。
丁仪大声地道:“好!我们三个是好兄弟,谁也不准死!要活大家一起活!要死大家一起死!”
高恕含着泪花道:“我只是作最坏的设想罢了,要说金狗未逐,我们哪里能死呢!”
待到三人情绪平复后,丁仪道:“好了,其他的话我们都不说了,我们还是好好地研究一下我们的计划吧。”
孛毕力和他的两个助手石抹迭尔、石抹拉刺,正因为绞尽脑汁,也没有把与他们为敌的宋朝乱民找出来而烦恼。因为从他们入驻刘村到迄今为止,这一帮宋朝南蛮就与他们为敌,从来没有让他们安宁过一天。从村里闹到村外,除去挖出、毁掉了这些敌人在村中活动的地道外,这帮人有多少?长得什么样儿?武功怎么样?他们是一无所知。所掌握的情况就是这帮人会装鬼,会玩火yao,其中有人会一种神出鬼没的飞针一类暗器,还有人会役使驱动一种神秘的假人。仅此而已。
这时间不长,他手下的人马,就被这帮人杀害了百来名,其中有蒲里衍哈吾里和数名什长,还有几名他的近身亲兵,那可都是十里挑一的好手。这些敌人到底是些什么人,还会驱使假人来和他们厮杀!难道其中还会有人会妖法,会“撒豆成兵”!
刘村发生的一连串事件,他怎么向万夫长粘葛巴禀陈呢?因为敌人是啥子样几都不晓得呀。
石抹兄弟本是奉粘葛巴之命朱协助孛毕力对付乱民的,可现在却和孛毕力一样头疼。
三人正感到无计可施之时,一名亲兵走了进来,向三人跪地禀报道:“禀三位大人,刚才百夫长谋克派人送来一封信,说是宋朝乱民从村外用箭射进来的,上面写明是交猛安大人的。”
孛毕力与石抹兄弟对视了一眼。石抹拉刺道:“啊,我们正愁找不到这伙乱民,他们到先找我们来了。”
孛毕力道:“信在哪里,快拿上来我看看,还帮南蛮又打算玩什么花样了?”
他伸手接过那亲兵呈上来的那封信。信是绑在一支箭上的。他从箭上把信扯下展开来看,那信上是这样写的:
“孛毕力、石抹迭尔、石抹拉刺三条金狗听着,老子们和尔等这些日来捉迷藏玩,尔等连老子们的‘**’毛都没捞着一根。想来你几个已经都块要把腸子都怄断了吧!哈哈!告诉你们这些金狗,要是老子们不想现身,你们这些杂种龟孙就是把地皮挖个十万八千里深也找不到我们。告诉你们这些金狗,我们大宋与你们从来井水不犯河水,是你们硬要出兵来打我大宋的城池,强占我们的土地,占领了我们都城东京,杀我们亲人、街坊同胞,烧毁我们的房屋,抢夺我们的财产,奷滛我们的姐妹妻女。我们与你们这情禽兽畜生势不两立,不杀你等绝不甘休。你们若是有种,后日巳时,在刘村以南的‘断龙岗’下与我们决一死战。如果没有那胆气,尔等尽可作缩头王八,龟缩在刘村里不要出来。不怕死的就来吧,老子们已经给你们准备了丰盛的天朝‘大菜’,让你们‘吃’得痛快淋漓,粉身碎骨!”信后落款是“灭虏主人启”
三人看罢,都不由气得一阵狂笑。
孛毕力道:“好哇!某家到要看看,这些乱民有多大本事,敢口出狂言,公开来与我们挑战,身为大金勇士,还会怕了你道些南蛮不成!某家正愁逮不着尔等,这到自动送上门来了。”
石抹迭尔道:“猛安先别急躁,这些南蛮狡诈万分,我想其中多半有诈,一定是想激得我们发怒而失去理性,好让我们落入他们的圈套。我们一定要冷静地处理这事,好好地商量计划,周密对策,以便粉碎乱民诡计,并可将其一网打尽,一举歼灭才是。”
孛毕力道:“你说得对,我们三人是要好生合计一套完备的歼敌方案,召集所有谋克、蒲里衍进行布置。”
这断龙岗,其实认真地说来,只不过是一个土岗子,长约十余里,蜿蜒曲折,远远望去,颇有点像卧在此处的一条龙。岗上宽约20余丈,起伏逶迤;岗上岗下,到处是长满了树木。但是不知是何朝何年代,也不知是哪个有权有势的人家,嫌还土岗事阻隔交道,上坡下坡走起来太累人,且岗上起伏崎岖,尤其是骡马车辆,更多不便,或者是基于其他原因,硬把这土岗从中一剖为二,在土岗中间开了一条路,把这里要上坡下坡在岗子上走的十几里路,变成了一条平坦、可行车马的大道。这对于来往的商旅而言,确实是方便多了。
由于把土岗子从中剖为兩半,所以路两旁的岗坡却变得陡峭一些0虽说只有几丈高,平常人徒手还是不容易爬上去。
还奇怪的是这土岗的中段,却又有一块数十亩大的凹地,形成一谷地。
这样一来,本来是一条蜿蜒的“龙”,拦腰断了一节,又被人把“龙脊”挖开,所以被人喊作“断龙岗”,那中间的谷地又叫“断龙谷”。风水先生见到这地形,无不扼腕摇头叹息:好好的一条龙脉,一块大富大贵至极的风水宝地,只可错当中断了,龙脊又被挖去,把一条好端端的龙脉切断、破坏了。龙脉已泄,可惜呀,可惜。否则的话,在龙首或龙脊之上选一墓地,不出三世,必出极贵之人,可以贵为真龙天子,至少也可贵为王爷;如果龙脉不泄,随便把人埋在岗上任何一处,家中也都必出贵人。
也有人说,正是因为如此,所以不知何朝哪位皇帝知道了,怕这里又出一个“真命天子”来夺他的天下,所以派官员征集民工,砍在“龙”腰上将“龙”截断为两截,开出那长大一块谷地,又修一条路,把龙脊抽掉,把“龙”一剖为二,泄其气脉。
也许这个说法更接近于历史真实。不过,由于年代久远,没有哪个人有那么一番闲心去考据。
丁仪等三人估计得不错,孛毕力是急于找着他们,以消除对刘村金兵的威胁,现在这些敌人自动找上门来,他岂有不来之理。因为孛毕力自信地认为:反对他的宋朝乱民,毕竟是人数不会太多,而且可以肯定是战前大多是平民百姓,最多懂一点武功。如果说躲在暗中,冷不防对金兵来个偷袭,打了就跑,金兵到是一时半刻逮不住他们。
现在居然敢和他正式挑战对决,他不相信自己近千兵力,都是训练有素的精兵,干不赢这些乌合之众。这段时间他正为了对付这些与之为敌的柴人感到头疼呢。公开提出与他孛毕力的人马决战,他省却了多少麻烦。
果然在约定的这一天,孛毕力带着一队人马,大约近百人,浩浩荡荡地来了。
来到岗前,没有看到一人,四下都静悄悄的,只有凛冽的寒风吹得树枝摇曳,发出沙沙的声音。
石抹迭尔道:“是不是这些宋朝乱民,又在玩什么鬼花样,把我们骗到这里来,根本不打算和我们面对面坡决战。
孛毕力道:“我们今天不管他弄什么花样,都一定要把他揪出来。只要他们今天来到这断龙岗,我不相信他能挿翅飞上天!除非他们不在,只是让我们劳师动众,劳而无功,对我们进行疲劳战术。”
孛毕力和他的人马正在狐疑不定之际,忽见在他们前面十多丈处,人影一闪,一个人站在道中,大笑一声道:“我说那金国的猛安孛毕力,怎么停下不走啦?我们约你们决战之处,是在断龙岗中段有一块平坦的地方,正适宜放马厮杀,而不是在这里。你们是不是怕了?害怕我们设下的埋伏?我可以告诉尔等,在你们到那断龙岗中段与我们约定的地点之前,我们不会伏击你们的,至于以后怎么样,我们会经你们机会,那就看你们是否有那个运气了。有种的就跟我来,没有那个胆量的,就赶快夹起尾巴打道回府,滚回去吧。不过过了今天,你们还会遭到我们有力的痛击,我们不会再和你们面对面的决战,我们会用一切有效方式和手段消灭你们。老子的话说岂了,来不来随你,老子去也。”说完他转身扬长而去。
孛毕力一扬手:“给我追!”
石抹拉刺却喊道:“慢!”
孛毕力不解地问道:“怎么了?”
石抹拉刺道:“这两面岗坡奇陡,路从中通过,这些乱民会不会埋伏在两边岗上夹击我们?”
孛毕力道:“那宋朝南蛮不是已说了,死我们到达约定倒战场前,他不会伏击我们。走!今日就是龙潭虎穴,我们也要闯上一闯。与支援的人马发信号,叫他们名到预定地点埋伏,等候约定信号出击。”
孛毕力当先拍马进入岗中大路,向那发话彻宋人追去。其他金兵,也在石抹兄弟带领下,一齐纵马紧跟在孛毕力身后追了上去。最后的一名金兵,抬手向空中射出了一支响箭。
那发话的人,本来在前面慢慢而行,听见身后蹄声响起,他身形也突然加快,去势如箭,鬼魅一般,一闪而没,没有了踪影。反正这里到断龙谷,就这么一条路。孛毕力领着人马,一路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