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枫一行刚走到官道上,天就下起了雪,雪如鹅毛随风乱舞,片刻功夫,道路上就堆积了厚厚的一层雪,道路旁的树木也穿上一层银装,放眼望去,只见天地相连,一片银白色的世界。
风很大,刮得枯枝上的积雪片片飞落,寒蛰惊起,群鸦乱飞,大地寂然。健马、驴车踏着积雪在奋力的前行,前开道的那个个趟子手拿着铜锣敲了起来,边敲边吆喝“框框,在下镇海镖局,走镖到此,如有冒犯之处,请多多谅解,给朋友借个道,让我们过去,不服的上来比划比划。框框,在下镇海镖局,走镖到此,如有冒犯之处,请多多谅解,给朋友借个道,让我们过去,不服的上来比划比划。”
“啪”的一巴掌打在敲锣人的头上。
“有敌袭击,有敌袭。”小伙子一激灵,回头望望。看到刘鸿飞正乐呵呵的看着他。
“我妈的,是我,什么敌袭,徐明你小子还没睡醒时吧。”刘鸿飞微微一笑。
“刘镖师,你干嘛打我头啊,你不知道我最讨厌别人打我头了。”徐明看着刘鸿飞笑着说道
“你小子怎么喊的镖,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喊我压力很大。”刘鸿飞骑马靠近了徐明。
“怎么了,我喊得怎么不好了,声音又大有洪亮。”徐明理直气壮的说。
“我妈的,你小子还执迷不悟,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刘鸿飞道。
徐明轻轻的又喊了一遍,仔细的校对后,挠了挠后脑勺,嘿嘿的笑了“我多喊了不服的上来比划比划,对吧。”
“你小子这样喊下去,我妈的不被打死也得累死。”刘鸿飞看了看徐明,眼里似乎喷出火来。
“哦,我知道了,昨晚给小王比划比划,结果我输了,心里一直耿耿于怀,不过被你一巴掌打醒了,谢谢你啊。”说着徐明又敲起锣来:“框框,在下镇海镖局,走镖到此,如有冒犯之处,请多多谅解,给朋友借个道,让我们过去。”
刘鸿飞笑道“这才对嘛!”。说着两个人对视一下笑了起来……….
叶枫一行人很快的走到了一段山路,山路崎岖不平,又加上下雪,道路滑,很是难走,山道旁边矗立着连绵不断地高山,山上树木林立,杂草丛生,很适合强盗劫匪隐蔽。
“大家小心点,前面是强盗劫匪经常出没的地方,都提起十二分精神,小心行事。”刘鸿飞朗声说道。
这时听到了惊天动地的喊叫声响起,离镇海镖局一行人越来越近,走在前面的刘鸿飞一收缰绳率先停住。
“停”刘鸿飞一摆手大喊了一声,镇海镖局的赶车夫的似是长年在江湖上行走的老手,闻言一收缰绳,篷车顿然而住,手中长鞭一挥,啪的一声打了一个响鞭,道:“伙计们刹住车。”
只听一阵吁吁之声十二辆篷车全部停了下来。第一辆黄色篷车上车帘启动,叶枫走了出来,在车队后面压阵的陆松涛、田吉林见势双脚一夹马腹叶赶到了车前。三位镖师也纷纷下马和叶枫一起向前走去。
喊叫的一群人在离叶枫他们一丈处停了下来,叶枫目测了一下大概一百多人,这群人个个穿着粗布大衣,上面补着五颜六色的补丁,脸上皮肤黝黑,手里有的拿着锄头,有的拿着镰刀,有的拿着斧头,也有的拿着棍棒,还有的拿着板砖。这不像是劫匪呀,分明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
为首的是一位满脸胡须的黄衣大汉,看到镇海镖局这边的人亮出了明晃晃的刀,刀在雪光的映射下闪闪发光,直刺人眼。也胆战心惊起来,双腿不由自主的有些哆嗦,但又看到乡亲们期盼的目光,拿出别在腰里的酒壶,咕嘟咕嘟的喝了几口自家酿造的老酒,顿时头脑发热,鼓足了勇气,学着说书的口气讲了从说书人口中学到的台词“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钱。”
“我妈的,我在江湖上行走二十多年还没有碰到过这种打扮的和用这种武器的强盗,莫非是传说中的丐帮。”刘鸿飞惊讶道。心里虽然惊讶,但还是按照镖局老规矩下马去和他们去对春点。
春点是镖局里的暗语,是常在江湖上行走的人的通用的行话。
吃镖局这碗饭的,光凭武艺高强还不行,还要有高超的“春点”技术,就是说行话讲得要好,多半就能化险为夷,省去了伤亡和流血事件,还达到了保镖平安的效果,并且能和贼匪交上朋友,在以后走镖时省去了很多麻烦。
刘鸿飞说的春点的内容是以“合吾”两个字结束的。合吾是镖局的镖号,一般走镖时都要喊得。路上遇见贼,双方谈妥,他准你过去以后,他就高声喊一个‘合吾’。这时埋伏在附近的贼听见以后,也要回答一个‘合吾’。有几个贼,就要喊几声‘合吾’。有时贼人趴在地上,远远的看不见;但为首的这个贼喊了一声‘合吾’以后,就听见远远的‘合吾’‘合吾’,一声接着一声;贼人要多,‘合吾’声就接连不断,喊上好大的功夫。”贼平时是不会喊镖号的,否则就成了“贼喊捉贼”了。然而,镖行与贼遭遇后,贼予以关照放行,这时也喊起镖号来,显然是向镖师表达江湖情义的一种方式。这一现象,也印证了镖号乃“老合”之说是对的。相互喊“合吾”,即为承认彼此的江湖朋友关系,是以江湖情义为重的表示。这合吾两个字,是自己升点儿,叫天下江湖人听。‘合吾’,是‘老合’,凡是天下的江湖人,都称为‘老合’。喊这两个字儿,是告诉路上所遇的江湖人,吾们是‘老合’!喊这两个字到‘吾’字,必须拉着长声。”此说比较贴切,言之合理
黄衣大汉听了一头雾水,用满脸迷茫的眼神看了看周围的乡亲们。周围的乡亲们也是同样是一脸的迷茫。
“这些人长的是黄皮肤,黑眼睛,看穿着打扮也不像是异域人士,更不像是高鼻梁,蓝眼睛的黄毛子呀。但他叽里咕噜说的是什么呀,”黄衣大汉轻声的跟自己身边的人嘀咕道。
“是呀,他说的是什么西呀,我也听不懂。”一个汉子附和道。
“我知道了村长,他还想是说给我们盖屋,也就是盖房子的意思。”一位妇女满脸兴奋的说道。
黄衣汉子脸色一沉,厉声说道:“什么村长,要叫大当家的,要是让他们听到我们是附近的百姓,我们就忽悠不住他们了,我们忽悠不住他们,他们就不怕我们了,他们不怕我们那抢劫的成功率就不高了。你明白了吗?”
那妇女若有所悟的点点头。
接黄衣汉子着看了看说话的妇女又笑着说道:“你听懂了,是说给我们盖房子,我们的房子雨天是漏雨,但是用塑料纸盖盖补补的话也能遮风挡雨的住着,但是我们已经两天没吃饭了,我们现在更需要的是钱。”
“我不要你们盖房子,我们就要你们车上的东西,东西留下,人可以走。否则我们这锄头可不止能锄地,也能锄人,斧头也可以劈人的。”黄衣汉子鼓足勇气厉声道。
“他妈的,什么盖房子,你在胡言乱语什么,还想留我们的镖,我的职责是宁愿命丢了镖也不能丢,我先去收拾了他们再说。”说着晃了晃手臂上的钢圈就向前窜去,一丈距离一跃而过,举手向黄衣汉子拍去。刘鸿飞这一气骂人倒会骂了,不再骂自己了。
黄衣汉子看到刘鸿飞朝自己扑来,凶神恶煞的样子,心脏顿时加速了好几倍,本能的后退了几步。
“住手。”叶枫看到刘鸿飞要动手急忙喊道。叶枫当上副总镖头之后在镇海镖局也树立了一些威信,加上为人又比较仗义,很受镇海镖局的人喜欢。刘鸿飞闻言硬硬的收回了刚要拍出去的手,满脸的不悦,回头疑惑的看着叶枫道“叶副总镖头,我春点也给他们对了,他们听不懂,可见他们不是道上的的朋友,还扬言要我们留下镖,我倒要看看他们有没有这个能耐。”
叶枫接着说道“不可鲁莽,他们当然不是江湖中人,而是普通的农民,让我给他们说几句。”
叶枫抱拳道::“乡亲们,我们是镇海镖局的,今天走镖经过贵地,请你们高抬贵手,让出一条小道让我们过去,为了表达谢意我愿意拿出一百两银子给你们。”
“一百两,这也够我们村的人吃一段时间的了。”黄衣汉子这边的人群中在议论纷纷,好像一辈子没见到过这么多钱。
“一百两,这就不少了,上次强劫要不是我们跑的快不也是像老王他们那样打的腿短胳膊折的躺在床上,到现在还不能起来呢,还是放他们走吧。”那妇女说道
“不行,一百两,啧啧,你打发叫花子呢,一万两都不行,我们要留下车上的东西。”说着黄衣汉子晃了晃手里的斧头,哈哈大笑起来。
“他妈的靶子,不识抬举是吧,我们总镖头给你一百两那是他仁慈、侠义,你还在这里唧唧歪歪的。”刘鸿飞看到那黄衣汉子嚣张的气焰狠狠的说了一句,说完“噌”的一声窜了出去,好似豹扑羚羊一般,快速迅捷,双手成爪,抓住了黄衣汉子的衣服,向旁边一甩,黄衣汉子向树叶一样飘了出去,嘣的一声闷响,落在了地上,又在雪地上向雪橇一样滑行一段距离撞在一棵大树上才停了下来,树枝被撞得摇晃了几下,树上的积雪落了下来。
“村长,村长,你没事吗?”几个汉子看到村长被一下甩出去了,就快速的跑到大树旁,两个汉子搀着黄衣汉子的手臂把他扶了起来,黄衣汉子此时脸色苍白,比地上的积雪还要白。连续深吸了几口气才缓过神来,活动了一下身体,没感觉有什么疼痛,就是背部有点辣辣的感觉,似乎没什么大碍。回头望了望扶着自己的兄弟,心有余悸的说:“我刚才怎么了,我就感觉的眼前一黑,糊里糊涂的就躺在了雪地上。”
“村长,你是被那个手带铁环的人给打到这里来的,他们随便出来一个就这么厉害,我们打不过他们的,逃吧。”一个汉子低声说道。
“我们逃的话,他们要是追的话那里跑得过他们的马啊,他们的头头好像是那个白衣少年,我看他不像带铁环的那么凶悍,给他说说我们让他过去,让他们饶了我们吧。”另一个汉子说道。
“好,我去给那个少年说说。”黄衣汉子点了点头。
走到了叶枫面前,刘鸿飞看了他一眼,黄衣汉子赶紧躲到了叶枫的身后。低头哈腰的说:“我们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少侠,请你饶了我们吧,我们不感劫镖了。”
“老伯,没关系的,你们是附近的村民吧?”
“是的,我们是附近朱楼村的村民,前面不远就是我们的村子了。”黄衣汉子手指指向了前面的一个村子。
“今年风调雨顺的,庄稼收成应该不错吧,你们怎么沦落到这般地步?”
“唉,说来话长了,现在是风调雨顺,收成也不错,理应日子还可以,可是现在的苛捐赋税太过严重,我们一年辛辛苦苦的收获的粮食还不够朝廷的税收,到现在我们各家各户反倒还欠了官府几石粮食呢,这大冬天的我们练一点口粮都没有,我们已经两天没吃饭了,我们年纪大点还能忍住,可是我们的娃呢,他们正在长身体啊,我们实在是不忍心看着自家的娃整天连饭都吃不上,所以我们只好出来抢了。”黄衣汉子情绪非常激动和愤怒,说着满脸沟壑的脸上充满了泪水。
“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陆松涛听了黄衣汉子的叙说气脸都绿了,狠狠的踢了一下地上的积雪低声问道。
“实在是没法子啊,除非是让自己的男娃去当太监,女娃送进窑子做妓女。”老汉用手擦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声音哽咽的说着。
“做妓女好啊,衣服一脱光,两腿一叉开,财源滚滚来了,无本生意利润又高。”田吉林一听到妓女窑子两眼放出光来,兴奋的说道。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的都看向了田吉林,镇海镖局这边的几个人的目光还好忍受些,只是责备的意思。但是一百多个朱楼村的村民们充满仇恨的目光,好像把田吉林吃了叶不解恨。田吉林嘿嘿的笑笑:“不好意思,失言了。”说完后低头不语了。
“刘叔叔拿二百两银票给他们。”叶枫深吸了一口气看了看刘鸿飞。
刘鸿飞从怀里掏出一张二百两的银票,又拿出一些碎银。走到黄衣汉子面前,伸手递给他:“这银票是我们镖局给你的,这些碎银是我给你的。”
“不不不,我们不要了,你们走吧,我们不要了。”黄衣汉子看到刘鸿飞走了过来,又想起了刚才被摔的那一幕,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连连摆手。
“老伯,你就拿着吧,不要推辞了,我们以后经常要走这过,到时候到你们村坐坐,喝喝茶不就可以了。”叶枫笑着说道。
“好,那我就拿着了,我代表乡亲们谢谢几位了。”黄衣汉子从刘鸿飞手里接过了银票。转身向山后喊道“孩子们,都出来吧。”
朱楼村的村民等了片刻,还没见自家的孩子出来,不由担心了起来。
“哈哈哈哈,没想到镇海镖局的副总镖头是个如此仗义的人,更没想到的是镇海镖局的副总镖头竟然使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正在大家正在疑惑这些孩子怎么还没出来的时候,一阵哈哈大笑声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