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雨一直在下,冰冷的雨滴打在脸上。
雨中一个瘦弱的身躯伫立在那里,她叫凌淙。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被爸爸赶出家门了,每一次都会倒霉的遇上这种坏天气。可此时的她,嘴角微微上扬,没有一丝忧怨,因为她狠狠地整了那个所谓的妈妈——她的继母。“此刻的她不知道有多惨呢”,她想“谁让她这么说我的妈妈……”。
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甚至越下越大。大雨在凌淙的面前形成了一个屏幕,往事一幕一幕慢慢浮现……
10年前,就在这幢房子里,住着幸福的一家人。和蔼可亲的爸爸妈妈,懂事乖巧的小女儿。小女儿谈着一手的好钢琴,总是喜欢在吃过晚饭后为父母弹奏。可上天似乎觉得这家的幸福太多,想要收回一些。突然一天,妈妈流着鼻血晕倒,小女儿和爸爸都慌了神,急忙将妈妈送进医院。经过医生的诊治,妈妈被确诊得了血癌。天,突然一下就黑了,仿佛再也看不到明天。妈妈在疾病的折磨之下,挣扎了很久,还是撒手人寰了。一个幸福的家就这样破裂了。爸爸忍不住寂寞又找了一个女人。可女人对小女儿不好还经常提起那些伤心往事,小女儿从此再也没有笑过,对任何事情只是一带而过。因为她知道,妈妈走了,这个世界上除了那个只有血缘关系的父亲,没有什么再值得她留恋的了。
凌淙发出低低的哽咽声,只是没有人能看出她还在流泪,更没有人能看出她心中的伤悲。
“小姐?这么大的雨,你在这里站着干嘛啊?”一个路过的男孩将一把伞举过凌淙的头顶。“要你管。”凌淙一把推开他,淡淡的说。“这么大的雨你会淋病的。”他又将伞举过她的头顶。这一次,凌淙抬头看了看这个爱管闲事男生。他很帅,头发很松软的在前额随风飘着,此刻的他正对着她微笑,只是这微笑中带着一点点的担忧,他的身上似乎有种光芒,这种光芒照着凌淙有些睡意……“喂!”凌淙眼前一黑,只觉得有一双有力的双手接住了自己。可是她好累,累到没有力气去确认这双手到底是谁的。
(2)。
凌淙睡了好久,她做了个冗长的梦。梦中,她看到了妈妈慈祥的脸。“妈妈……妈妈……”凌淙低声的叫着。突然,继母的面目狰狞的出现在她的梦中,她一下子惊醒过来。
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凌淙有些不知所措。“你醒了?来,把药吃了吧。”那个在雨中相逢的男生端着一杯水向她走来。“又是他。”凌淙不喜欢这样被陌生人关心,她冷淡的说:“多管闲事。”刚准备起身,却觉得全身酥软,一下子瘫坐到床上。“不要逞强了,快吃了药吧。”
“神经病。”凌淙咬了咬牙,一把推开他站起来准备离开,却被他一把抓住。
“小芸,你到底要躲我躲到什么时候啊?”男生略带哭腔的说。“小芸?”凌淙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名字弄得糊里糊涂。“是啊小芸,你不会不记得我吧,我是若风,夏若风啊。昨天晚上雨下那么大,我知道,你一定又被你爸爸赶了出来,看你太伤悲,本想和你开个玩笑的。唉……谁知,我们还没有相认,你就昏倒了。对不起,我知道当时我不辞而别对你造成了很大的伤害,可是你不能装作不认识我啊。对不起小芸,我这不是回来了吗?啊?小芸?”凌淙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个叫夏若风的男孩,冷冷的来了一句:“对不起,你认错人了。”便甩开他的手冲出房门。
(3)
“嗨,老夏,你不会是做白日梦吧?你真的遇到韩小芸啦?”袁熙拍着夏若风的肩膀说。袁熙是他的铁哥们,从高中开始,他们就成了好朋友。好在两个人臭味相投,都对广告有着极大的兴趣。在A大读广告设计的时候因参加了国际性的广告设计大赛,被Desire公司提起录用。小芸是夏若风的同班同学,当时公司派若风出国深造,他怕小芸伤心,便什么都没说。现在,他确实为他当时的做法感到后悔。
“可是,她为什么装作不认识你呢?”袁熙端着杯咖啡问着夏若风。
是啊,她为什么装作不认识自己呢?她还在生气吗?还是,她就没有打算原谅自己?夏若风叹了口气,他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袁熙看着他这么烦恼,本想劝他别多想,可繁重的工作又来了。“老夏,阿熙,老板叫你们过去一下。”袁熙拿了本笔记本,轻轻拍了一下夏若风,“走吧,肯定又是那个难缠的公司的广告。”
(4)
他们口中的那个难缠的公司是凌氏企业,就是凌淙的父亲的企业。难缠是因为那个董事长夫人,也就是凌淙的继母,是个很挑剔的人,鸡蛋里挑骨头是常有的事。而凌淙的父亲凌萧然对他这个新任的老婆是百般宠爱,甚至连每一年推出新品的重头广告都交由她负责。
“凌夫人,您好,我就是贵公司广告的主负责人,我叫夏若风。”夏若风很友好的伸出一只手,没想到却遭遇了尴尬。“嗯。”李艳玲白了一眼那个停留在半空的手,吐出一句:“我不和一般人握手。”夏若风微微一笑,用力拉住了旁边已经发怒的袁熙,轻轻的说:“不好意思,我只和一般人握手。”之间李艳玲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凌夫人,我们是不是可以说说广告的事了?”夏若风将已经准备好的资料一一拿出,在白板上边画边说。此时的他,更迷人,散发着令人着迷的味道。
“哎呦,累!”4个小时之后,袁熙和夏若风回到了办公桌前。袁熙一屁股坐下来,用近乎昏厥的语气对夏若风说:“你说老夏,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变的啊?咱们的设计那么完美,她最后竟然来一句你们先做吧,做好了我会提意见的。”说着袁熙还学着李艳玲那模样,引得夏若风忍不住笑起来。“好了阿熙,我们就做吧,提意见也不是坏事。”“得嘞,你厉害,你脾气好,我服了。”阿熙趴在办公桌上没力的说。这边,夏若风已经开始工作了。
(5)
天黑了又亮,夏若风从椅子上起来,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体,看着对面熟睡的袁熙,微微一笑,转身,走了出去。
清晨的凉爽还没有退去,夏若风深呼吸了一下,顿时觉得精神了很多。
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进入了夏若风的视线,“是小芸……”他的步调一下子慢了下来,可此刻,他犹豫,他不敢再冲过去拉住“小芸”的手,哪怕他是很想的。
凌淙的走得很快,她急着去公司上班,可今天早上偏偏又被继母找了茬。她看上去很憔悴,可是眼神中却透露着一种男孩子都不一定有的坚毅。夏若风悄悄地跟上了她,从路口一直到地铁上,夏若风很庆幸自己没有被她发现,一路上,他就这样看着她,眼神从没有离开,似乎她一瞬间就会消失一样。
就在这时,夏若风看到有个小偷把手伸向凌淙的包,“岂有此理……”他心中想着,慢慢的向凌淙那里移动着。可还是慢了一步,小偷拿到了钱包之后便快速的出了车门。凌淙感觉到了什么,可是已经晚了,她跟着小偷出了地铁,边跑边吼着:“站住!”。夏若风也同时出来了,同样朝着小偷逃跑的方向追去。夏若风跑得很快,他追上了小偷,可这个小偷却抓着钱包怎么也不撒手,他们扭打在一起,引来了周围越来越多的人的围观。这时,小偷突然拿出了小水果刀,冲着夏若风扎来,夏若风心想:“不好,这怎么也躲不过了……”。正如他的预料,这一刀捅在了他的右胸口。一下子,鲜血在夏若风的胸前绽放了一多鲜艳的花。小偷一看这样,吓了一跳,刚准备逃,却被人群挡住了。
凌淙赶到之后,也被这一切吓到了。她看了看散落在地上的钱包和脸色苍白的夏若风,一下子,什么都明白了。她扑到夏若风身边,摇着他问:“你还好吗?啊?坚持一下啊,救护车马上就回来了。”不知道错觉还是什么,她竟然觉得夏若风昏迷的前一刻竟是没有一丝痛苦的,嘴角甚至还有前两次相同的微笑。
(6)
“你是病人家属?”急诊室门口护士小姐问着凌淙。“我……我……算是吧。”凌淙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和这个只有两面之缘的男生应该是有关系的吗?可是,现在情况不太特殊,太危急了,她这样安慰着自己。“那好,病人情况不太好,伤口不大可是很深,失血也很多,需要马上手术,你来签一下字吧。”凌淙快速的在手术同意书上签着字,嘴上不由自主的说了句:“请你们一定要救他。”直到听到护士小姐回答她:“我们一定会尽力的,请放心。”她才意识到她说了这句话。
护士小姐转身进了急救室,紧接着,夏若风被推了出来。凌淙跟着病床往前走着,眼睛一直盯着夏若风看——此刻的他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皮肤比之前凌淙见他的时候更白。一路上,凌淙似乎都听不到大家急促的脚步声,只能听到的是夏若风低沉的呼吸声。刹那间,凌淙心里出现了某名的恐惧感,就像是妈妈之前昏倒被送进医院时的恐惧一样。她在夏若风被推进手术室的前一刻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他的手的冰冷加深了凌淙的恐惧。“你一定要没事,一定要。”凌淙在心中默默地祈祷着。
手术的时间很长,期间,凌淙接到了公司老板的电话通知她她被开除了。凌淙什么都没有抱怨,因为她的心完完全全被夏若风占据了,其他的对此刻的她来说都不重要。
手术室前的灯在6个小时后突然灭了,凌淙腾地一下从座位上站起来,心里期许着好消息的降临。医生一脸疲惫的从手术室里走出来,对她说:“手术还算顺利,只是病人要先在重症监护室里待过危险期。”凌淙的心里早就乐开了,可表情还是那么平静,说了句谢谢医生便向重症监护室的方向走去。
“谢天谢地,谢谢妈妈保佑。”凌淙心里默念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