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夏若风没等车子停稳便冲下车去,一路上拿着手电筒搜寻着凌淙的身影。当他到达三楼的时候,他看到了一个穿着白色裙子躺在地上的人,用手电筒顺着从腿那里照去,鲜艳的红色让夏若风差点叫了出来,然后,他看到了凌淙惨白的脸。
他冲到凌淙的身边,跪在地上有些不知所措。之后赶到的袁熙也被这眼前的一幕惊到了,他走上前去对夏若风吼着:“还愣着干吗,快送医院啊!”
凌淙睡了好久,梦里她被一片片鲜红色吓得不轻,慢慢睁开眼睛,却看到了表情凝重的夏若风。
“你可睡了好久呢。”夏若风故意用调皮的语气说着,可是这句话里却夹杂着哽咽。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啊?”凌淙环顾着病房,问着夏若风。
夏若风觉得喉咙被什么东西卡住了一般,看着眼前的凌淙,他是多么不想将昨晚医生告诉他的话说给凌淙听。
“怎么啦,这个表情?”凌淙伸出手轻轻捏了捏夏若风的脸说。
“小淙……”夏若风刚一开口说话便觉得说不下去了,他都觉得现在的声音都不想自己的,努力想要隐藏的悲伤却总是跃跃欲试。
“嗯?”凌淙看着夏若风奇怪的表情,一下子笑了出来,然后抚摸着腹部说:“宝宝,你看爸爸,可爱不?”说着还咯咯咯地笑着。
“小淙,孩子没了。”夏若风鼓足了最大的勇气将这句话讲了出来,他低着头,努力地抑制着眼眶中快要掉下来的泪水。
凌淙的表情突然僵住了,手上的动作也停止了,然后说:“若风,你在开玩笑的,对吧?”
“我没有开玩笑,小淙,不仅孩子没了,而且……而且你以后也不能要孩子了。”夏若风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将这些医生讲给他的话一股脑全部将给凌淙听。看到凌淙眼角滑落的泪水,他觉得心都碎了。
“我不信,我要找医生问个明白。”凌淙支撑着坐起来,掀开被子准备下床。夏若风一把抓住了她,把她紧紧地搂在怀里,就这样一言不发地搂着。
凌淙突然觉得像是灵魂已经飘走一般,只是心痛的感觉如此强烈。她在夏若风怀里静静地呆着,泪水像是决堤一般淌过脸庞。本以为生活会从此对自己眷顾,本以为自己经历了之前的那些磨难都是值得的,可是现在,凌淙恨透了这个世界,恨透了这个世界对自己的不公。她抬眼看着天花板,内心充满着无可奈何,想着未来的生活,她觉得明天没有了太阳。
夏若风的心情也像是做了一趟过山车一般,起起伏伏的生活搞得他早已身心疲惫。本以为这个将要降临的小天使是他生活的全部幸福,可上天却硬生生的将这份礼物收回,只留给了他无尽的痛苦。他是爱凌淙的,可是他也希望有一个完整的家庭,只是现在,这个对于别人来说很正常的事情却成了他生命中的奢望。可是生活仍要继续,就算跌得再重,也要爬起来继续向前走。夏若风抚摸着凌淙柔软的头发,想要告诉她要勇敢,可是自己却底气不足,因为他也没有勇敢前行的信心了。
(70)
多日的修养凌淙的身体已经好了很多,只是从那天之后,她像是变了一个人,谁的话也不听,谁也不理,只是一天到晚的发呆。
袁熙和叶璐云在前天的中午来看了凌淙,叶璐云陪凌淙坐了好久、说了好多话,可凌淙却一言不发。袁熙在病房外安慰着憔悴的夏若风,他知道凌淙这个样子其实最不好受的是夏若风,可是抚平伤口需要时间,只是不知道需要多久而已。
就在袁熙和叶璐云离开后不久,晏明和白欣怡也来了。夏若风正在给凌淙削着苹果,看到捧着一大束鲜花出现的晏明还有他牵着的白欣怡,便对凌淙说:“小淙,你看谁来了?”
凌淙仍是没有反应,只是当白欣怡开口问道:“小淙,你好点了吗?”凌淙的心里才紧了一下,然后便用眼神紧紧地盯着白欣怡不放。白欣怡被凌淙盯得有些害怕,更不敢和她对视,便不由自主地向晏明身后躲着。
凌淙的嘴突然动了一下,吐出四个字:“原来是你。”坐在旁边夏若风一下子愣住了,然后问:“小淙,你说什么?”
“是她,就是她。”凌淙不断地重复着。
“什么是她?”晏明也对凌淙突然说出的话感到奇怪,于是便问着。
“杀人凶手。”
当凌淙冷冷地说出这四个字的时候,在场的所有人都惊了一下。白欣怡更是心跳加速,手心也开始冒汗,她在怀疑是不是凌淙认出了自己的声音,更担心凌淙一下子就把自己指认出来。
“欣怡,你的手怎么出这么多汗?”晏明奇怪的问着。
白欣怡只是笑了一下,然后说:“阿明,我公司还有些事,可不可以先走啊?”
“当然可以啊,那你先去忙吧,我再呆一会。”
“好,小淙,那你好好休息啊,改天再来看你。”
白欣怡慌慌张张的逃离了病房,在病房外,她不停地喘息。刚刚的场景实在让她胆战心惊,她甚至在想,若是凌淙将自己说出来,那会是怎样,晏明一定和自己分手,而她也将受到法律的制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