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武道:“贤弟不必过于悲伤,要紧的是如何对付贼官,得赶快想法救出师祖。”
聪儿道:“如今急需采取两条措施:一是我们寨的集中练武要停下,每人回家自己练,以免被官府的密探发觉,弄出麻烦;二是要派几个兄弟赶紧入城,搭救师祖。”
齐林道:“贤妻所言极是,我带几名兄弟去。”姚武道:“贤弟是一教之主,岂可轻举妄动?此事交给我办极妥。”齐林道:“大哥一片真情,我领了,只是兄长尚未见过我师祖一面,即使当面碰上,也不认识,如何救得他?还是我亲自前去稳妥些。”姚武沉吟片刻道:“也好!但要派几名得力的兄弟去。这些天练武我看有几个兄弟身手不凡,他们是伍公美、冉文涛、樊学鸣、李成贵、高成功、孙赐俸、曾大寿。且冉文涛原在城里住过,地形熟;曾大寿是贤弟所收的徒弟,兼贴身卫士,能关照贤弟。这七个人跟着去好了。”
第二天,齐林一行八人,樵夫打扮,每人挑了一担劈柴,把匕首藏在一捆柴内,来到城门外,果然见城门口有几个清兵仔细盘问来往行人。八人来到城门口,一个清兵吆喝道:“那伙樵夫,哪里去?”齐林道:“城里黄升酒店要柴烧,钱都给了,我们今天给他送柴去。”清兵道:“快放下柴禾。”齐林等八人齐放下柴,几个清兵上来,将八人浑身上下摸了一遍,什么也没摸到,为首的又吼道:“把柴禾打开。”伍公美道:“长官,这柴禾散了不好捆,麻烦,是不是不要打开了?”那清兵走上来,恶狠狠打了伍公美一个耳光,骂道:“放屁!快给老子打开!”
伍公美待要发作,齐林急忙朝他使眼色,伍公美只好忍了这口气,嘴里嘟嘟囔囔,打开柴禾捆。其余七人也都打开了柴禾,几个清兵翻来翻去,见一块劈柴特粗,便要捡起来看。齐林知道,那块劈柴里面刨空了,装着八把匕首,若让他们仔细一查,定要出事,便急中生智,猛地一把朝伍公美推去。伍公美心领神会,连往后退,一跤摔倒在堆柴上。齐林大声骂道:“长官打了你兔崽子一耳光,是为了教训你!你不服气,还要唠叨不停,若惹长官生气,岂不是害了我们兄弟!”伍公美躺在柴上,装做爬不起来,抱着脚直喊“哎哟”,那个清兵不耐烦地骂道:“滚,给老子快滚!不然,拿你当白莲贼砍了!”
齐林等人喏喏连声,赶快捆好柴,挑起来就走。伍公美装着一跛一瘸的,齐林又骂道:“快走,你个兔崽子还未被打够?”伍公美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不一会儿,八人来到黄升酒店,把柴放在门口,齐林朝里直喊:“黄掌柜,你要的柴我们送来了。”黄升出门一瞧,见八位大汉挑了八担劈柴放在他门口,莫名其妙。看看齐林,突然认出他就是那个大侠,不禁吓得面色发白,连话也说不清,一个劲地“这这这”,齐林笑道:“黄掌柜真是贵人多忘事,你亲自对齐某讲,说店里缺柴烧,今天我给你送来,乍又忘了?”黄升这才缓过神来,忙叫:“原来是齐大哥给我送柴来了,屋里坐,屋里坐。”众人进得店来,又把齐林带进一间客房。齐林不待他发问,说道:“黄掌柜,今日我们兄弟要在贵店住一宿,明早到城里买点东西,这八担劈柴算是抵了房钱。”黄升两眼笑得眯成一条缝:“齐英雄看得起咱,要住店,是小人的福气,哪敢收英雄的房钱,劈柴我还是另作价买了。”齐林正色道:“黄掌柜不必客气了。只是今晚,咱们兄弟都要上街去看看戏,深夜出去,拂晓回来,还请掌柜给予方便,更不必对别人说。”说到这里,瞪了黄升一眼,黄升吓得直打哆嗦,连声道:“英雄自便,小人不敢胡说。”
八人吃罢晚饭,找了个大客房躺下,云山雾罩胡扯一通,便一个个鼾声如雷。齐林不敢熟睡,去店里借了一杆大秤,一根又粗又长的麻绳,一把将秤杆折断,把麻绳牢牢拴在称钩上,做成一个简易的飞虎爪,好让其他兄弟攀高时使用。约摸三更天,轻轻叫醒众兄弟,携上匕首、秤钩等物,由冉文涛带路,施展轻功,飞也似地直朝监狱奔去。
远远只见监狱大门灯火明亮,有一队清兵严加看守。八人绕到监狱侧面的围墙边。齐林一跃上墙,把秤钩卡在墙头上,让其余七人攀上墙头。齐林又从怀中掏出一粒石子扔下,稍待一会儿,别无他声,知道下边无人,便轻轻跳了下去,七人也跟着跳下。
八人摸索着向前走去,突然,两点微弱的绿色火光迎面而来,齐林忙叫众人伏下不动,又从口袋中掏出一粒石子,那绿色火光渐渐闪到跟前,众人看清原来是一条狼狗,齐林一扬手,只听沉闷地一声响,那狗摔倒在地上,齐林扑上前去,两只铁手紧紧扼住那畜牲的脖子,那畜牲挣扎一番,象泄了气的皮球,浑身软了下来。
八人继续向前摸去,不一会儿,只见两个巡夜的清兵提着灯笼迎面走来,齐林示意众人隐藏在路旁的树干后面,待他俩走近,齐林、伍公美飞梭般抢出,两把明晃晃的匕首对准了那两个清兵的咽喉。齐林低声道:“不准叫唤、反抗,否则要了你的狗命。快说,新近抓来的西天大乘教老教主刘松关在哪间牢房里?”其中一人答道:“大侠饶命,我也不认识谁是刘老教主。不过,前几天送来一个老头儿,看来是个要犯,刑具很重,关在‘巨盗院’里。”“什么‘巨盗院’?在哪儿?”“从这儿端直往前走到底,可见一个小院,也有围墙,比这监狱的围墙还高,里面关的尽是武功高强的大盗……不,关的是英雄!”“里面有多少看守?”“夜晚只四个兵丁把门,里面还睡有两个牢子,大门和牢房的钥匙都在牢子手里。”
齐林取出匕首,把两人的衣衫都割下来一块,窝成一团,塞进两人的嘴巴。又叫两人把裤带解下,把他们的双手双脚牢牢捆在一起,然后点了两人的穴道,让他们不能动弹,说道:“只好委屈你俩一会儿了,这样对你们也好。”
八人按照巡夜清兵的指点,朝“巨盗院”走来,果然见到一个院落,四周的围墙比狱墙足足高出一丈多。齐林估计,再用秤钩,麻绳也不够长,不觉犯了难。这时樊学鸣道:“总教师,他们只四人,咱们对付这伙混蛋绰绰有余,我把他们引出来,总教师你下手。”齐林道:“如何引他们出来?”“我樊学鸣有个独特的本事,‘学’一些动物‘鸣’叫,特象。”说毕“汪汪”两声,与真狗叫果然无异,齐林直想笑,极力忍住,樊学鸣见无动静,又大声“汪汪”叫了两下。这时只听一人道:“哪来的野狗?碰上我们的‘哑狮’,咬断你的脖子!”说着,走了出来。齐林“嗖”地扑上前去,一匕首捅进他的心窝,那人还来不及叫唤,就气绝了,樊学鸣又起劲“汪汪”叫了两声,又出来一人,齐林也结果了他的性命。樊学鸣待要再“鸣”,齐林用手势制止了他,脱下那两个清兵的衣帽,和曾大寿两人迅速穿上,一齐低着头从大门走了进去。其余人等在外面。只听里面有人笑骂道:“咋啦?叫野狗咬断你的脖子啦?怎抬不起头来?”话音刚落,只听两声惨叫。众人急拥进屋,见齐林、曾大寿已干掉剩下的二人,冉文涛、樊学鸣又剥下他俩的衣服穿上,守住院门。
齐林见院内的牢房虽坚固,但不大,只有十几间房,便一间间朝里看。只见中间那个房里亮有灯光,从窗口朝里瞧,见床上两人呼呼大睡,柱子上挂着一盏马灯,一串钥匙就挂在墙上。齐林令大寿用匕首轻轻挑开门闩,也不惊动那两个牢子,取了钥匙,提了马灯,把灯火扭到最暗的程度,又依次走到每间牢房前细听,听见一间牢房里有轻微的呻吟之声。
齐林用钥匙打开牢房门,扭亮马灯一看,只见一老人满头淋了血,血色已变黑。走上前,只觉腥臭难闻。又见他的锁骨处被很粗的铁丝穿过,死死地拧在身后一根粗大的木柱上。齐林仔细瞧那老人的脸,发现他正是自己的师祖刘松。
齐林噗嗵一下跪在刘松面前,哀叫一声:“师祖!”不禁泪下。
刘松用力睁开肿胀的双眼,瞥了齐林一眼,又闭上,有气无力地说道:“原来是齐林徒儿,快请起。我这次来襄阳本来是要去找你,哪知被奸贼出卖,陷入清贼的魔掌。”
齐林起身,急问:“何人出卖了师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