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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董卓殒命

董卓自从来到长安,见关外诸侯不再顾及自己,而热衷于自相吞并。董卓以为万事大吉,更加肆无忌惮。他甚至盗用了天子的车仗,还大封董氏族人,连尚在襁褓中的孩子也被封为侯爵。并且在距离长安城二百五十里的郿建造一坞,征用民夫二十五万,城郭规模几乎与长安无异,囤积粮草号称可用三十年,并将从民间搜刮来的珠宝金玉也都存于此地。自诩:“事成雄据天下;不成守此足以终老。”不仅如此,董卓还大肆杀戮关中本地士族,以至于上层士族也对他深怀惧恨。

当然了,董卓也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自己已经闹得天怒人怨。所以即使是参加朝会,他也由士兵护卫,并让吕布贴身跟随,生怕有人伤他性命。

清晨,一群甲士拥着一辆车走来,来人正是董卓。车边上有大约两百名左右甲士护卫,车两边有两个人骑马相随。一个是李肃,另一个便是吕布。队伍正慢慢地靠近“虎师”的伏击圈。

当车队进入门内的时候,李肃突然高呼道:“董卓到!”

董卓听李肃竟敢直呼自己的名字,顿时变色厉声道:“李肃!你怎敢放肆!”

李肃笑道:“哦?不知李肃何处放肆,惹怒了大人?”

董卓大力地拍着车的护栏,呵斥道:“你怎敢直呼老夫的名讳!”

李肃拱手欠身笑道:“大人即将身首异处,到时候只怕天下人都要称您为‘老贼’,又何必在乎我叫了您的名字呢?”

董卓听了李肃的话,脸色顿时大变。不等他反应过来,高顺便抽刀冲了上去,一刀砍翻了离他最近的一名甲士,一步跃上了车,又一刀捅死了董卓的车夫,大喊一声:“上!”

几乎在同一时间,张辽和其他将士一起冲了上来,而此时董卓的护卫们也回过了神儿来,举起兵器和他们对峙起来。虽然董卓的护卫甲士人多,但是两百人的队伍排成了长列,在宫门这一相对狭小的区域根本展不开,能够第一时间护卫董卓身边的武士,除了他身边的十几个人,剩下的便只有吕布了。

董卓见高顺跳上车杀了车夫,大惊失色,竟从车下掉了下来。高声喊道:“奉先何在?快杀了这群反贼!”

吕布持画戟走到董卓身边,冲他冷笑了一声,道:“末将送大人一程!”

声落,不等董卓多想,一戟刺穿董卓胸膛!

看着董卓肥硕的身子轰然倒下,李肃抽出佩剑割下董卓的脑袋,站在车上大声喊道:“反贼董卓现已伏诛,尔等放下兵器概不问罪!”

众军士正迟疑间,吕布单手立住画戟,喝道:“不降者,死!”

众人听了吕布的怒喝,顿时斗志全无,纷纷弃了兵器投降。

董卓既死,董氏族人自然不能幸免。王司徒命吕布带领人马冲到郿坞,将董氏族人尽数杀死。李傕,郭汜本奉命驻守郿坞,听说董卓已死,便带领本部人马在吕布杀到郿坞之前逃走了。吕布占了郿坞,收缴了郿坞所藏的金银,珠宝,粮草不计其数,并顺便带走了貂蝉。

董卓的死讯转瞬间便传遍了长安城,市民百姓额手相庆。王司徒命令将董卓的尸体暴尸于长安东市,看守军士将灯捻放入董卓的肚脐,点起了天灯。据说凡是百姓路过,便竞相践踏其尸。当初董卓残暴不仁,长安市井间流传歌谣“千里草,何青青,十日卜,不得生”诅咒董卓。今日董卓身死,长安城四处载歌载舞,百官山呼“万岁”。

为天下手刃董卓,力挽狂澜的吕布当然要获得重赏。王司徒启奏天子,天子降恩,封吕布为奋武将军,假节,仪比三司,进封温侯。长安卫戍尽归吕布掌控。

董卓死了,长安城的官吏百姓在笑,因为他们觉得从此可以过上太平日子。王司徒在笑,因为汉室终于得以振兴。吕布也在笑,因为他的霸业迈出了重要一步。

一切才刚刚开始……

董卓死后,军政大事迅速由王允收回,而吕布也成功迈出了他霸业的第一步,但也仅仅是第一步而已。

虽然董卓被杀,长安城的卫戍全部重新回到皇帝手中,准确地说是由吕布掌握。但是放眼长安城之外,董卓屯驻在各地的部队还尚未归附。各处将军、统领拥兵自重,骑墙而望。虽然他们不能对长安城的安全造成任何实质性的威胁,但也如鲠在喉,让人心中不安。

当然了,吕布是绝对不会为这些事情忧心的。在他眼里,长安城外的敌人只有两条路可以走:其一,臣服在新的霸主吕布脚下。其二,变成尸体。不仅吕布这么想,所有“虎师”将士,乃至整个并州军都是这么想的。所以在长安城的形势基本稳定之后,吕布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王司徒商议出兵讨伐盘踞各处的董卓残部。

吕布希望王司徒能奏请皇上派他出兵扫平残敌,当然了,战争所必须的各种物资也需要王司徒去想办法筹措。但是朝中的众多王公大臣们则希望能够尽可能的缩小打击面,使长安周围尽快稳定下来。如此便形成了两派意见,以吕布为核心的强硬派主张尽快出兵横扫近畿内各处残敌,之后出兵平定凉州。而朝中大臣们则组成了怀柔派,主张天子降诏招抚董卓各处残部。这样一方面减少朝廷的开支,另一方面也对当地百姓有好处。

其实朝中大臣经历了董卓的残暴统治之后,早就习惯了得过且过,苟安避祸,根本不会为了朝中之事和吕布这样手握重兵的军人据理力争。之所以此次如此强硬,最重要的原因便是王司徒的授意。

王司徒作为朝中重臣,此次诛杀董卓又是他一手策划,在大汉王朝摇摇欲坠之时力挽狂澜,皇帝对他可以说感激不尽。而王司徒在帮助皇帝干掉董卓之后,下一步就是要稳定局势,遏制军队将领实力,以防另一个董卓的出现。老司徒希望朝廷可以积极地安抚董卓残部,减少战争开支,限制将领军权,从而一步步达到恢复大汉王朝实际统治的目的。出于对再出现一个董卓式人物的忌惮,以及对权力的向往,皇帝和朝中大臣义无反顾地站在了王司徒一边。

对于皇帝和朝臣的态度,吕布虽心知肚明,但也没什么办法改变。而如果没有朝廷的支持,吕布又不能轻易出兵,进退两难。

一日,吕布府上。

吕布下了朝会回府。在朝会上,吕布再一次提出要出兵剿除董卓残部,但是朝中大臣依旧一致反对,天子因为吕布一直侍奉董卓,本就对他没有好感,加上老司徒的授意,自然不会答应吕布的请求。吕布无法,只得请李肃来商议。

吕布看看李肃,问道:“贤弟,朝廷一直反对我剿灭董卓残部,你怎么看?”

李肃一针见血道:“无非是怕兄长变成第二个董卓。”

吕布笑道:“如今势如骑虎,贤弟可有良策化解?”

李肃轻轻一笑,道:“小弟此来就是为了此事。”

吕布道:“哦?请贤弟赐教。”

李肃道:“兄长以为是什么挡在兄长之前?”

吕布道:“自然是老司徒等人。他们担心我拥兵自重,所以希望可以招抚各地董卓残部为己用,从而限制并州军。”

李肃道:“兄长明鉴。他们担心兄长在讨伐战中实力进一步壮大,担心并州军做大成为另一个董卓,所以千方百计地阻止并州军出战。”

吕布满脸轻蔑,道:“哼!就凭他们?一群马都骑不动的废物,也能控制住董卓的西凉军?白日做梦!”

李肃道:“兄长说的是,他们高估了自己的实力,其实他们根本不可能控制凉州兵马。所以,这对于兄长来说是一个天赐良机啊!”

吕布疑惑道:“贤弟何意?”

李肃道:“单凭朝臣根本不可能辖制凉州军,所以就算凉州军被收编了也不能得到有效统合,根本不足为惧。而没有强将统领的凉州军,简直就是白送给兄长的!”

吕布眼睛一亮,声音突然提高了些,道:“贤弟!说详细些!”

李肃悠然一笑,不紧不慢道:“凉州军就算被朝廷收编了,他们也缺乏有能力和威信的将军统领。而兄长在凉州军中威望甚高,虎牢关一战力挫天下诸侯,凉州军都以兄长为战神再生。若真有一天,朝廷和将军对立,那么方天画戟一指,凉州军断然不敢放肆!”

吕布眼珠一转,旋即道:“你是说若真是翻脸了,凉州军是不会为朝廷卖命的,反而可能愿意投效我?”

李肃道:“正是如此!董卓的凉州军群龙无首,朝廷就算收编了也形成不了战斗力。兄长的实力尽人皆知,凉州军断然不敢和兄长作对!”

话锋一转,李肃又道:“但有四个人不能不除!”

“谁?”

“李傕,郭汜,樊稠,张济。”

“他们?”

“正是他们!这四个人是董卓心腹爱将,在凉州军中掌握大权,而且颇有威望。要是朝廷招降了他们统领凉州军,那么凉州军就可能成为兄长霸业的阻碍,尤其李傕和郭汜对兄长……”

李肃没有说下去,但任谁都听的明白:李傕、郭汜与吕布积怨甚深,若是回朝统领兵马,断然没有和吕布一条心的可能。到时候,他们一定会倾力协助朝廷,遏制吕布和并州军。

“贤弟就是该怎么办吧!”

“兄长应该同意王司徒的意见,使凉州军投入朝廷麾下。但一定要要求朝廷诛杀此四人,他们不死,大业难成!”

“贤弟所言不差,但是老司徒会答应我吗?”

“一定会的!朝臣对兄长颇为忌惮,所以他们既不愿意并州军实力扩张,也不敢过于激怒你。况且朝中公卿甚至皇帝本人对李傕等四人怨恨甚重,必定不会反对兄长诛杀四贼的提议。”

“好,就依贤弟。”

几日后的朝会上,吕布提出要诛杀李傕等西凉四将,李肃早就私下找过王司徒,故而王司徒在朝会上当即表示支持。虽然也有少数大臣认为要对此事再多加考量,但是正如李肃所说,朝堂之上,对于李傕等西凉四将的仇恨并不比对董卓差多少,王司徒当即驳回反对者,强调这几个人协助董卓,作恶多端,罪无可赦。商议已定,众臣联名启奏天子,天子降诏剿除四人。

对于朝中公卿而言,不管是董卓、吕布、还是李傕等四将,在本质上都是一样的。能够借吕布之手除掉董卓,再除掉李傕等人,正是一件大好事。在他们眼中,李傕等人正好成为了安抚吕布这只猛虎的饵料。

既然吕布不再反对招抚董卓残部,此事便迅速开始执行。朝廷的招抚诏书从长安城飞向各处,各处兵马之所以骑墙而望,大多数是因为不明确朝廷的态度。现在皇帝亲下诏书,表示首恶已除,其他人愿意投降则既往不咎,众军无不大喜过望,山呼万岁,欢天喜地地接受了朝廷的招抚。昨日还是助纣为虐,残害百姓的乱臣贼子,今日摇身一变,就成了大汉王朝的保国将士。正邪善恶,本就很难分清。

一切都很顺利,整个招抚计划都在按部就班地实施。李傕等人也派遣使者前来请降,王司徒断然拒绝了使者的请求,表明李傕等人罪大恶极,绝对不能饶恕。使者见请降无望,只好回去禀报李傕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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