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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年少敢言志 偶尔露峥嵘

少年以为凭生平练就的拳脚功夫当时无敌,今日却被这硬汉用蛮力逼的毫无还手之机,便想用闪转腾挪的功夫羞辱这莽汉一番。正在得以之际,却见那莽汉依然追至身后不足十丈的距离。少年见莽汉步履沉重,知其不懂轻功,又心生得意,悠悠荡荡的踏数而行。

项籍见少年身姿优美,你空中自由行走,心生艳羡,却又不愿服输,只得一味逐影奔跑。

一人如断线的风筝在空中飘飘荡荡,一人如不知疲惫的野马在地上风驰电掣。过了一个时辰后,少年渐渐感到体力不支,所以跳跃的越来越底,距离越来越近。再看身后的莽汉,速度不见一点削减。少年心中心生一种敬畏之意,停下脚步,待项籍近身时叫道:“停,结束。”

项籍停下来后居然面不改色,叫道:“凭什么你说结束就结束?”

少年道:“因为是我叫的开始。”

项籍气道:“狡猾的小子,尝尝我拳头的厉害。”说完便又挥拳打去。

少年躲过这一拳后道:“慢。”

项籍停下道:“又要怎样?”

少年道:“你我可能会打个不相上下,何必费这般体力。我且问你,你为何吃饭不付钱就离去?”

项籍道:“小爷之前就对你讲过,我内急。”

少年瞪大眼睛道:“内急就能不给钱?我杀人说声内急是不是就能逍遥法外?”

项籍登时无话应该,急的抓耳挠腮。

少年又道:“我见你就是一恶霸,横行乡里,欺压百姓,我本来想为民除害的,无奈今日吃坏了肚子,坏了兴致。”

项籍怒道:“小子,你到底还打不打,不打我便回去了。”

少年喜道:“今日放你这莽夫一马,下次如若再让我碰见,定不轻饶你。”

项籍见少年还这般嚣张,不再言语,伸手便打了过去,少年不曾防备,胸口着实的挨了一拳。这一拳虽然项籍并未发全力,但也用了七八分力,至少有个三五百斤重量。少年应声倒地,口里不断的渗出汩汩鲜血。项籍见少年倒地,心里一阵痛快,再挥拳打去,这一拳堪堪的用了全力。少年还来不及喘息,又闻急促的风声,忙滚到一旁,迅速而勉强的站立了起来。项籍还欲打时,见少年口吐鲜血,本有爱慕之心,这下心惜对方,便停止了攻击。

少年手扶胸口,稍稍喘了口气,道:“无耻之辈,竟然贸然偷袭,算得哪番英雄好汉,完全一副地痞无赖的嘴脸。”

项籍哪里消受得少年这番辱骂,欺身再打去。

少年在痛骂对方时便已料到必遭对方还击,所以暗暗的做了躲闪的准备,这时见项籍果真还击,用脚挑起地上的尘土向项籍击去,项籍只得挥拳挥去尘土,待尘土落地,那少年已经不知去向。项籍自言自语的骂道:算你小子蹿的快,不然定让你鼻青脸肿。

项籍方回道家中,项梁便劈头盖脸的斥道:“今日又去了哪里玩耍?”

项籍嘟噜道:“去了会稽本欲打把好剑给叔父。”

项梁怒道:“你果真去了会稽,在街上与人打斗,闹的人山人海,你定要把我闹到咸阳去不可吗?”

项籍辩道:“侄子并未闹事,只是一少年太不晓事,无事生端。”

项梁道:“你不知大秦律法吗?聚众打斗闹事者,全家流放。”

项籍不削道:“天王老子我都不怕,谁敢流放我。”

项梁一拍桌子,怒道:“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老大不小了还不晓事理。”

项籍不再理会,竟独自睡觉去了。

过了几日,项籍正在家无味的把玩铁剑,项梁破门而来,拉起项籍的手就往外走。事情突然,项籍不明就里,半拖半就,累的项梁气喘吁吁。项梁无奈,只得停下来,低声言道:“今日秦王来此巡视,我带你去开开眼界,让你张长见识,日后不再胡说八道。”项籍闻听秦王,犹如一睹神仙般兴奋激动,忙拽着项梁的手道:“那还不快快去瞧瞧。”

距离项籍住所十里外的山坡上,一队仪仗恢宏气势磅大的队伍,彩旗飘飘,红缨满布,浩浩荡荡的缓慢的向东挪动。队伍的正中间,一鼎巨大的青罗伞盖,上绣九条金色巨龙,前九人后九人抬着五彩銮驾,銮驾上面隐隐可见衣着华丽,浓妆艳抹的各色女子走动。銮驾旁,数十名腰佩利剑,手持长枪的魁梧力士骑着高头大马围绕一周,力士前面一消瘦老者和一肥胖太监各自骑着骏马,端坐其上。

项梁看的目瞪口呆,双目游离,也不知是惧怕、羡慕还是追忆。这时,听得项籍言道:“住在帷帐里的这个人不错,我将来要取代他。”项梁犹如五雷轰顶,跳起来捂住项籍,低声怒道:“浑小子休要口无遮拦,你不怕被诛九族?”项籍撇了撇嘴,却也不再言语。

待观看整个秦王的巡视队伍尽皆过去,日已西陲,二人各怀心事,脚步沉重的往家里赶去。

回到家中,项籍对项梁言道:“叔父,我不想再学剑了。”

项梁听后又是一怒,厉声道:“浑小子,让你识文断字,通晓古今,你道枯燥乏味;现在让你追忆先德,绝技在身,你还要半途而废。这五类剑法乃我项氏列祖列宗在行伍厮杀上百年积累下的致命绝技,由我父编撰完整起来,其中变化无穷,博大精深,你才习得几年?似你这般浅尝辄止,岂不要将祖宗之法荒废殆尽?气死我也,你这个不肖子孙。”

项籍毫无愧色的道:“念书不再多,能识写自己名字即可;练剑,即便天下无双,终究杀得一人罢了。这些成不了大气候的。今日见秦王那阵势,又如何能通过书剑取代。我们项氏祖先既然世代皆为护国良将,定留存各种万人敌的阵法。我就要学万人敌的东西。”

项梁闻听,正欲发火,后突一转念,仔细的打量了项籍一番,想起那日与殷通一番论述,和今日项籍观看秦王巡游时的惊人之语,加上项籍天下无两的气力和在吴中及会稽的威名,欣然一笑,道:“籍,真乃大英雄,好丈夫。明日,我便开始传授你各种万人阵法。”

项籍大喜,美美的睡去。

翌日清晨,项籍继续着一年多来的习惯,围着竹坞奔跑,经过一年来的累积,已由每日的三圈增至五十余圈,但所用的时间却与当初多出的很少,且每日下来竟然神态自若,毫无疲惫之感。待用过早餐,项籍便缠着项梁传授他阵法。项梁见项籍这般主动,心里也是暗暗窃喜。

“自古阵法分强阵和弱阵两种。所谓强阵,顾名思义,便是在己方实力大大强于对方之际,采用的秋风扫落叶之势,一举荡平敌方,致敌方于万劫不复之死地。所谓弱阵,便是明知己方弱于敌方,却不得退路,迁延敌方进攻趋势,甚至以少胜多。”项梁继续他的传教风格,先灌输自己对知识的理解。

项籍疑惑的问道:“叔父,若双方实力对等该如何?”

项梁微笑道:“问的好!面对此种情况只有一种必胜之道。”

项籍忙问道:“叔父快讲。”

项梁低声且声音悠长的道:“狭路相逢,主将勇者胜。”

项籍细细的思索了半响,然后缓缓的点了点头。

项梁接着道:“首先,我传授你一种倚强凌弱的阵法,乃赵国赵奢所创,名曰乾坤玉龙阵。此阵法要求主将有万夫不当之勇,以一己之力瓦解对方阵型,然后士卒铺天盖地而至,然而何时出动,令旗如何发,旗令发向何方,士卒该如何前进轮转回撤,如何能将敌方陷入浩瀚大阵中,其中却有繁复的讲究,今日一日难以尽述,日后再细细讲于你。然后我再传授一种以弱胜强的阵法,乃燕国乐毅所创,当年乐毅便是凭借此阵,率弱小燕国一举攻下强大齐国。此阵名曰三花飘渺阵。三花者,朝花、暮花与夕花。朝花意旨第一方阵,以六瓣雪花之状袭向敌方,这六瓣雪花站位及其考究,分辰瓣、午瓣、朔瓣、晦瓣、残瓣与盈瓣。辰瓣多为引,午瓣再诱,朔瓣便以搏命之势猛烈攻击,待敌阵阵脚稍乱,晦瓣施加更加猛烈的攻击,待敌阵阵脚大乱,残瓣辅以钩马枪、镰刀斧等武器将敌阵彻底打残,然后其余四瓣合兵一处,称作盈瓣,迅速清理残敌,摆好原来犄角之势,继续前行。人员伤亡过半之际便迅速收兵,换暮花方阵持续冲击。这个阵法对于主将的要求更高,也更加繁复,光大大小小的令旗便有百余张,对于平日士兵研习也更加认真麻烦。”

项籍听得项梁滔滔不绝的讲解,早已失去耐性,此时见项梁稍作缓息,便忙道:“叔父还是快快告诉如何排兵布阵吧!”

项梁没有言语,去屋后的竹林里折下数十根竹枝,又去掉竹叶,折断成长短不一的小木棍,在地上摆弄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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