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飞越来越觉得苏醒的那件事疑点重重,秦迎宾的惊慌,帆子的欲言又止,还有教授的慷慨陈词。
哪里不对劲呢?她确信苏醒已离开了人世,身旁可是万丈绝壁呀!除非超人才能生还,冷静下来后,燕飞意识到主要是自己没有亲眼见到苏醒的坟墓才产生了这么多思绪。
燕飞只是抱着侥幸的心理去了苏醒父母以前住过的小区,却没想到刚一进小区花园,就惊出了一身冷汗,那对摆地摊的老夫妻怎么那么象苏醒父母呢?难道他们从老家又搬了回来?或者根本就一直生活在这里?
燕飞本来就戴了一顶帽子和遮阳镜来乔装,她把帽沿儿又拉低些,从老夫妻身旁慢慢走过去,镜片里的眼睛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为了再进一步证实苏醒的死讯,燕飞忍痛拉住一位挎着菜篮子的老婆婆,“大娘,向您打听件事儿,您认识摆地摊的那对儿夫妻吗?”
老婆婆扭头一看,脸色即刻阴暗下来,重重地叹息一声,“怎么不认识呢?苦命人呀,老来无子了,晚年指望谁呢?”
见燕飞鼻头发红,疑惑地问道:“姑娘你是他们什么人?”
燕飞慌乱得摇摇头跑开了,她已心如刀绞,说不出话来。
不远处暗中观察的苏父苏母会意地交换了一下眼神,望着踉跄远去的燕飞的背影,除了叹息,还是叹息。
燕飞回去后就大病了一场,耿厚明得知后把影楼一扔跑去照顾她。
耿家二老沉默了,浑浊泪眼相望无语,养育了三十来年的儿子竟这样被那个连婚后都不愿与他同床共枕的女人把魂儿给勾走了。
钱立谷和燕妮晚上只要燕妮不值夜班就去陪伴老人,起先耿母见到侄子就来气,饭也不做,找谁做女朋友不好偏偏是那个女人的妹妹。
燕妮呢,根本就大气不敢出,就象钟点工一样来了就先给老人量血压,接着打扫房间,再帮钱立谷的厨。
“菜咸了,不吃了。”耿父只夹了一筷子就放下回卧室了。
“他爹喝碗芝麻糊吗?”耿母也咽不下去了。
“喝什么?气都气饱了。哼!”
燕妮与钱立谷相视一望,他们都觉得咸淡正好。
第二天,耿父又只夹了一筷子就放下了,“菜淡了,没胃口。”他刚要起身回卧室,钱立谷上前一把按住他的肩膀,“姑夫,等等。妮子,端菜去。”
“好嘞。”燕妮强忍住笑进厨房端菜。
“老头子,你怎么老了老了还挑起食来了?我觉得味道不错。”耿母都有点儿挂不住脸了。
见燕妮端出来两个盘子,钱立谷得意洋洋地说道:“姑夫,我今天是有备而来,看,一道菜做了三种口味,总有一款适合您的,自己品尝吧。”
“看把孩子难为的,快坐下。”耿母第一次对燕妮和颜悦色道。
燕妮受宠若惊地急忙摇摇头,“没事儿,谢谢姑母。”
“臭小子,你不把胳膊拿开,我怎么加菜呀?”耿父说完自己先颤着肩膀笑了。
“哦,对了。”钱立谷这才松开手,耿父也不好再“鸡蛋里挑骨头”了,后来不知不觉地每盘菜都入了口,还吃得津津有味起来。
饭后,耿母将儿子两件换洗的内衣交给燕妮,托她给带过去,“我家明子从小独立性特强,衣服都是自己清洗,还特爱干净。”
“放心吧,姑母。”
耿母犹豫了一下问道:“你姐是得的什么病?不要紧吧?”
燕妮轻松地一笑,“没什么,就是受了点儿风寒,输液休息几天就好了。”
“在家里住还是住院了?”
“在医院输完液就回家住。”
“明子住在那里方便吗?别给你们添麻烦。”耿母说完眼圈就红了。
燕妮情不自禁上前安抚老人,“姑母,您放心吧,我姐家房间多着呢。”
一旁的钱立谷听出姑母话中有话,一个劲儿地给燕妮使眼色,无奈心直口快的她已脱口而出了。
正在阳台上浇花的耿父火气又上来了,“老婆子操那闲心干什么,你管住哪里,人家结婚后都不在一个房间,怎么的你还怕出事儿呀?”
那边耿父把喷壶摔得叮当响,这边耿母鼻涕一把眼泪一把地哭诉儿子命苦。钱立谷和燕妮瞬间心有灵犀地分了工,钱立谷将姑夫搀扶进卧室休息,燕妮拧干毛巾给姑母擦干脸上的眼泪。
耿母轻叹一声说道:“我家明子从一出生就体弱多病,他爸陪着跑了一年步总算变得强壮起来,后来我和他爸又上班又开店的照顾不过来,就把他寄养在外婆家,谁知他迷上了打篮球,经常旷课挨老师批。我们正发愁呢他倒好已把转学手续办了,原来被一个篮球教练相中,去了他们学校读书。这孩子就是这个倔脾气,吃多少苦都不记着改,也改不了了,我们就认命吧。”说着又轻声哭泣起来。
燕妮找不到合适的话语来安慰老人,只好也陪着掉起眼泪来。
耿母又不忍心了,“你年纪轻轻的别老哭,瞧你那眼睛多水灵,好好和小谷子处,他将来亏待不了你。”
“放心吧,姑母。”燕妮不住地点头,眼泪却怎么也止不住。
耿母反倒安慰起燕妮来,“我知道你心里也不好受,你姐也是个苦命女儿,咱们女人要不是老天捉弄谁愿意进两家的门、喝两口井打的水呀?况且还不是单身伶俐的,明子这孩子呀!”耿母顿住不说了。
燕妮停止哭泣正听得入神,本以为姑母想通了说不定就答应下这门婚事呢,看来还不是这么回事,“革命还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燕妮突然醒悟过来,原来她我们什么都知道了,包括孩子。
耿母还想说什么,见时间不早了,就催着钱立谷他们回家休息。
“那姑母你们也早点儿休息吧,明晚燕妮值夜班,我还来给你们做饭。”
“明天还有不少剩饭呢,热热算了,等燕妮休班了一起来吧。不用惦记我们了,你们俩和和睦睦的就行了。”耿母一直把他们送下楼
回家的路上,钱立谷与燕妮都心情沉重地说不出话来,他们知道劝耿厚明放弃燕飞那是不可能的,只有先把二老的情绪安抚下来,把婚结了才能计划下步,他们最后决定力劝表哥去二老面前发个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