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厚明终于见到来凤堂姐了。一晃她已离家了十几年,但是耿厚明伯父伯母却每年都被邀请去她与人合资创办的小型“老人公寓”过上一小段舒适的日子。
她细算年龄应该三十五、六岁,但是出乎耿厚明意料的是她身形居然仍旧象个少女,这恐怕归功于未曾生育过。
耿厚明对燕飞的身段也还是比较满意的,虽然不能实地考量三围,但是凭他摄影记者的眼光还是能估量出比较“正点”。
年轮老人有时对人还真的很不公平,怎么就没有在来凤身上“狠狠下手”,除了一些用高档化妆品足以“隐形”的细纹外,她的脸仍旧光洁莹靓,若隐若现的一些难掩的暗沉反而令她多了份阅历的风韵。
记得读过一位国际影星的访谈录,她爆出保持身形和青春的秘诀是令你“大跌眼镜”的“禁欲”和睡眠。她的经纪公司就曾严苛她禁欲三年,狂睡半天来筹划一系列写真集。
这恐怕还是有一些科学根据的,“禁欲”可以防止资源大量流失;睡眠有利于稳固、整合资源。但就来凤来看或许与她的生活经历多少有些关系,她一直单身而且是感情的“绝缘体”。
她将有烫过痕迹的头发规整地用银灰色的缎带笼在脑后,发质稀疏柔软,形成一种自然的海浪形状,行动起来为她增添几分飘逸。
各式风衣和高筒靴是她“不下架”的装扮,这也特别适合她居住的春城气候。
她因为那段夭折的师生恋后的“不婚主义”成了家族里的“异类”,耿厚明因为拒绝谈女朋友也成了家族里的“异类”。这次的婚事令他从“异类”中进入“半异类”。为什么呢?因为谁也没想到他娶的竟然是暗恋十几年的初恋。
来凤听说后激动过一阵子,总算有相同爱情观的人出现了。她觉得堂弟比自己幸运多了,还有开花结果的机会,而自己当年那位,恐怕都快为人祖父了。
她这次决定回家参加婚礼有两个原因:一是堂弟的得之不易的幸福值得庆祝,二是这件事情对她也是个鼓舞和触动,令她产生一种重见故人的冲动,也算是对自己感情的一个交代吧。
本来她与耿厚明不是很熟,甚至有些陌生,但是他们一见面就如知己一样来了个深刻的熊抱。
来凤激动地不停拍打着耿厚明的背,说不出话来,眼泪被气化一样消失了踪影,张大嘴巴随心所欲地发着足以表达万千感慨的音符。
耿厚明非常理解堂姐此时的心情,他也不说话,就那样静静地抱着。
“来凤,快坐下歇会儿。”耿母边打扫床面边说道,这几天家里贺喜的不断,到处都是果皮。朴实的两位老人将悲痛压在心里,对每一位亲友都笑脸相迎。
“好的,婶婶,恭喜你们呀,明弟的婚姻大事一解决,总算了了您二老的心愿。”来凤松开耿厚明,抚弄一下风衣的下摆,飘然坐在床上,摆出一个很优雅的坐姿。
“呃,是呀,是呀。”
“婶婶,今年你同我父母一起去我那里吧,明后年就怕脱不开身了。”来凤热情相邀。
“能脱开,家里我来照料。”耿厚明兴奋地也很想让父母出去散散心。
来凤微微扭动一下腰肢,暗笑堂弟的单纯,“抱上孙子就哪也不想去了。”
“哦。”耿厚明不自在地低下头,好象真是这么回事儿似的。
耿母将叹息咽进肚里,明白将来还得要面对人们的猜疑。
耿厚明出去忙自己的事情了,来凤开始安慰起耿母来,“这事儿要想开点儿,明子遂了心愿最重要。”
耿母只有不停点头,怕一开口眼泪就止不住掉下来。她有心劝导来凤几句,可想到眼下自家都乱成一锅粥,就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怎么不见新娘过来呀?我想瞧瞧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令明弟那么难以割舍呀?”
“唉。”耿母终究没有忍住,这一声叹息令走南闯北见多识广的来凤觉得事情不简单,不然谁也不会在大喜当前仍旧愁眉不展。
她试探地问道:“婶婶不开心?是不是介意她还带个孩子?”
耿母不好承认也不好否认,怕来凤深究只好点点头。
来凤抓过耿母的手握着,“这您就多虑了,眼下人口老龄化严重,独生子女正常的要负担八位老人,不是不孝顺,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去我那里的,嘴上笑呵呵的挺愿意,可哪个不想念自己的家呀。”
“嗯。”耿母点点头,本来她就从没在孩子问题上顾虑过。
“可是有一条你得好好嘱咐一下明弟,尽快生育一个自己的骨肉,女人一滑青春就没了,就不好怀孕了。”
“看明子自己的造化了。”耿母有气无力地说道。
“弟妹又不是头一胎,应该好怀得很,我给你想到这个问题了,这是我朋友单位最新研制的中药,专门针对高龄育龄妇女,你交给明弟。”说着就打开一个银色时尚女包,取出药材递给耿母。
“你想的真周到,闺女,谢谢了。”耿母激动得颤抖着手接过来,她自有小算盘,到时儿子真如他所说将燕飞感化的话,这些药材兴许还能派上用场。
她突然想起一个问题来,翻来覆去地翻看着,“这有保质期吗?”
来凤笑了,“当然有,两年。”
耿母面露为难神色,“恐怕不行。”
来凤又笑了,“什么不行?”
耿母自知失言,打岔道:“怕不管用。”
来凤觉得婶婶过于担忧了,她安慰道:“应该没事儿的,如果一年还怀不上的话,就要去医院检查检查。”
“嗯。“耿母将药材揣在怀里,心里默念着但愿儿子能早日为耿家诞下一男半女,听说来凤弟弟患有先天性心脏病,将来不一定能娶妻生子。
她又偷偷打量一下眼前坐着的标致的侄女,这么了解女人的事情,却至今孑然一身,人呀,谁也没有十全十美的。
她准备等儿子大事完毕再苦口婆心地规劝规劝她。来凤养母因为儿子的病情整日愁眉不展,实在没有精力再管女儿的事情。
耿母留来凤吃饭,来凤说要回去帮养母熬药,就告辞了。
“真是个好闺女。“耿母心里不住为她感到惋惜,就是当年的初恋害了她呀!她不禁又想起自己的初恋来,暗叹比来凤和明子都幸运,因为虽然也曾经历一番波折,但最终很快将自己带入了婚姻。
她不禁陷入回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