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三
雪英出院后就一直在父母那里住,这几天雪英也思前想后思考了很多。短短几天时间,她好像成熟了,不再冲动不再痴迷,她把自己关在屋里,她想一个人冷静地思考自己的人生。
从爱上江向东到现在,自己的人生经历就像一部影片,一幕幕从她眼前掠过,悲欢离合,爱恨情仇,让她挣扎,让她疯狂,让她失去理智。
她没想到这份爱是一把火,会烧死得她痛彻肌肤,伤害了自己也痛到了别人。
江向东给她打过几次电话,她一直没接。她想安静一段时间,她要考虑清楚和江向东这份感情最终何去何从。发生了这么多事,好像留在心底的只有无尽的伤痛,她从爱的路上走来,没有想到这条路上竟是如此荆棘密布,她走得身心疲惫走得遍体鳞伤。
老太太和老爷子在屋里偷偷议论,心急如焚。雪英结婚一年多了,只要雪英回家来住,肯定就是有什么事情发生。
“你说雪英这叫什么事啊,成天往这儿跑,住着就不回去。江向东也不过来,不知道又出什么事了,真叫人揪心。”老太太边说边往雪英屋里张望,悄悄在雪英的门口侧耳听了听。
“我看她没什么好下场,人家好好一个家庭,她把人家拆散,瞧她现在弄得,累不累啊。都是自作孽,怪不得别人。老爷子一提到雪英就气呼呼的,狠狠呼出一口气:“我就当没她这个女儿,她也没我这个父亲。”说完就吭吭地咳嗽起来。
“你看你,事情都过去这么久啦,你就别老是骂她啦。已经走到这一步了,有什么办法啊。医生叮嘱过你不能激动的。”老太太赶紧起身,给老爷子倒了杯水,又从桌子上一个白色的小瓶里倒出两片降压药给老爷子服下。
“你过去问问,看她究竟要在家住到什么时候才回去?”老爷子吃了药,稍微平息了一下,用手推着老太太往雪英的屋子走。
老太太叹了口气,明白老爷子的心思,自己的女儿哪有不疼的道理,虽然表面上老爷子不肯原谅雪英,甚至连理都懒得理,可是在心里雪英比志凡所占的份量还要重。
雪英正靠在床上看书,老太太推门进来,坐在她的旁边。见老太太满面愁容,雪英知道母亲想问什么。
“妈,”雪英小声地开了口,“我和江向东可能真的走不下去了。”
“为什么?这个男人可你自己的选择,他做了什么对不住你的事?还是因为他的前妻?”老太太着急地问,这可是雪英第一次说这种让人揪心的话。
雪英伤感地摇了摇头,“没有。其实,他一直都是个很优秀的男人,只是他不是属于我的。这几天我想了很多,一开始就是我的错,我只顾自己的感受,只想着自己的幸福,忽略了许多人的存在,我不该爱他的。”
“可是,雪英,已经晚了,”老太太怜惜地摸了摸雪英的头,“一切已经发生了,不可能再回到以前。有些错一旦造成了,是无法挽回的。人生就是这样,你无法改变以前,但是你可以抓住现在,好好去把握,尽自己的所能去改善去经营。人心都肉长的,况且江向东之所以能放弃一切和你结婚,也说明他对你是真心的。你不用怀疑什么。”
“这些我都知道,妈。”雪英轻轻吸了一口气,好像在尽力平稳自己的情绪,“可是这份感情越来越让我觉得不堪重负,有时候就觉得被压得喘不过气来。而且,无论我怎样努力,江向东给不了我他全部的感情,跟别人分享他的爱,这对我简直是一种折磨,我实在不想再这样下去了。”
“其实江向东给予他的儿子和前妻的,可能只是亲情而已。雪英,对于他的儿子和前妻,你不能太较真,这对你没有好处,相反你可能会因为自己的狭隘而失去他。”老太太语重心长地说,“你走进了他的家庭,已经对他的前妻和儿子造成了无法弥补的伤害,你只有大度容忍才能和江向东在一起。”
雪英轻轻地摇了摇头,苦笑了一下,“妈,你说的这些我都试着去做过,没有用的。我为了他的儿子放弃尊严,只为了能换来一声妈,可是结果呢,这么小的一个孩子,看我的眼神就像仇人。我容忍他和他的前妻整天通电话联系,容忍他们隔三差五地在一起吃饭,这又能怎么样呢?他给不了我一颗完整的心。我现在已经很累很累了。”
“雪英,你真的考虑好了吗?”老太太沉默了一会儿,问道。
“是的,妈。我可能会离婚。”雪英缓慢而又坚定地回答。
老太太不再说话,拍了拍雪英的手,默默地陪雪英坐了一会,起身出去了。
雪英的眼泪一滴滴落下来,不能自已,为了这份爱,她的泪已成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