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授,让我带上琉璃璧上去吧,虽然我明白解救他的可能性已经很小了,但我们总不能就这样让老何曝尸森林吧?”
“我不同意,依依,第一,你已经没体力了,我刚才已经看过落差了,这个瀑布的落差大概是30米,可是,向上攀登30米要远比向下30米来得费劲得多,刚才下来的时候你已经耗费了太多的体力,如果你在攀登过程中途体力消耗殆尽,会令你自己处于极度危险之中,我不想看到这种情况发生;第二,如果真象宇城所说的,血雪莲惧怕的是琉璃璧的话,你是否想过你上去了以后底下的我们也会有危险,如果这样,整个小组就会只剩下你一个人;第三,即使是你成功上去了,我们在下面也没遇到危险,你又能做什么?你能阻止血液凝固吗?你想眼睁睁地看着他在你面前死去吗?”
我沉默了,不得不承认苏教授即使在这种极端混乱的情况下,仍然理性的分析了我们目前面临的情况。不过几秒钟后,令我们没想到的是,教授又转变了话锋:“我看这样吧,宇城、子真,你们两个,分别协助依依和小梅爬上去,小朱已经受伤,我也没有体力了,就在这里等你们回来。如果……实在没有救治办法的话,请让他……早点结束痛苦。”教授说完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我明白他此刻的想法,即使我们目前不向上爬,现有的潜水装备也不足以让我们所有人潜下水寻找出路,梅晓和朱新乾都没有准备潜水装备,如果只有四个人下水,那留在岸上的人也会面临血雪莲的危险。之前我们已经了解到了血雪莲令人痛苦的死亡方法,所有的人都于心不忍,既然前后都有危险,倒不如现在就让我们回到上面,尽可能的救治何昌荣,实在没有办法了,医药箱里还有多支耐波他注射液,据说这种注射液有镇静和麻醉的功能,是苏教授费了很大的口舌才说服研究院的领导申请到了这种禁止流通的药物,之前在阿巴城墓室里曾经给猪心肝用了一小支,如果大剂量使用也可以作为安乐死的药物。而至于教授自己和朱新乾,生死则只能看天意了。之前在阿巴城墓室里贪生怕死的猪心肝此刻倒表现得很安静,失了血又掉进了潭里,再加上心理上的惊吓,此刻脸上反而显出很平静的表情。
如果把30米的距离放倒平躺在路面上根本就不能算是障碍,但垂直起来,就是一道天堑。而我之前又因为脚下打滑,为了稳定身体平衡浪费了不少体力,此刻感觉到手臂上的肌肉正在逐渐地僵硬起来。梅晓更是因为在出发前没有针对体能做过训练,和穆子真一起远远地落在下面。我相信如果此时的岩壁是光滑平整的话,穆子真宁可先爬到顶再拽她上去。
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爬到了上面,手臂却使不上力将身体撑起来,周宇城体力再好也经不起来回折腾,好不容易把我拉到地面上后也和我一样瘫坐在地上大口的喘气。地面上已经看不出一丝一毫之前发生过的血腥危险,看来那些植物已经吸饱了人血退了回去。我用力地甩了甩头,想把脑海中那些惨烈的景象甩掉。
此刻阳光被云遮住了,水汽很快地聚集,使得我们寻找起啤酒叔来有些费劲,正在一筹莫展之时,忽然听到了前方传来的呻吟声。随着声音走过去,眼前的景象吓得我赶紧转身把头埋在了周宇城的怀里。啤酒叔痛苦地躺在地上,衣衫褴褛,皮肤上被密密麻麻地扎着黄豆大小的伤口,伤口处流出的已经不是鲜红的血,而是黄色的液体,可能是由于血液正在逐渐凝固的原因,皮肤也变得腊黄腊黄,看到我们,想伸手求救,却喊不出声也动不了,我浑身发抖地瘫坐在地上,周宇城从我背上接过背包,找出医药箱,就要拿药。
忽然此时太阳又从云层里钻了出来,阳光一照射,水汽又马上散去。之前领着我们穿越树林的那只羚鹿出现在了何昌荣的身边,只见它用嘴衔着一片类似树叶的东西不断地抚着他的伤口,那遍布全身的密密麻麻的伤口竟然奇迹般的愈合了。伤口愈合之后,何昌荣安祥地闭上了眼睛。周宇城上前一摸他的颈脉,摇了摇头。羚鹿又衔着那片树叶跳到了我的跟前,我伸出双手,接下了这片树叶,看来它是要给我去医治猪心肝。
这时候穆子真和梅晓也艰难地爬了上来,我和梅晓坐在地上恢复体力,而周宇城和穆子真则在树林里选了处地方开始挖坑。没有大型称手的工具,两个人用了很长时间才挖出一个两米长的坑,又动手埋葬了何昌荣。我在树林里砍了根粗树枝对劈成两半,树了一半在何昌荣的墓前,想了半天,最终写下了“啤酒叔长眠”五个字。
四个人又顺着登山绳滑落到了崖底,一看到教授和朱新乾都没事,大家都长舒了一口气。朱新乾的伤口已经绑上了防水胶带,看来已经做好了要下水的准备,此刻被我三下两下扯了下来,痛得他只抽冷气,伤口部位的皮肤已经变得腊黄,看来血液也已经有了要凝固的趋势,我赶紧把羚鹿给我的树叶覆在他的伤口上,同样奇迹般地愈合了,皮肤也恢复了原有的颜色。
“哇,依依姐,这是什么东西?好神奇啊!”
“我也不清楚,是羚鹿给我的,我就叫它羚草吧。”
“那现在这草要扔掉还是带走?”
“当然带走了。”说完我把羚草塞进了胸前的口袋。
现在一行人已经都在坑底了,人困马乏,如果再找不到出路,等待我们的只有更大的危险。我盯着水潭发着呆,原本我以为只要潜入水里就能寻找到出路,但此时我才发现潭水十分混浊,象是被几百人泡过澡搓过背的混水一般,根本没有能见度。
“依依,试试你的万金油啊?”
“啊?什么万金油?”
“哎呀,就是那块破璧啊?咱们这次到哪里都少不了它,你忘了,你之前在我的鱼缸里做实验,不是能把一大缸黑水都变清吗?”
穆子真一语惊醒梦中人,可是,总不能把这宝贝一下子扔进水里去吧,或许后面还得用得着这个万金油。
我在水潭边跪下,用手抓着琉璃璧努力向水里够,可是却有点够不着。无奈之下又趴在地上,还是差了一点点,正当我想重新爬起来再想办法的时候,手里一滑,那块琉璃璧就直直地落入了水中。
我的心里一惊,就象是小孩子突然弄丢了心爱的玩具,难过得想大哭。但此时,水正在迅速地变清,大概也就是十秒左右的时间,水已经变得清澈见底了,与其说是处水潭,不如说更象个池塘,顺着刚才滑落的地方向下看去,那块丢失的琉璃璧,此刻正安静地躺在池底。
“哇,猪心肝,你真命大啊,这么浅的水池,你刚才居然没有撞到池塘里的乌龟壳。”
“不会的,我刚才明明感觉掉下去很深啊,脚都没有踩到底。幸亏我懂点水性,但也游了好久才上来的呢。”
听朱新乾这么一说,我们也不敢大意,苏教授立即决定按原计划,由我和周宇城穿戴上潜水装备下水考察,考察时间为一小时,其余人原地待命。
下了水才知道水果然很深,刚才在上面看到的都是假象。即便是在水里,也感觉到明明就快到底了,却怎么也到达不了。琉璃璧只花了十秒钟就沉到了水底,而我们,似乎已经花了几分钟了。如果按游泳速度来计算,恐怕都得过200米了,我看了看潜水表,目前潜水深度已经到达30米了,这个深度已经接近我的底限了,而且透过厚厚的潜水服,我也能感觉到水温正在变得越来越低,再向下潜可能我的身体将承受不住,正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终于到底了。
我先去捡起了心爱的玩具,不晓得后面是不是还用得到这块琉璃璧,但拿在手里对我来说却是一种心理安慰,就象小时候父母和姐姐都不在家的时候,一个人抱着洋娃娃就会感到安全和幸福。
在水里面什么都没发现,但奇怪的是,身边渐渐地多了好多小鱼。这种鱼长得有点象太湖银鱼,只是要比太湖银鱼小很多,浑身雪白,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银色的光。这种小鱼渐渐地在我们身边越聚越多,等我们发现它们已经阻碍了我们的行动时已经太晚了,我想赶紧向上,避开鱼群,却在慌乱中自己打掉了呼吸器,心里又一慌,整个人直直地就向下坠去。本能的还想去把呼吸器再捡起来,忙乱中不知道摸到了什么东西向上一提,顿时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吸力,整个人被卷入了一个巨大的漩涡中,顿时天旋地转,眼前一黑,没了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