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爸爸电话的时候,我刚好在整理一篇稿子。他的声音有些急促,他说,妈妈在过人行道的时候不小心被车碰到了,情况不是很糟,但脚骨折,在市第一人民医院里。
我脑子闷了,这些突发事件让我来不及思考。等我快到医院的时候我才想起周绮瑶就是在市第一人民医院上班。我电话问她,今天有没有上班,她说,有。我跟她说我妈妈进医院了,并跟她说了病房号。我不知道为什么要对她说这些,我爸妈也并未见过她。
我进病房的时候妈妈的脚已经被包扎好,躺在床上,很祥和。从她的脸上我看不到痛苦,但我看到了一些皱纹,算算妈妈的年龄也50来岁了。这些年我也没仔细看过她,没有顾及到她也慢慢开始老了,我所想的是我那些青春年华,我那些狭小的多愁善感。我却忘了,在我渐渐长大的这些岁月里,他们却在慢慢老去,但是他们对我的操心丝毫没有减少。我也曾劝过爸爸给他自己买辆车,让妈妈和他都方便点。但他们总说要省钱给我和未来的儿媳妇买新房。两个做了30来年的公务员没有车说出来估计没有人会信,特别是在温州。可是我的爸爸和妈妈就是说了让人不相信的那么两个人,普通的两个人。
这个时候周绮瑶进来了,她很温和地唤了声叔叔,阿姨。
她说:“我刚问过医生了,阿姨伤的不重,就是有点小骨折,最好是住几天院,然后在家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
她解说地让人觉得很踏实。
“爸,妈,我朋友周绮瑶。”我向他们介绍,我没有想过会在这样的场合周绮瑶会和我的父母见面。这一切都来得太突然,我的脑子也还没转那么快。我没有说她是我女朋友。我并不了解自己为什么不这样说,或者连我自己都没有把握将来她会不会是他们的儿媳妇,那一刻我想到了张崇明,我彻底了解他为什么没有带陈菲菲见我们。
周绮瑶很淡定,说:“叔叔,阿姨,你们不要担心,很快会好的。我们这里的医生我都认识,他们会多照顾阿姨的。”
“谢谢你啊。”爸爸说。而妈妈看着她一脸的满意,然后冲我瞪了瞪眼,我明白她的意思。
“叔叔,阿姨,不用客气。那我有事先去忙了,有什么事随时都可以找我。”周绮瑶说着,含着微笑走出了门。
她刚一出门,妈妈就使了个眼色让我坐在她旁边。我知道要开始审问了。
“你老实交待,和她什么关系,妈可和你说好了,这姑娘不错,你要把握好,别把人家给丢了,你听到没。”
我说:“妈,你看你,自己还躺在床上呢,瞎操什么心。八字都还没一撇呢。”我借了张崇明的话。
离开病房我去找到周绮瑶,她穿一身护士服,显得还是那么安静。这也是我第一次见她穿工作服,我喜欢她的安静,但是这一次她的安静让我觉得心里有点害怕。
我说:“绮瑶,谢谢你。”
“说什么呢,仁杰,你就放心回去吧,有我在呢,我会照顾好阿姨的。”她说,安慰着我。
“刚才。”我想解释刚才没有正式把她介绍给我家人的缘故,我想告诉她事情来得太突然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可是我又在想我没有介绍她是我的女朋友,她见了我应该生气才对,而不应该这样淡定,难道她并不想让我的家里人知道我们的关系。我想到这里感到很失落,又不知道说什么好,挣扎着。
“什么?”她问,还是那么淡定。
“刚才谢谢你安慰我的爸妈。”我转了话题。
“好了,别想那么多了,你去忙你的吧,这里有我。”她推了推我。
“那你要想我。”我像个孩子一样临走前还撒了一次娇。她说:“恩。”回答地也很果断。
而我这句话,更加证明了我对我们爱情的没有把握,显得那么幼稚,那么不符合场合。
从医院出来后,我突然很想给张崇明打个电话,问问他最近过得怎么样,但他没有接。我在车里接到的电话是单位主编打过来的,说让我赶快回去把几篇稿子整理一下。挂了电话后,我把车内的音响放大,胡乱跟着唱。
是的,唱歌也是发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