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通话之后已经持续两个星期没有和周绮瑶联系了,我心里空空的,我打量着该不该给她去个电话或者发个短信,至少可以问问她最近过得好不好。后来脑子一热我干脆去买了两张电影票跑到她家楼下,我刚想按下她的号码,手机铃声突然响了。
而我所能记得的这个电话内容只有一条,她们单位组织要去香港玩,有一个同事临时有事去不了。我想起温在蓝给我办的通行证,当时很是大胆地提议我代她同事去。然后她就去疏通安排了。
我记得我挂了电话后,脑子里还是哄哄的,开着我的上海大众全速飞奔,内心突然欣喜怒放,这种喜悦让我像个孩子一样。完全把电影的事忘得一干二净,甚至于忘了告诉周绮瑶我就在她家楼下。我想起温在蓝的话:趁天黑之前,趁一切的思路都还没理清,千万别思考,别犹豫,现在,马上,即刻出发。是的,我愿意去流浪。
当飞机掠过苍穹的时候,当周绮瑶坐在我旁边的时候,我的脑子才想起一些事情来,我还没有去过那么远的地方,那个美丽的梦幻般的城市,那个在我的童年里像传说一样的港湾。而现在,我居然与周绮瑶,与一个让我见了就想说心里话的姑娘一起去那里,散散心。
我突然笑了,有些甜蜜。
她见我笑,她也笑。我问:“你笑什么。”她笑着说:“你干吗突然傻笑阿,像猴一样。”
她眯起了眼睛,翘了翘小嘴唇,问我像不像猪。
人的一生中,总有些美好的时光,而我的美好在这一刻那么明显,那么让人羡慕,窗外是苍穹,阳光很好,旁边是周绮瑶,微笑很甜,我不是诗人写不出美丽的句子,但我想化身为鸟,此生盘旋苍穹只为她的微笑。
整个下午的时间自由活动,我们安顿好后就飞一样地要去目睹这个城市的容颜。喜欢香港的街道,干干净净的,也喜欢香港的高楼大厦,车子比较多但守规矩,不像温州给人的感觉闹哄哄。到最后你会发现,温州人的有钱都是小打小闹上不了层次,因为他们没有想过怎么把这个城市变得更美丽些,更和谐些,更安静些,温州的商人整天想的是怎么赚更多的钱。
这一次周绮瑶很是活泼,一路欢喜,穿一条淡蓝色的牛仔裤,蓝条纹的休闲衬衣。她一路走一路看一路说。
我问她喜欢这里吗。
她说:“喜欢。”
“等有钱了愿不愿意在这里买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不想,也不愿意。”
“为什么呢?”这次我想知道她的想法。
“转瞬即逝的那才是美好。”她淡然一笑。
“那我呢。”我似乎有点紧张。
“你什么?”
“我……我是说我也这样想。”再一次内心纠结,有些话始终说不出口。
她笑嘻嘻,好像又很得意,这一次我从她的眼神中大概能知道她为什么得意,孙悟空本事再大也逃不出如来佛的掌心,而她就是千年才能碰见一次的那尊佛。
临近黄昏,灯光慢慢开始亮起来,我们来到了星光大道。
在我儿时的记忆里有这样一首歌:
月儿弯弯的海港
夜色深深灯火闪亮
东方之珠整夜未眠
守着沧海桑田变幻的诺言
周绮瑶哼起了这首歌,那么动听,柔美,深情。就是这些歌陪伴我们走完那些最美好的时光,我未曾想过我会来到这个地方去聆听。
不能再等待了,等待会让我失去一切。当夜幕降临,行人匆匆,面对这个美丽的港湾,高楼,灯光,我鼓起了勇气,我甚至把老妈也拿出来了,不为自己也要为妈妈想想,她的儿子也老大不小了,该有个媳妇了。我这样鼓舞自己。
我心里念叨着,深吸了一口气,一把就把她的手抓住了。
她叫了一声,我一声冷汗,赶忙把手松开,向前快走了几步,感觉自己狼狈不堪,这样被拒绝了恨不得直接跳进这港湾,从此守着沧海桑田变幻的诺言。
她走上前,微微脸红,说:“你就不会轻点阿,疼。”
我乐了,我对着她,对着灯火闪亮,对着深蓝的夜空,轻轻地说:“我的好日子开始了。”
那一晚我们走了很长的路但总觉得路不够长,说了好多的话但总觉得话不够多,手心里牵出了汗但总舍不得放。
接下去的几日跟着团队去迪斯尼,去海洋公园,去购物,绮瑶东西买的少,只买了一件衣服,给我挑了条领带。我其实并不喜欢领带这些玩艺,我有时候甚至觉得自己还小,但是一年又一年。
回去的机上,绮瑶说有空我们去看电影吧,她说自己的三大减压方法是K歌,电影,旅游。我才想起我的那两张电影门票,当时我挂了周绮瑶的电话,开着车飞奔起来,两张电影票就从窗口飞了出去。
但是,我一点都不心疼,真的。
后来温在兰问我遭遇如何,她很强调遭遇这两个字。我说,香港的规划很好,城市很漂亮,地方比较小,但人多,人多但并不嘈杂,比较有秩序,香港人注重生活质量,早餐吃得比较好,就是酒店不太习惯,看个电影要缴费,上个网要收钱,床比较小,购物比内地要便宜些,海洋公园里的大熊猫依然生活安康。
她瞪了我一眼,“你就饶圈子吧,看你那得意劲。”
“可是,熊猫它真的很健康阿。”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