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温暖的冬天,记忆中是这样的。不过虽然林黑仪总是缠着我问一些脑残到爆肺的问题,可是我还是很有耐心地替她解答了。由于平时上课时间紧凑加上自习课的前车之鉴,我们几乎不敢肆意的说话,尽管只是讨论问题也会被人认为是无聊的早恋初中生,拉拉小手,亲亲小嘴的前奏。
所以每次下课,她总是要一边跺着脚一边哈着热气,鼻尖通红地坐在我身边问着一堆上课记好的问题,这种状态持续了不到几个星期,突然有一天她望着我眼里有些星星点点点的小可怜状道:“干脆我去你家复习吧!实在太冷了!”仿佛一道闪电直接穿通整个大脑,我没有再羞涩或者犹犹豫豫,而是直接了当回绝道:“别!”她似乎笃定了这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有些惊讶地盯着我,继而面色有些冰冷:“那就算了!”
她的表情深深刺痛了我,可是一想到妈妈的面容,一想到家里阴阴暗暗的场面,一想到妈妈会误认为我谈恋爱而伤心欲绝的模样,只能默默地把桌上的书理好放进包里,低着头道:“对不起,实在不方便。”说罢就拎起包扭头而去,每走一步心都像在滴血,不仅仅是因为她失望的眼神,还有一直藏在心底的自尊瞬间被打破,暴露无遗,一个破碎的家庭,一个私生子,这些又怎么能让你知道?
回到家已经很晚,我在家附近徘徊了很久很久才移动沉重的步伐慢慢爬上楼,掏出钥匙——还没有插进钥匙孔,门自动开了,倒退了一步惊讶地向上看去,熟悉的面容,黑亮的眼睛,可爱的笑脸,她说:“欢迎回家!”
我猛然冲了进去,一进屋就看到系着围裙的妈妈正在煮饭,脸上挂着消失已经的笑意,虽然很浅但是能感觉很深。妈妈回过头来看了我一眼就像什么事情没有发生一般柔声道:“你要帮人家补习,自己回来那么晚做什么?”我几乎惊呆了,讲不出一句话来,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结结巴巴道:“我,我去倒水!”
话音刚落那清脆的声音立马接了过来道:“倒什么水啊!已经倒好了,刚好温着!”不敢转过去看那人眼光,低着头慢慢挪到客厅里的沙发边坐下,拿起杯子喝了一小口,缓缓咽下,竟然喉间有些沙哑。她不以为意,蹦蹦跳跳地跑到妈妈身边道:“阿姨!饭菜什么时候好呀,我快饿死了!”这声音,这神态,仿佛和妈妈认识许久了一般熟络,我惊讶地开口道:“妈,你和林黑仪之前就认识吗?”
妈妈笑了一下,前所未有的温柔道:“瞧你这孩子,我怎么可能认识你的同学?”这当她举着红扑扑的小脸转过来看着我道:“我自己来的,没想到倚凡有这么漂亮的妈妈!”正在煮饭的女人笑了下道:“就你最会说话!”
这个画面顿时让我百感交集,一直认为自己只要认真考好就能博得妈妈的开心,从来没有想到,原来妈妈也是需要人陪着说话,夸奖她。于是下意识地笑道:“妈,这是我同桌,以前在加拿大,最近可能都要到我们家来补习……”妈妈听了后很是欢喜,停下手中的铲子笑道:“那好呀,你多帮帮她!”顿时心里一阵欣喜连忙点头。
饭菜做好,她帮着一起端上了桌子,停下来吹了吹小手道:“真是香!我都饿的都忘记放下了!”妈妈一边望着她一边很是开心地笑着,继而望向我道:“你这同学真是好玩,方才我下班回家就看到她站在门口冲着我笑,一进门就给我表演了一个魔术!”“啊?”我吃惊地看着面前自鸣得意的女孩,故意卖了个关子道:“怎么坐在我旁边没有见过她表演啊!不会是现学的吧!”她听到后笑得更换了,一个劲地冲着一旁同样乐陶的妈妈使眼色。
一旁的妈妈见状放下手中的碗筷,先是笑了几声继而道:“你知道她怎么变得这魔术?”我摇了摇头,呆呆地望着面前的女人,几乎不苟言笑今天却乐得像朵花一般道:“她呀,从口袋里拿出一张顶漂亮的纸,然后在我面前撕成片片,而后呢,对我说:‘我可以把这个变没有!’”“嘿嘿!”说到这,一直不做声的女孩笑了出来,接着她的话道:“然后我就变没了呀!而且告诉阿姨要留着我在这里吃饭。”她说了一句看了看一旁笑吟吟的女人继续道:“正在我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时候呢,阿姨突然叫了一声,继而冲到我面前道:‘你哪是变没了,根本就是趁我不注意仍到身后了!’”说罢,两个女人一大一小同时笑了起来,我僵在原地,冷风嗖嗖的……
虽然如此,我还是很开心妈妈能恢复笑颜,要怪只怪自己想错了地方,从来没有想过经历了这么久其实妈早就淡忘了那个负心的男人,真正需要的是别人的关心,而我从来没有问过她!
吃过晚饭,林黑仪就跑到我的书房在一边做着作业,望着她小巧的脸颊,长长的睫毛被她的呼吸带的微微振动,很是可爱。大概是感觉到了什么,她突然抬头,疑惑地望着我道:“怎么了?”我的脸瞬间滚烫,低下头道:“没,没什么。”说完有感觉这样太明显了,继而抬头注视着她道:“今天真的很谢谢你!”她摇了摇头,兴奋道:“没什么!你只要帮我考好就行了!”
心里霎时一冷,继而不自然道:“为什么突然想考好了?”她听到后脸上一红,继而咬住笔杆若有所思了一会儿,凑过来低声道:“我告诉你个密秘,你要保密!”突然间很不想听着所谓的秘密,好像猜到些什么,可是还是硬着头皮点了点脑袋道:“你放心!”她见状很是高兴道:“太好了,不说出来的话我就会憋死了!”平息了一下,她轻声而柔和道:“我喜欢上一个人,他叫南宇塔!”
仿若一道雷直接劈入脑海,喘息不能的感觉抑制着我的思绪,整个耳边不停地回响着同一句话:“我喜欢上一个人,他叫南宇塔!”
如果不是亲耳听见,我宁愿那一切都是我的多疑和空想,可她清楚地说了出来,当做一个甜蜜的秘密偷偷地只告诉了我一个人,这份甜蜜无疑变成利刃直接毫无征兆地刺进我的胸膛,留下的轻微的呼吸——“倚凡?”
她在一边有些困惑地喊着我的名字,回过神来迷茫地望着她,脸上带着勉强的笑意道:“所以你想好好学习,然后上课睡觉,证明你和他是一类人是么?”
她听后睁大了双眼,有些震惊也有些胆怯,随后想到什么似的拍了我的肩一下道:“哎呀!干嘛说得那么直白!你懂就好啦!”
我苦笑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半句话,她见我不说话道:“所以你一定要帮我好不好嘛?”
我咽了一口唾沫,感觉喉间酸涩无比,开口道:“好的~不过我能得到什么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