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颜想,顾愆演过的电视剧里,任何一段爱情故事大概都比这来得轰轰烈烈,这样的情节在他看来也许根本不值一提吧。
而顾愆却不这么认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每个故事都自有它的感人之处,再怎么轻描淡写,都能让人疼得落泪。林枫的离开带给苏颜的不只是离别和失恋的伤痛,而是让她失去了一种安全感,失去了相信别人的能力。让原本就安静的她,更彻底地把自己隔绝在一个看不见的角落里。
许是电视拍多了,顾愆竟很能理解苏颜的心情。但又不懂得如何去安慰她。很多痛苦都是自己给自己的,如果她不能放下,别人说得再多都没有用。何况,解铃还需系令人,他毕竟,不是林枫。
“你还爱他吗?”顾愆沉默许久,却只问出这么一句话来。
“我不知道。”苏颜摇了摇头。
顾愆没有再问什么。
苏颜突然说:“你看过满天烟火吗?他曾经跟我说,等我生日那天,要送我满天烟火,可是,他没有实现这个承诺。”虽然过去那么久了,可一想起来还是很失落,这也是她一整个晚上苏颜都闷闷不乐的原因。
比起永远落空的期待,她宁愿从来都没有这个承诺。
“你什么时候生日啊?”顾愆顺口问道。
“3月24号。”
顾愆思索了一下说:“那不就快要到了。到时候我送你一份礼物吧。”
“两年前生日的时候,我在你不知道的情况下拿了你的手机号码,就当作这是我的生日礼物好了,不然我心里会一直觉得愧疚。”
“你怎么还记着这件事啊,我都不介意了。况且你都说是两年前了,那就当作两年前的礼物吧。现在我们是朋友了,自然要送你礼物。”
苏颜自知说不过他,也没再说什么。点头默许了。
顾愆又说:“其实我真的很感动,有一个人两年来每一天都跟自己说晚安。一开始的时候,我并没有太放在心上,但是日子久了,好像就成了一种习惯。我一直挺想见你的,但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直到那天,我给你发了短信。我没想到你真的来了。这两年来,每次特别累的时候,看到你的短信,我好像就能稍微地喘一口气。感觉有一个人在默默地关心着我,支撑着我。我一直想跟你说,谢谢!”
顾愆的表情真挚而诚恳,这是他心里真正的感受。他没想到有一天可以亲口对她说出来。
在娱乐圈的生活并不是像外界看来的那样光鲜亮丽,有一些东西非经历不能明白。成功的背后,有着太多不为人知的心酸。苏颜的短信,虽然没有太多言语,却让他感觉到一种真实。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很依赖这份真实,这份感动。
苏颜说:“其实这几年来,我也很感谢你。有一个人能让我有了一份寄托,一份追寻。你好像就是我的光,当我因为林枫迷失的时候,是你让我转移了目光。”
顾愆听到苏颜这么说,感觉自己心中有种不大一样的东西在悄悄地滋长。她对他的看法,好像突然变得至关重要。
苏颜又说:“每次我不开心的时候就会躲起来听你的歌,看你的贴吧,看新闻,看视频。晓晓每次都说,你还真是治愈系的诶。”
顾愆听到笑了起来,说:“是吗?想不到我还有这种功能。那苏小姐,你现在有开心一点吗?”
苏颜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
“还差一点点。”
“请问苏小姐还有什么地方不满意的吗?”顾愆故意装出一副听候差遣的样子。
“我想听你唱歌。你唱歌给我听我就开心了。”苏颜得意地笑着。
“那我唱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啊?”苏颜问。
“答应我不要再想过去的事情了,不要再把自己关起来。忘掉过去,重新开始吧。”
苏颜听到顾愆这样说,没想到他会这样理解她,这样为她着想。他与她,也不过第四次见面而已。却好像认识了很久很久一样。
“我尽量,我会让自己好起来,我会,试着重新开始。”苏颜扬起了嘴角,对顾愆笑了一下。她是真的决定了,要从过去走出来,好好地开始新的生活。
这是一晚上以来第一次看到她这样真心的笑容,顾愆很高兴。他告诉苏颜:“会有人代替他给你更好的东西,所以,不要再抓着过往不放。”
“嗯。”苏颜用力地点了点头。
“咳,咳。”顾愆清了下嗓子。“那我要开始唱了哦。”
“嗯。”苏颜满心期待。
困在你的心里走不开
只为了换一场与你相爱
温习着你的好你的坏
怕自己不再被你期待
或许我给的爱不该存在
你才会慢慢快乐起来
挥霍了今生所有的等待
保留着一点点你的爱
你从不拒绝也不叫我走开
却又不想我留下来
我越来越听话像一个小孩
守着你一直到你想要离开
如果你遇到了一个好人
记得要让他好好爱
别让他受苦让他走得太快
别让他像我一样悲哀
我会把所有的悲伤掩埋
不会让你看出来
那时候我会远远地躲开
我会把祝福留下来
顾愆温柔而又富有磁性的声音在夜里响起,苏颜听得有些迷醉。
“怎么样,现在心情好了吧?”唱完歌,顾愆问道。
“顾愆,谢谢你。”苏颜原本只是想开个玩笑,没想到顾愆真的会这么认真地为她唱歌,这么认真地哄着她。让苏颜差一点产生错觉。
“你开心那就好了。对了,为了你的重新开始,我们干一杯。”顾愆说着拿起酒。
“好.”苏颜很爽快地答应了。原本是想借酒消愁的,没想到现在没用上,反而用来庆祝自己的重生。
顾愆让苏颜泯一小口就够了,没想到苏颜却一口饮了许多。她是高兴,真心地为自己高兴。
“诶,你不会像上次那样醉倒吧?我可不想又陪你在这里吹一夜冷风。”
“不会吧?”苏颜自己都将信将疑地说。接着又说道:“很晚了,我也该回学校了,谢谢你晚上陪我。”
“这么晚了,我送你吧。”顾愆连忙说道。
“嗯好。”苏颜没有再拒绝。自己喝了酒,好像有点晕晕的,而且这个时候自己一个人回去的确不大安全。她也挺害怕的。
顾愆开车送她回S大,一路上吹着风,苏颜的酒醒的差不多了。她突然想到,这么晚宿舍楼的大门早就关了。果然,到宿舍下面就发现大门紧闭。
苏颜无助地望着锁得死死的宿舍门,看着地上还残留的蜡烛燃烧过的痕迹。几个小时前,这里挤满了人,见证着一场盛大的表白,现在一切又归于平息。苏颜看得有些出神,默默地叹气。
顾愆也发现了地上的蜡烛,笑笑说道:“谁这么浪漫啊?”
苏颜默而不语。顾愆又问道:“门关了吗?”
“是啊,现在太晚了,宿舍门都关了。”苏颜泄气地说到。
“那怎么办?”顾愆说。
“我也不知道。”苏颜纠结,来到S大这么久,除了上次去找顾愆,这是第二次夜不归宿。现在总不能再回顾愆那里。
“这样吧,你先到你们学校后面的酒店开间房间先睡一晚吧。”顾愆说道。似乎现在也只有这一个方法了。但他随即又说道:“不过,你一个人,会不会不大安全。”顾愆有些担心。
苏颜其实也有些害怕,但又不想顾愆担心,不想再麻烦他,于是说道:“应该没事吧,你先回去吧,明天你应该还要工作吧。”
顾愆又送苏颜去了北门。但他还是放心不下。突然说道:“你想不想去看日出,纪念一下你忘掉过去,重新开始。”
“看日出?现在?”苏颜不解地问。
“我们一起去海边看日出吧。”
还没等苏颜答应,顾愆不由分说地又把她拉上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