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来说,伪装得越好的人,越害怕被别人识破,这是一个绝妙的缺点,以此为突破口,足以撕开伪装者的真面目。可面前这个伪装的一流的小女孩,不但直言自己的伪装,还高呼伪装无罪,不知该说她虚假还是真实,结合她的眼神,楚振海发现自己已经被这虚虚实实的东西弄糊涂了。
楚天乐对这一问一答感到不解,但诡异的气氛使他不悦,长臂一伸,把季真揽到自己怀里,慢慢加重了力道。季真任由他抱着,伸手揉了揉他软软的短发。楚振海看到这一幕,若有所思地皱起了眉头。
半夜,楚振海从梦中醒来,听见外面有动静,便走了出去,客厅里的没开灯,但正好是满月,影影绰绰的月光洒下来,身边的东西依稀可见。季真迎着月光站在窗边,他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背影,可她的存在感如此强烈,让他想起了梵高的向日葵,浓烈而炽热。他忍不住问她:“在想什么?”
季真回头,微微一笑算是打招呼,然后继续对着月光发呆。
她这一回头,楚振海闻到一股浓烈的酒精味,也发现她手上拿了一瓶威士忌,却没有杯子。
良久之后,季真灌了一口酒,说:“我接近您儿子是为了钱。”
话说得太直接,楚振海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稍定了一下神,说:“很多人接近他都是为了钱。”
“我跟她们不一样。如果您肯给我钱的话,我也可以远离他。”
“这么说,是有点不太一样。你要多少?”
“三十万。”
“做什么用?”这个时候,她如果狮子大开口肯定不行,万一惹火了他,只要他动动手指头,就能让她吃不了兜着走,可要是她开个百八十万,自己为了图清净,一定会给她的。这个数字还真是出乎他的意料,拿去挥霍似乎撑不了几天,拿去买房子估计会被人当神经病轰出来,用来创业也太寒酸了,楚振海有点好奇了,她这是要干什么呢?
“我弟弟住院了。”季真仰头又猛灌一口酒,似乎有些醉了,开始不问自答,“十二年前,也是这样一个月圆之夜,我妹妹死在医院里,不是因为她得了绝症,而是我们拿不出医疗费。如今我弟弟也病了,同样不是绝症,悲剧却要重演,因为我们还是没钱。”
楚振海诧异地望着她,原来她有这么痛苦的经历,经历过痛苦的人都会伪装自己来掩饰受伤的心,像楚天乐,就是用冷漠来伪装自己的,面前的女孩却是用欢乐来伪装,从这个层面讲,她比天乐要坚强。
“答应我一个条件,我马上把钱给你。”
“是让我永远不要见他吧,我答应。”
“不,恰恰相反,我要你待在他身边,即使他让你走,你也要留下。”
“为什么?”她不解,他不是对她很反感么,把一个不喜欢的人留在儿子身边,这是什么道理。
“你不需要知道。”
“那总得有个时限吧。”一辈子留在他身边她倒是乐意,可天下应该没这种好事吧。
“到你该离开的时候,我会通知你。”
季真眼睛里突然出现了警觉和戒备的神色:“你耍我?”
楚振海毫无戒备地笑了笑,说:“这样吧,如果两年后你还没接到我的通知,去留随你。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