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父亲的一通电话,让他早就死亡的神经复活了,平静了八年心出现了第一次慌乱。
“天乐,季真吃过晚饭就出去了,到现在都没回来,走的时候没开车,手机也打不通,不会出什么事吧!”
零晨十二点,楚天乐冲出了房间,开着车漫无目的却心急如焚地走在大街上,他只穿了件单薄的衬杉,连外套都没来得及拿。已经是秋天了,风很凉,可他却把窗户完全打开,任由冷风吹着自己,他怕不这样做他就要发疯。车子飞一般地行驶在茫茫夜色中,穿过一条又一条街道,却始终找不到那一抹熟悉和身影,他感到累了,累得心都在颤抖,却怎么也不肯让车子停下来。
直到东方泛起鱼肚白,一无所获的楚天乐疲备地来到办公室,这些年,他把自己埋在无休止的工作中,从而麻痹自己的神经,不让自己想起那些不愉快地往事,所以办公室是让他最宁静的地方,而现在,连这里都不能让他的心平静了。楚天乐混身虚脱地靠在沙发里,心酸得想流泪。
不过,他的泪还没流下来,休息室的门突然被打开了,那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影穿着一件宽大的男式睡袍,半眯着眼打着哈欠慢慢悠悠地晃了出来。
楚天乐清晰感到心里的怒火“蹭”地往上蹿,他霍地站起来,猛地大喊:“季真!”
季真这一吓,着实不清,惊叫一声,立马双手抱头,蹲下身子,惊恐地说:“这位朋友,你看上什么了尽管拿,我不报警,但请不要伤害我。”原来楚天乐刚刚喊得太大声,反而让她没听清他喊什么,而在季真的印象中,半夜里突然闯进来的,不是小偷就是强盗。
楚天乐因为刚刚那一站一喊太用力,感到一阵眩晕,险些跌倒。
季真等了好久不见有回应,大着胆子偷猫了一眼,见是楚天乐,提到噪子眼的心扑通落了下来,抱怨道:“你吓死我了,干什么一大清早的装神弄鬼?”
但看到楚天乐一手扶着沙发,一手压在额头上,很痛苦的样子,季真感到有点不对劲,忙走上前去问:“你怎么了?”谁知一碰他才知道,他混身发热,额头也烫得吓人,不禁为他但心起来,紧张地说:“我马上带你去医院。”
楚天乐突然甩开她的手,激动地说:“我不去医院!”
“可是你发烧了。”季真感觉他是不是烧糊涂了,生病了不去医院怎么行呢。
“送我回家,打电话给医生。”
原来这么个意思呀,季真心想,这有钱人的思维方式就是不一样,自己也讨厌医院讨厌得要死,可让她想破头也想不出来要请个私人医生。当下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扶着他走了出去。
季真开车的技术很好,车子在熟悉的街道上行驶得又快又稳,这倒让楚天乐刮目相看,这野丫头要是会开手扶拖拉机倒是没什么,自己的车对她来说太高档了吧,有点好奇地问她:“什么时候学的开车?”
季真一楞神儿,差点没把车开到树上去,挣扎了好久,才艰难地说:“以前的男朋友教我的。”
楚天乐感到自己的心颤抖了一下,喉咙发堵,再也说不出话来了,如果可能,他好想让她把开车的技术忘掉,再重新教她一次,那样她是不是每次开车都会想起他,而不是另一个男人。
楚振海也是一夜没睡,看到季真回来,刚想说些什么,发现儿子有气无力地靠在她身上,想说的话一下子忘了个一干二净,忙问他怎么了。他已上了年纪,什么都看开了,唯有这个宝贝儿子能牵动他的他的心弦。
“楚伯伯,他好像有点感冒,医生说一会儿就来,我先扶他去休息。”季真抢着回答,因为看他的样了,估计半天也吐不出一个字来。
感冒的话应该问题不大,楚振海稍稍放宽了心。
卧室里,季真不住地报怨:“这么大的人了,一点都不会照顾自己。”
楚天乐无奈了,我感冒还不都是因为你,要不是你莫名其妙地玩失踪,我会三更半夜连外套都不穿就跑出去吗?
看来今天是不能上班了,楚天乐想了想,觉得自己虽然是总裁,没人敢扣他的工资,但还是有必要找个人说一声,以免大家以为他失踪或是去见马克思了,造成混乱的场面,就给秘书打了个电话。
不大一会,医生来了,季真见到他,心里激动地直想撞墙,这地球也太小了吧,楚家的家庭医生,竟然是弟弟的主治大夫。楚伯伯不让楚天乐知道她弟弟住院的事,她虽然还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可她既然答应了,就一定会做到。当下,不由分说地冲到他面前,十分“热情”地握住他的手,不待对方反应过来,就抢着说:“我叫季真,怎么称呼您?”
医生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好在他已是人到中年,经历的事比较多,反应还算快,只是愣了一下,就平静地说:“我姓陈。”
啊,过关了!季真在心里默念,惊奇地发现,自从认识了楚天乐,生活变得越来越刺激了。
楚天乐倒是没什么大事,陈医生给打了针,开完药又交待了几句就走了。季真则一直在旁边照顾他,没事干的时候就坐在床边顺着他的头发。
忽然发现在他的额角有一道浅浅的伤疤,平日里被他细碎的留海遮着,她竟然一直都不知道。仔细数了数,一二三四五,一共缝了五针呢,应该是很多年以前的事了吧,伤疤已经很浅了,不仔细看跟本看不出来。
轻轻地抚摸着它,季真柔声问:“这个怎么来的?”
没想到楚天乐一个翻身,把后背给了她。这不是问题的关键,关键是在他翻身的一刹那,季真分明在他眼中看到无限绝望无限悔恨无限自责组成的哀怜。没想到一道不怎么起眼的伤疤竟然包含这么惨痛的故事,季真有点后悔了,真不该乱说话。
季真把身子伏在他肩上,吻一下他的脸颊,轻声地呢喃:“你先睡会儿,我去煮点东西给你吃。”说完起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