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真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视觉听觉嗅觉集体得以解脱,胃里终于不再翻腾的那么厉害了。
可是,她心里又变得不痛快了,尤其是看到桌子上那打支票,大概有十几张,每张一千万,都已经签上了楚天乐的大名,倾刻间,这十几张支票仿佛变成了十几位浓装艳抹的女人,在他们周围萦绕,她感谢到自己的心都在抽搐,醋意大发地说:“两个女人一台戏,很好看吗?”
好好的气氛被破坏了,楚天乐心里也窝了股火,其实就算他心里没火,让他安慰人也异想天开,当下就更不用说了,他只是气愤地说:“你以为我想这样吗?”
季真一听就火了,你在外面招蜂引蝶,我都没说什么,你还来劲了,敢对我发脾气,“你要不去招惹她,她会到这里来吗?”这句话她几乎是吼出来的,可见她已濒临崩溃边缘了。
从来没有女人敢在他面前这样说话,楚天乐觉得自己也快崩溃了:“我不已经把她赶走了,你还想怎样?”
还想怎样?说得好像她在无理取闹一样,季真自嘲地笑了:“我想拿张支票马上滚。”说完就伸手往桌子上抓。
楚天乐抢先一步,拿起那些支票,哗地一声撕成两半,随手向垃圾篓里一丢,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季真在旁边看得瞠目结舌。
其实楚天乐的意思是,这些支票是他给情人准备的分手费,他不给她是因为他不想和她分手。可是,他便便打死都说不出口。
季真也就理所当然的误会了,她以为他这是在告诉她,她就是走了他也不会给她一分钱,由此可见,在他心里她连那些女人都不如,她们可以得到一大笔分手费,她却连一分钱都要不值。她越想越委屈,可是环视了一下四周,找不到可以发作的地方,目光触及面前的饭菜,伸手一扫,碗筷食物全部落地,发出乒乒乓乓响声。
一帮佣人可吓傻了,他们从没见过这种情况,先是一个莫名其妙自称是少爷女朋友的人突然闯进来,怎么拦都要拦不住,还被骂了个狗血淋头。接着就是一阵鬼哭狼嚎,他们面面相觑,不知道是进去好呢还是躲得远远的好,最后他们决定待在原地,看接下来还会有会么事发生。再后来,那女人以小偷见到警察的速度飞快地离开了,他们更是摸不着头脑。不过他们觉得人都要走了,事情应该就结束了,没想到突然传出一阵砸东西的声音,这着实把他们吓了个魂不附体,要是打起来了,伤到谁都不好交待,他们决定还是进去看看吧。
一打开门,只见季真满眼泪花地向外走,他们跟商量好了似的,立马齐刷刷地站成两排,中间隔了一条一人多宽的过道,季真就默默地走在这条一人多宽的过道上,一言不发,更没有看他们一眼,他们则一个个都屏住呼吸,静静地目送她离开,直到她消失不见。
“少爷,我们把这里收拾一下吧。”良久之后,一个反应还算快的佣人小心翼翼地说。
楚天乐正看着季真消失的方向发呆,听到有人说话才反应过来,却只是木然地望了她一眼,然后躺回床上,用被子蒙上了头。
院子里有个秋千架,季真特别喜欢,经常坐在上面玩,每次都觉得是在享受,今天却心潮起伏怎么平静不下来,她知道自己太冲动了,万一楚天乐真的同意她拿着钱走人的话,那她答应楚伯伯的事怎么办?两年内,即使楚天乐让她走她也不能走的,怎么能自己提出离开呢。可那些支票太过碍眼,她真的好心痛。原以为自己经历了这么多,早已是无艰不摧,没想到还是难过感情这一关。
楚天乐心里隐隐作痛,却想不明白是为什么,在他看来,他为季真这个女人做的事以经够多了,大半夜里为了找她把自己折腾到感冒,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当年为了郑玲都没这么疯狂过,她不知足是她不知好歹,可想起她那近乎绝望的失落,他竟有种想抽自己冲动。
秋日的天空很高,一派澄澈碧蓝,让人的心也变提沌净起来,阳光并不耀眼,融融的,季真就这样在阳光里从中午坐到夕阳西下,连姿式都没变过一次。
楚天乐则一直站在窗边,静静地望着她,反正他虽然困得要死却怎么也睡不着,就这样看着她,心里还宁静些,于是他就这么站了一下午,直到夕阳在她身上洒上了一层梦幻的金色,她的倩影被夕阳拉得越来越长。
楚振海看看儿子再看看季真,无奈地摇了摇头,心里却泛起一丝久违的甜蜜,这个赌,他赢定了!说不定连孙子都有着落了呢。
晚上,季真走进屋里,原因就是吃饭的时间到了。人活着第一要求就是吃,她既然无法满足自己的心,那就首先把自己的胃满足了再说。作为一个农村出来的野丫头,她吃过的苦楚天乐是永远也想不到的,她对生活的理解就是奋斗,而奋斗的目标就是吃饭。
楚天乐看到她进来,也出了卧室。
“你好点了吗?”季真见到他问。
楚天乐被她的问题搞得有点莫名其妙,却一时想不起来该说什么,只好顺着她的话说:“好多了。”
吃饭的时候季真像往常一样,坐在他旁边,不停地给他夹菜,整个动作自然流畅,好像已经做过很多遍。楚天乐却有点奇怪,以前,他总觉得别人给夹的菜不卫生,现在怎么一点也不觉呢,而且这件事他似乎早已经习惯了,可又想不起来什么时候开始的。或许在她面前,很多事不用刻意去习惯,就已经融入了他的生命。
一直到晚上睡觉前,季真始终没提白天的事,仿佛那件事跟本没发生过,楚天乐总想着该怎么解释一下,想来想去觉得这件事从到至尾一切的来龙去脉都清楚得很,似乎没什么好解释的。算了,她不想说,他又干吗多此一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