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说,季真跟楚天乐订婚的事算是天下皆知了,季真却突然想起了赵成岩,那个她曾经用生命爱过的人,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过的好不好,她已经订婚了,虽然订得莫名其妙的,而且不一定能顺利结婚,可她好想知道他有没有找到自己的另一半,是否还孑然一身。
楚天乐默默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有些揉皱了的照片,尽管已经订婚了,尽管她已经完全属于了他,可他还是没有勇气把它扔掉,更没有勇气向她提起,他只能悄悄地把它收起来,锁在抽屉里,直到有一天,或许是在头发花白牙齿掉光之后,他才有可能会拿着这张照片违心地说:“你以前的男朋友长得不怎么样么。”
程凯无聊地翻着报纸,没想到,他本来是要拆散他们的,结果却是南辕北辙,他们不但没有被拆散,反而订婚了。可是订婚又能怎样,结了婚还能离婚呢,他不觉得这件事是他失败的证明。他不是楚天乐,不会在自己想要的东西面前犹豫徘徊,他很清楚自己心里的想法,也懂得怎样用最便捷最有效的方法达到自己的目的,这一招不行,他大可以换种方式,发起下一轮的进攻。所以他并没有把精力放在生气和抱怨上,而是努力思考下一步该怎么办。
正在程凯沉思的时候,突然有人进来了,没有人通报说明是熟人,程凯回头一看,竟然是楚振海。
楚振海是个很低调的人,平时除了上下班,一般都是把自己关在家里,亲戚朋友基本上不来往,商业活动一概不出席,上次到他这里来还是在半年前他过生日的时候,他来送他生日礼物,结果椅子还没坐热就走了。今天他竟不请自来,而且一进来就自顾自地坐在沙发上,明显是一副有话要说的架势,这让程凯很吃惊,也很好奇,他这到底是干什么来了。
楚振海没打算先开口说话,而程凯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要坦白从宽的,于是两个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瞪上了。
程凯毕竟年轻,定力不够,在楚振海面前很快就缴械投降了,何况他是主对方是客,总这么耗着,显得他太没礼貌,他可从小就是讨人喜欢的好孩子,讲文明懂礼貌是他的美德。
“楚伯伯,喝点儿什么?”虽然他很想问他为什么而来,可仔细想了想,还是决定不要开门见山的好,给自己留点余地还是很有必要的。
楚振海叹了口气,缓缓地开口:“小凯,为什么?”
“什么?”程凯一头雾水,什么为什么?他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了吗?值得楚伯伯大驾光临的,肯定不同寻常,可他实在想不起来到底是什么事,楚伯伯就是要判他的刑,也应该先让他知道是什么罪名吧。
“我不管你在想什么,别打季真的主意。”楚振海语气温和,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程凯一愣,从来不知道楚振海会有这么威严的时候,在他眼里,楚伯伯虽然不怎么爱笑,乍一见到可能感觉他很严肃,但接触久了就会明白他的平易近人,今天真是让他大开眼界,他好像突然明白楚天乐不怒而威的气质是从哪儿来的了。可是,他惊奇归惊奇,还是很淡定地说:“原来楚伯伯是在说这个呀!”
楚振海见他既没答应也没拒绝,不禁警觉地眯起了眼睛:“小凯,你知道吗,从见到季真的第一天起,我就已经认定了她就是我的儿媳妇,所以你死心吧!”
程凯感到好笑:“楚伯伯,就算你想包办婚姻,也要先去外面打听打听现在是什么年代,即使季真愿意,天乐也未必同意你这么做。”
楚振海不以为意:“他们已经订婚了,你难道要当第三者吗?”
程凯似乎被戳到了软肋,本以为自己不在乎,原来他还是在乎的,订婚了,他们就不再是普通的同居关系了,而是未婚夫妇,是随时都有可能走进婚姻的殿堂的伴侣。可他还没有在乎到要认输的地步,在楚振海面前,他依然保持镇静,温和地说:“那又怎么样?只要我未娶她未嫁,我就有追求她的权利,不是吗?”
楚振海一向以为程凯对女人持无所谓态度的,没想到这次竟然是认真的,这着实让他有些不知所措,论实力,他不觉得自己的儿子比程凯有优势,可如果儿子再次失去心爱的人……他实在不敢想像那一天的到来。当下他以一个心酸的父亲的身份对程凯说:“你就忍心看到天乐痛苦吗?你们二十多年的好兄弟,这份情谊你难道丝毫都不顾及吗?”
“我不希望天乐痛苦,可是我也没有伟大到把自己心爱的女人让给他,随他折磨的地步,我也有我的权利。幸福是靠自己争取的,不是靠别人让给的,我觉得有必要让天乐明白这个道理。他不懂得珍惜,又有什么资格要求我成人之美。”程凯有条不紊娓娓道来,说的话却很有说服力。
楚振海一阵恍惚,曾几何时,一向听话懂事的程凯忽然长大了,不再听他的话了,他惊奇地发现,自己竟有点搞不定他的感觉,可为了儿子,他必须奋力一搏,儿子不懂得追求自己的幸福,他这个当爹的当然要帮他争取了。“小凯,八年了,他从来没有带任何女人回过家,他能在见到季真的第一天就把带回家就已经说明一切了。”
“就算是这样,也是天乐一厢情愿。”程凯像是在说服楚振海,又像是在说服自己。
“一厢情愿!”楚振海轻轻地笑了,“你以为季真是那么安分的人吗?如果她不愿意,谁能左右她的想法?有本事你一厢情愿给我看看。”
程凯心里清楚他说的对,可他总不会在还没开始决战就先认输吧,“楚伯伯别着急,不久的将来,我一定会让你看到的。”
楚振海站起来,坚毅地望着他,说:“你一定会输的,小凯。”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仿佛再也不想和他说一句话似的。
程凯愣了愣,输?或许会吧,可在他没有输之前,他是不会放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