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吃药了。”他翻出一个白色药瓶。
“哦。”我起身接过他手心里的药片。
我吞了药片,接过他递来的水杯一口气把水喝光。
“耗子药?”我将杯子还给他。
“别一天胡思乱想的!”
“不然呢?耗子药见效快嘛,免得我尽给你惹麻烦。”
“这是给你治病的药。”
“我又没病!”
“你有病,只是你不知道而已。”他说的语重心长。
“什么病?”
“额……”他犹豫起来。
“说啊!”我看着他“我不知道的话,你告诉我啊,你不告诉我怎么可能知道呢。”
“安安,你不要激动。”他有些紧张。
越是这样,越让人莫名的生气呢,这种担心害怕的表情算什么,这种欲言又止算什么!就是想说我是精神病是吧,我是精神病对吧?!
为什么每个人,每个人,每个人都要这样看着我!你们为什么要这样看我!我不需要你们的同情!不要用这种可怜的眼神看我!!我都说了我没有!不是我!是那个女生她自己摔下去的,我没有碰她,我根本就没有碰到她!约我去河边的是她,揪住我头发的也是她,是她自己不小心滑下去的,跟我没关系!
杨小云?你也在啊,你看到了对不对?为什么你不说话,为什么连你也那样看我,你也认为我有病是不是?我有病?哈哈,好啊,我有病,那你也一起去吧,你去陪她吧!
刀?正好!
“安安!安安!”
不是杨小云,不是他,杨小云呢?啊……我差点忘了,杨小云早就不会开口说话了,初三毕业的那天傍晚,他碎裂的脑浆、大肠,铺满了整条柏油路。真是恶心呢。
我松开手,刀掉到地上,发出清脆地声响。
眼前的是,苏莫!苏莫一手捂着手臂,有血从指缝中渗出来。
“苏莫!对不起对不起……”我慌乱着要去找医药箱,却发现整个茶几已经碎裂,桌上的东西散落了一地。
“安安。”苏莫拉住我“不是你的错,是我自己不小心。”
“对不起……”
“没事的,没事的。”苏莫搂过我,在我耳边低语:“安安,没事的,安安。”
“苏莫……”
门突然被大力打开,林渝玥!
她黑着脸一把扯开苏莫,狠狠朝我腹部踢了一脚。我捂着肚子瘫坐下来,尖锐的疼痛差点没让我把胃里的东西全吐出来。
“阿渝!”苏莫拉住她想要制止她下一步的动作。
“快走!”林渝玥语调冷静,“李小姐要找过来了。”
“她怎么会……”苏莫一脸疑惑。
“总之你先走,要是被李大小姐看到你这副样子,这位陈大小姐就保不住了。”
苏莫想了想,随即转身离开。
“要对上的时间点我已经发短信给你了,还有,去医院处理好。”林渝玥嘱咐道。
“嗯。”苏莫应承着离开。
门又一次被关上,林渝玥扭头看我。为什么每一次这种对视,都是她高高在上,而我则狼狈的在下呢?
她没有多说话,从随身包里掏出一次性注射器,麻利地装上针头,抽好药水,动作熟练的就好像这才是她的本职工作。
“我不认为你能打得过我。”她说。
“所以你最好不要乱动,否则我不敢保证不会用过剂量。”她靠近我。
我没有应答,低头望着凌乱地板,上面横七竖八地躺着一些不明物体,苏莫带来的那瓶药也掉到了地上,白色圆形的小药片散落了满地。
我从地上捡起一片,捏在手里呆看着,这种药,我可是很熟悉呢,这可是苏莫那些年曾给过我无数次的“维生素”。嘿,从前也好,现在也好,只要是苏莫递过来的东西,我都丝毫没有犹豫过。奶奶曾说,如果愿意去相信一个人,就不要有任何怀疑心,哪怕他真的在欺骗你,不然这算什么信任呢。所以,既然是我自己要去相信他,就得为此付出代价吧。
林渝玥似乎看透了我在想什么,她冷笑了一声,说:“既然你们这些小女生如此喜欢为爱付出这种桥段,那你就再为苏莫付出一次吧,也不差这一次。”
我任由她拉起手臂。
“你也不想面对那个女人吧,那就安心的睡一觉。”针尖刺破了我的皮肤。
再次醒来又是一个白昼,床边的人依然是林渝玥,她依然在抽着烟。
我想翻个身,却意外的发现难以动弹。
“绑得很结实嘛!”我对她说。
“对一个有暴力倾向的神经病不用太客气。”她嗓子有些干涩,看起很疲惫。
“你还真是一个尽职尽责的看护。”
“不用谢。”她轻咳了一声,也许是因为烟的关系。
“每次睁开眼都能看到你,还真是亲切。”
“别多想,我只是需要确认你还能不能醒过来。”她说完猛咳了起来。
“是吗?可是怎么看起来你比我还令人担忧啊。”
她没有回答,或许是咳得太厉害来不及回答。
“搞不好你真的会比我先死掉。”我笑道。
她扔了烟,看着我,说:“我也没有非要活得比你长不可。”
我愣了愣,说:“你还真是奇怪。”
“你还真敢说别人奇怪。”她回了我一句。
我闭嘴,不再搭话。
她转身去厨房弄腾了一会儿,端着一碗粥回来,然后又把我扶坐起来。
我看她用勺子伴着粥吹凉,突然泛起一阵寒意,问道:“你不是要喂我吃吧?”
“不然呢?”她头也不抬,继续吹着粥。
“……”
“别奢望苏莫会来做。”
“……”
“也别奢望我会放开你。”她将勺子递到我嘴边。
我没有动。她也没有放下手。
僵持了一会儿,她放下了勺子,一把捏住我的嘴,将一碗粥直接扣了上来。
我想过很多种死法,就没想过有一天会被粥呛死,那些粘稠的米粒被呛进鼻腔喉咙气管,我咳得大脑缺氧眼前发黑。
“我说过我没有什么耐心。”她在旁边冷冷地说。
我根本无暇和她说话,咳得肺部都发疼。
“晚上我会再过来,希望到时候你能合作一点。”她撂下一句话,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