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小姐,不好了,不好了,”竹青匆匆忙忙地从外面跑进来。
“到底怎么了,一惊一乍的。”云槿蹙眉看着她,拍了拍身边熟睡的梦姐儿和怀里瞪着眼睛的寒哥儿。
竹青压低声音,但是眉间的忧心丝毫不少,“小姐,宫里传来消息,皇上狩猎遇袭。”
“哦,”云槿点头,看来今生剧本还是这样演的,这个安嫔可真是好运气。
“云妃娘娘为救皇上,身受重伤,至今都昏迷不醒。”
“什么?”云槿猛然从榻上坐起来,惊醒了正在睡觉的梦姐儿,她小嘴一瘪,马上就要哭起来了,云槿连忙把她抱起来摇了摇,再次把她哄睡了。
“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会是姑姑?”云槿轻轻地放下梦姐儿,冷冷地问。
“据说是皇上在狩猎的时候,遇到了一头猛虎,皇上不敌猛虎,云妃娘娘为了救他,所以……”竹青低下头,不再说话。
云槿黛眉紧锁,怎么回事,怎么姑姑会替景迟挡着,难道她还想着扶茂哥儿么?都怪她没跟姑姑说清楚,没有让她早点断了那个心思……
云槿自然不会觉得是云妃心甘情愿为景迟挡下那一掌的,因为爱?开什么玩笑,帝王的爱情,鬼才信。
看来要去和姑姑说清楚,但前提是姑姑如今到底怎么样了。
“姑姑她如今怎么样了?”
“不知道,目前还没有消息传来,”竹青看着云槿,出声安慰,“小姐,您先别着急,应该不会有事。”
竹青越这样说,云槿心里越不安,前世姑姑可是成了贵妃的,她重生不就是为了保护家人朋友么,不会因为就这样把姑姑给害死了吧……
“你们几个都先下去吧,把梦姐儿和寒哥儿送回东苑,我想一个人静静。”云槿揉了揉眉心,一脸疲惫地说着。
“是。”紫玉和竹青对视一眼,抱着梦姐儿和寒哥儿离开了。
她觉得事态在不停地变化,迟早有一天会脱离她的掌控,要是真的到了那一天,她该怎么办,未卜先知的能力消失了,她该怎么办呢?
云槿长叹一口气,恍惚间想起了她与相国寺住持的话。
“大师,信女有一事不明,还请大师能够解惑。”
“施主但说无妨。”
“有一个人,本来不该来到这个世界的,本来是已经死去了的,可是突然间有活下来了,还到了回来到很久很久以前,这个人感到很迷茫,信女想问,这个人,该怎么做?”
“这个人本能超脱飞升,无奈心结未解,情这一劫还尚未勘破,故无法飞升,位列仙班,便继续流连人间。于此,老衲只有六个字。”
“还请大师明示。”
“既来之,则安之。”
既来之,则安之。
云槿站起来,走出门坐在大榕树底下,想着什么是她想要的,什么是她不像要的,景豫和安瑶的命是她想要的,家人朋友的安危是她想要的,轩哥儿也是她想要的,仇恨冷血无情不是她想要的,滥杀无辜也不是她想要的……
幸福想不想要?
爱情想不想要?
云槿一怔,摸着大榕树粗壮的树干,粗糙的书皮硌得她的手生疼,她仰头看着榕树的枝干,想起了那夜容熹静静地躺在上面安逸的样子,真可惜她不会轻功,不然也可以试一试躺在树上的感觉了。
“我要,我都要,幸福、爱情我都要。”云槿勾起嘴角,拍了拍身边的大榕树。
容熹这个人,聪明、帅气、呆萌、纯情又多金,几乎所有好运都降临在他头上了,所以才会惹得别人嫉妒,即使老天爷再偏爱他,他也还是身染剧毒不是么?
她,前世是云临王府嫡长女,后来就算名声败坏了,也还是储君的正妃,她被父王母妃捧在手心里呵护,像是温室里的小花朵一般,什么人情世故都不知道,没有心机,没有想法,有钱有势有身份,有才有貌有身段,还不是落得个死不瞑目的下场,想来那次容熹也不会好过。
原来,他们是同类人,都是城府深重,被老天眷顾,被命运捉摸的人,他们本该是同一路人,由于时间和命运,阻隔,他们都渐行渐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