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论世之贤愚不肖者若何,则较其相去亦当万里矣。固纵有智者见人所不知,察人所不及,纵其然中举论,然于未知之人,不可卒及而后祸。若此有人于毁论谤之,则知人为愚,愚人为知矣。昔者贾为稚子言于子文得臣将败,子文哆之,以为狂放小儿一时无知之言论。及后得臣败于晋而自弑于谷中子文易忧而亡其身。噫,言之中肯何可以齿岁而定其高下邪。如彼二人,若子文不以贾之岁而思其言,贾亦不以诸小儿之作态而念以大国元元之安危为重,如是则胜负之数,实亦未可知也。
言如可人,则为避灾求福之术;如不可人,亦当为思灾思祸之术。何为可人?曰:可忍而善听者;何为不可?曰:谏而无果规而无劳者。故昔者关龙逄、王子比干之属,其可谓特达明较之士也矣。然其王不能致其意,其亦以此而终灭其身。噫,诚为谏不可而殃其身也。若如周公之属,其心亦忠,而其力亦可以治众。其王初虽不善,然其终可逞其力,细而论之,亦可言治人者为可人,治于人者为不可人矣。
噫,世之特达明较者,纵其才淹博古,知富五车,若谏而不当,亦无如之何矣,后世之谏者,可不量力而行因时而动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