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头盈盈一笑,漫天飞扬的桃花,艳丽无双,夜晚的灯火星星闪烁,宫人提着灯笼慢慢的从身边经过,宛若鱼龙翩然,芊芊着素手,迢迢牵牛星,望进去的是万丈辉煌的灯光,点点之间,谁擦肩而过。
河床上飘散的莲花灯照射着夜色蒙胧下的河畔白若昼夜,莲花瓣般盛开,花灯中的光色旖旎,印称着那在河中起伏颤抖的小船无限漂箬。
而河中央的华丽的金色大船也慢慢的移动,漂泊在河岸上,微微昂起的头,飞扬的黑色发丝,白如苍茫的衣衫在风中摇曳,金冽阳的眼底是她与苍白容颜相映照的红色胭脂,那种颜色一如曾经已经遗忘的所有激情,慢慢在心底激起。
起身,帝王的明黄的衣衫在风中满满的飞扬,倾尽天下绝色的目光全部缠绕在一个人身上,这个男人是幸还是殇,每个女人想要握住的男人。
坐在他身侧的是轩辕帝王盈盈笑容,长袖下的双手却是紧紧的握住,脸上的笑容一如往常,可是只有自己才清楚心中的计较。
伴随帝王的起身,天姿的动作明显要快一步,走到那遥远望去犹如翩然白蝶的女子说到“姐姐到了。”
看着那真诚的笑容,在心底淡淡的一声叹息,明明如此近的距离用着最真诚的笑容,却敌不过曾经那若无的一笑,恍然之间回想起曾经那天真的笑容,明明不过是短暂的时间,却已经是沧海桑田。
宫人递过来的椅子上坐下,望向四周,看尽的却是繁华殆尽的苍凉,低垂的眉眸之间细细长长的睫毛微微的翘起,唇线紧紧的抿起,轻声的应了声,到也没有拒绝。
白玉镶金边的桌子上是各类美食,隔着咫尺的距离看着金冽阳,四周是歌舞升平,舞尽了年华,三品以上的朝臣都是带着家眷出现,一朝君王侧,满门欣荣,在这年代,生子当继承家业,女儿,无外乎笼络朝臣,一步登天。
这后宫三千繁华若水,任谁的眼眸勾住了年轻的帝王也会是一门鱼跃龙门,从此平步青云。
素净的簪子,长长的发丝,摇曳的是君潋澈嘴角微微勾起的淡淡嘲弄,看着各方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唇如劫火,青丝如雪,却与她的容颜有着几分的相似,自池边走来却已经让众人的目光所遮掩的女子,遥遥已经成功让所有人将目光放到她的身上。
遮掩的眉眸,低垂的被睫毛遮住的光影就是年华的倒影,谁的左手握住了右手,漫不经心的笑容就是隔世。
洁白无瑕的东西太多,这皇宫中,什么都缺,独独不缺的是美丽的女子,低眉的一笑,天姿交缠的双手静静坐在台子上,一国之母的风范泱泱洒脱,却只有那偶尔闪过眼眸深处的阴冷映入了君潋澈的眼中。
兰丞相跟在兰蕊的身后慢慢的走上来,廊桥几许,明月空寂,高高悬挂挽起的是曾经的美丽,娉婷玉立,潋澈低低的浅笑,苍白的纤纤细手上是漫扬洒脱的痕迹,遮掩的却是她不再年前的岁月。
二八年华,如花朵般的年纪,怎样都会美丽吧?
露出的唇齿之间淡淡开阖,前面传来的丝竹管弦歌舞之声,更加的渲染了周身的寂寞,茫茫的月色中,微风带着丝丝的寒意吹拂在身上,宛若针刺在肌肤的感觉,眼前的是无数宫灯齐天绽放的华丽绝美。
放眼望去,四处楼台皆在漫天的烟火下,灯火生生不息,穿梭如织,一切的亭台楼阁仿佛犹如在梦中,淡淡之间就会飘渺消失。
她慢慢的起身站在宫灯下看着那遥遥的灯火蔓延下那年华正茂的女子盈盈一笑,醉卧江山红尘。丝竹的声音越发的清冽,是兰蕊更加走进的步子……
纤纤细腰,盈盈一握,低垂的笑容抬起的瞬间绝世倾城,是周围人抽声的惊叹,如此美人,慢慢的看向天姿的神情,一如当初的从容,只有那被长袖遮掩的双手看不出痕迹。
有些人爱上了是一辈子,是一生,只怕那长袖下是累累伤痕,坐在帝王的身侧,与他并肩天下又如何?
看着这般的女子不断在他的身边来来去去,纵然少了一个兰蕊,他日也会有青蕊红蕊。帝王身边何曾缺过女人。
轻轻的抚摸着手腕,那一日,她并没有真正的睡熟,鲜少有人知道在这三四月时分,她通常是无法入眠,即使睡,也是浅眠,而那一日,金冽阳进来的时刻她早已经醒来了。
只是不愿睁开眼睛看着男人,微微闭起的眼睛却听到那个骄傲之极的男人那句“死生契阔,与子同悦,执子之手,与子同老。”
古老的誓言,几十经过了千百年仍然是轻易可以撼动人心的,这个男人是用着怎样的心情说出的誓言,而自己又是以着怎样的心情在听着那句誓言。
死生契阔,死生契阔,君潋澈这一生注定与那个男人纠缠不清,是否如此?
穿过层层叠叠的月牙门,九曲十八弯的廊桥到了尽头,是兰丞相微微有些得意的表情,和兰蕊娇媚的笑容,嘴角微微的翘起,难怪兰丞相如此得意,在这一干美人中,任谁也只会轻易的看到那天姿国色的兰蕊。
盈盈一跪,美人终归是美人,任谁也会怜惜,金冽阳的眸子淡淡的扫过君潋澈的方向,起身拉起兰蕊即将下跪的身子。
兰丞相嘴角的笑容越发的灿烂,看向君潋澈和天姿的方向带着几丝的得意和猖狂,天姿的笑容仍然是淡淡的,一如开始的华丽。
而君潋澈身后的小宫女微微的摇动着扇子,扇子是十八根进贡的象牙雕刻的骨梁,上好的江南娟绸,精细的宁府绣功,那扇子底下那如蚊蝇般的小字让周围的人低声的窃窃私语。
宁府是天下第一绣,宁府从来只接王公贵族,先皇曾御赐宁府自由选择的权利,纵然是帝王,只要宁府不想接,已经可以不提供贡品。
那扇子却是象征着那低垂了眉头浅浅笑着的女子在帝王心中的地位,千金难求。
微微的夜风吹在每个人的脸上也吹在帝王的笑容上,疏影横斜之间,却是看不清楚眼底的感情。
舞扇青萝,旖旎无双,天姿扬起的袖子伴随着阵阵的冷风,却是侧身走过传入君潋澈耳边的话“不知道比起这个,你君家那位是以什么胜出?”
遥遥望去,屋檐下的盏盏琉璃宫灯织锦燃烧,映着青石板路的成了一片的火焰,漫天烟火下,站起的身子看着金冽阳侧过的眉眸。
太后年轻的时候以容颜殊丽而出名,金冽阳的容颜酷似其母亲,可是年轻的帝王脸上总是难以揣测的神情,嘴角微微勾起,让人几乎不敢直视那双凤眼,所以鲜少有人评价帝王的俊美。
帝王嘴角的笑容在宫灯下既然如斯俊美,让人弥漫了双眼,周围的无数女子爱恋的目光萦绕,金冽阳三个字,是轩辕的王,是轩辕的神,到底多少女人眼中看到的是金冽阳而不是看着轩辕的帝王。
隔着红色的艳丽桃花,水面的宫灯盏盏摇曳,漂流的花瓣美丽而脆弱,再美丽的繁华也会凋零,遥远的长廊尽头来的女子,不同于开始的各家名门闺秀的端庄娴雅,或许单单论容颜她没有兰蕊的倾城绝世,可是紊乱的发丝,交织缠绕在肩头,微微侧过的脸颊,紧紧皱起的眉头,那触目惊心的红痕却是勾住了每个人的眼,再也无法移开半步。
起身,长袖轻舞,走到天姿的身边低声的说道“君家胜在这里。”
纤细的食指微微颤颤的指向的是脑子的地方,让天姿失声笑了起来,低低的的用着只有她与君潋澈能够听见的声音说到“是的,一片洁白无瑕中,唯有瑕疵的才能脱颖而出。”
“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是金冽阳拍掌的扬声大笑,那笑容震撼了每个人的心。看着金冽阳松开兰蕊的手,同时浮现在凤天姿和君潋澈嘴角的笑容,让兰丞相原本不佳的脸色更加的难堪,甚至是兰蕊的步伐有些颤抖,几乎是伸出了手想要抓住帝王的衣袖,却只是无情的被抛在了身后。
“疏影果真好才华。”
抚掌长笑,君疏影盈盈下跪,却是跌落在帝王的怀中,君潋澈遮掩的眉眸在一片暗色之间丝毫不动。金冽阳横过的眼眸扫过,眼底仍然是一片笑意。
君疏影在那句赞叹之间,眼角低垂,却是闪过复杂的光芒,看向君潋澈的方向,她的心中有着迷惑,不明白那个人为什么要帮她。
犹然记得那日,她进宫探望,对于君潋澈,她爱却更恨,夺走了所有属于均价光彩的女子,可是那个女子淡淡的一句话却让她惊愕。
“万色殊荣,每朵都是绝世无双,那就会显得太过于平淡。唯有瑕疵才能胜出。”
那个女子手中捧着白玉的瓷杯,淡淡的喝着茶漫不经心的说道,那一日,她听着这样一句话,心中惶惶不安,却不知道何意思。
却在今日踏进河苑那一刻,在万千灯火迷蒙下,看着恍然隔世的美丽女子,每一个都是国色天香,却正因为美丽无双,才会显得没有特别,那一刻间,她抬首看着那个坐在帝王右下角的女子,依旧的淡淡的美丽眉眸却是让她心中更加多了恐惧。
将花费无数心血的美丽发髻打乱,用着尖锐的指甲慢慢的自额头间滑过,那原本洁白无瑕的容颜上瞬间染上了惊鸿的痕迹,却是美丽得人犹如十月落幕十分的花朵,明明是最美的,却又瞬间即将逝去。
果然,这样的自己吸引了全场的目光,也赢得了帝王眼眸中那赞赏,可是,这些原本的荣耀都该是那个依旧淡淡侧眸低笑的女子,她从来不曾真正的看过那个女子,总是认为那在君无意保护下的女子其实脆弱到不堪一击。
而那个在天牢中断然割腕的女子,只是让她心中先入为主的认为是藤蔓上的牵牛花,失去了养分和依靠在也无法存活。
突然有一天发现那个永远神色淡然,却举手抬足之间自由定夺的女子如斯般的聪慧,超过了自己的想象,一个人可以隐藏如此之深,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这人本来很笨,第二种就是这个人太聪明。
她看不够君潋澈,断然就猜不透那个女子,被帝王牵着手到帝座,侧过的脸眸看尽的是繁华落尽后,各方传来的复杂眼神,有嫉妒,有欣羡,有不甘,独独两个人的眼神人让她无法忘记。
轩辕帝后那冰冷的眸子中带着欣赏,更多的是无法分辨的东西,看着那双眼睛,不知不觉中却已经觉得全身冰冷,不知间,身上的衣衫已经湿透,黏在肌肤上,被风冷冷一吹,冰冷的感觉让她打着寒蝉。
而另外的让她心惊的却是君潋澈那始终没有任何变化的眼神,越是看不透一个人,越是无法揣测那个人心底想的什么,而自己却在她的面前一览无遗,那种感觉很可怕。
君疏影的笑容有些勉强,抬头看尽的金冽阳的眼底,却是让她更加一惊,年轻的帝王眼眸深处没有脸上那灿烂的笑容,只有越发的清冷,而自己就像这出戏中唯一不知情的戏子,以为自己自己的戏得到了欣赏,到头来才发现原来所有的人笑的不过是另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