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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021 故乡传说

“下一个节目,为老排长庆生日。上蛋糕!”

小张的话音一落,服务生便将事先准备好的大蛋糕摆上家才面前的茶桌。朋友们七手八脚地插上蜡烛,点上火,灭了灯,家才眼前黑了一下,脸立即被烛光照亮,在墙壁上投下高大的影子,随着烛光轻微地晃动着。生日歌的曲子响起来,大家一起唱着生日歌。家才拍着手,随大伙唱着,眼里闪着幸福的泪花。

说起来还真是让人见笑,长这么大,李家才还是第一次吃上自己的生日蛋糕,但事实确实如此。

家才出生在湘西南的一个小山村——娄新县五峰公社双龙大队第一生产队,那里山高林密,山清水秀,四季分明,气候宜人。娄新县为典型的丘陵山地,南北高,中部低,呈不对称马鞍形。境内共有400米以上山峰120多座,海拔最高1920米,落差1500米以上。这里地形地貌奇特,自然风光旖旎,但山多地少,经济落后,为省级贫困县。

五峰公社位于娄新县的南部,地处祖师岭和兄弟岭之间河谷地带的上段,因其周围环绕着大小五座山峰而得名。大秦山和天龙山两大山脉在这里交汇,祖师岭、兄弟岭分立南北,四周山峰林立,沟谷纵横,地势高低起伏,错落有致,形成大大小小数块盆地和河套,一条条清澈的小河从大山深处奔流而出,在祖师岭前汇聚一起,之后向东北拐个大弯,冲过谷口,下泻几十公里,流入资江。五峰中有座山峰,远看像一位正在梳理头发的美女,故称“美女峰”。

双龙大队在美女峰的对面,中间隔着一条几百米宽的河谷。村子被两座山脉围抱,几面都是山,中间是个碟形的谷地,只有一个二百余米宽的出口与外界相连。那两片山脉极像巨人的两只手臂,成半狐形合抱胸前,而下半身则开了一条沟,是为出口。从对面的山峰上看,两片山脉酷似两条巨龙,龙头都朝向谷口,龙身蜿蜒起伏,向两侧延伸开去并慢慢向内合拢,龙尾则交缠在一起。发源于“龙体”上的9条小溪穿过谷地,在谷口汇合,在石壁下形成一个50米见方的深潭,潭水清澈见底,阳光一照,波光粼粼的,像一颗闪闪发光的蓝宝石。“蓝宝石”加上两条“龙”,人们便自然联想到“双龙戏珠”的成语,将此视为风水宝地。

有首歌谣是这样唱的:

三狮赶一鳌,两手来相抱,兄弟和叔侄,铆榫吊不牢;要想吃得饱,织机和纸槽。

三狮赶一象,双龙戏九江,鳌象和龙狮,自有宝地藏;有人葬得到,代代人兴旺。

而对面的“美女峰”,更是当地人眼里的神峰,家家户户对她顶礼膜拜:娶不到老婆的,未曾生子的,参加应考的,甚至求雨祁福、防灾避祸的,都去拜它。

当地流传着这样一个美丽的传说:

很早以前,人们并不知道美女峰的尊容,她默默无闻了很多万年。直到有一天来了一个乞丐,那乞丐因饥饿晕倒在美女山下一文姓大户人家的大门外。文家人把他救起并带到家中。那乞丐便在文家住了下来,起先做些杂活,后来得知那人姓袁名海,是个落魄的文人,因受人迫害,背井离乡流落至此,已无家可归,便请他当了私塾老师,专门教授文姓人家的子女读书。袁海很下力气和功夫,书教得很好,与文姓孩子们建立了深厚的感情。

有一天,袁海带着孩子们去后山上玩,看见斜对面有座山峰光滑如镜子,有时还可以看到太阳的反光,顿生好奇之心,打算一探究竟。当他们走过田垅,爬上那座山峰时,看到的却只是悬崖峭壁,并没什么特别。正准备回走时,袁老师抬头望了一眼斜对面的山,忽见一活脱脱美女在对着他笑。他吓了一大跳,定睛一看,原来是文家院子后那座山峰,像个美丽的女子在梳头。他不由得多看了几眼,结果越看越像,那美女光洁的额头,飘逸的头发,挺起的胸脯,丰满的臀部以及两条修长的大腿,活龙活现地出现在眼前,令人难以置信。他看得呆了,直到学生们喊他,才回过神来。从那以后,他经常独自一人跑这里来观看美女,没有对任何人说起。他频繁往返于两座山峰之间,经过长时期观察,终于看破了里边的奥秘,一个巨大的阴谋在他心中升起。这以后,他教书更加用心,钱也收的很少,除了自己的衣食住外不提任何要求。

一日,袁老师教学生写契据,在讲完契据的基本写法之后出示了一个范本,要求每个学生抄写一遍,按要求签名画押后作为作业交给他。文家的少爷也照做了。内容是:

此处茅山,卖给袁家做祖坟,上至山顶,下至河道,左到水沟,右到水沟,银子花了五皮篓。经手人,某某,年月日。

十几年后,袁海已到垂暮之年,在他临死之前,文家人问他有什么要求,他说自己对文家感情至深,早已把自己当成文家一员,希望死后能赐给他一安息之所,就在后山坡无论何处之地均可。文家人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他。

袁海死时,正值大雪纷飞、天寒地冻的天气,文家派人去后山坡上挖墓穴,那些人在山坡上找了几处地方,地都冻得无法下锄,只有那口水井上方的一片茅草地却没有积雪和结冰,而且土层干燥。众人大喜过望,便在那开挖。于是袁海便葬在了那里。

若干年后,突然有一伙人来到文家,说是袁海的后人去为袁海扫墓。等找到袁海的坟堆后,袁家人便要大动土方为袁海修墓,受到文家人阻挠,于是拿出了文家少爷写的那份契据,并称整座山峰都是袁家的。原来,袁海的后人还在,他在看破美女山的奥秘后便安排下了一切——用计谋获取了文家人的信任,骗文家少爷写下契据,进而谋得了那片坟地。而他被葬美女山的位置正好在“美女”的生殖器官上,得到美女山神的滋润,他的后人迅速兴旺发达起来,出了不少当大官的人,势力最盛时家族里共有二十四根斜皮腰带(当官的人)。袁家势力强大,文家不是对手,几场官司均以失败告终。

正当文家冤屈无伸、走投无路之际,当地的李姓、刘姓人家伸出援手,与文姓一起奋起反击,赶走了袁氏护陵人马。为防袁氏势力进一步扩展,卷土重来,文家人听信了一个风水先生斩草除根的话,偷偷将袁海的尸骨挖出,移葬别处,只留一个空墓在那里。说来也怪,从此,袁氏土崩瓦解般衰落了。

文氏为感谢李、刘两姓的帮助,特将美女山左右两侧的山梁——美女山神的左右大腿——分划给两姓做为坟山,李姓在左,刘姓在右。家才的老爷爷和爷爷便安葬于此。

至此,美女山的秘密逐渐被世人所知。但遗憾的是,神奇的山水和美丽的传说却末能给当地带来福音,相反,由于山多地少,交通不便,那里的人们世世代代过着贫穷落后的日子,直到解放以后通了公路,特别是改革开放之后人们纷纷走出了大山,带回了钞票和新的思想,才缩短了与外界的差距,有了如今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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