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最遥远的距离
风细柳斜斜,四季的盛景如一幕幕变幻莫测的戏剧停在了这山庄里,移步换景。春有百花放,夏有清荷艳,秋菊冬梅,上苍也太恩惠这片土地了,这人间的好时节是留在了树梢儿上,花朵儿上,草叶儿上。忘忧山庄独享四时之景,怎不叫人心下叹服?走着,走着,一片火红的花海映入眼帘,这是······剑离一怔,这是彼岸花!红色的曼珠沙华。佛经记载“彼岸花,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这是,什么?剑离还是无法相信这种花竟会有人将它种在自己的院里。如此,更是让剑离对这忘忧山庄之主洛亦升起了浓浓的兴趣。也不知是不是见了这红色的花朵的缘故,剑离心里一直不痛快。好在这不痛快在下一个转角之后被一阵香风给吹散了。又是一个院子的桃树,又是满园的桃花,落英缤纷,也叫人只想着天上人间就好了——
“不愧为忘忧山庄!”他想着,走着,这风却弄得他有了些醉意,醉眼朦胧里,一袭舞动的白衫,“是她!”剑离揉了揉眼睛,“真是她!”惊喜已不足以表达剑离的心情,这么些日子来,都是只在梦中见到这抹倩影,如今,真真出现在自己眼前,剑离又觉得自己是在做梦了——他想靠近,很想,他想告诉她,自己想她,自从上次一别,就从未将她忘记过······怎奈这些桃树似是长了脚,拦着他的路,他前进不了,他只能远远地看着她,路尽隐香处。此番,剑离又想起外间的满目的红色,想起一直以来流传的故事,彼和岸的故事,再深的情,也可以用一碗水来忘却,那时不时你说不忘就可不忘的,可是自己就想忘也忘不了了。一直觉得自己潇洒,不会被儿女之情牵绊,可是如今,剑离的嘴角扯出一抹苦笑,如今,心都不是他的了。
一片桃花林,隔开了俩人的距离,剑起花舞,漫天的桃花雨,漫天的寂寞,那种让人迈不开步的艰难,可她却立在这寂寞中央,似是很享受,他不明白,也不愿明白,只想伸手为她拂去发上的花,一如初见她时的心情。她依旧寂寞,让人不由得心生怜惜,他想上前,却是不能。一片桃花林,是谁种下了爱的蛊,明明是他俩永远无法跨越的距离,却还要捉弄,让他们不期然地相遇。可是,注定了,对她,他只能远望,她不属于他。桃花仙人种桃树,无意中也成了命运的帮凶。
白衫舞,迷离了谁的眼球?
桃花雨,掀起了谁的心殇?
是他亦或是她?
剑气所到之处,无数的花瓣被震得细碎,出现了一场更密更大的雨,似要把雨下的人儿掩埋。偶尔的微风,添了这雨的狂,更是不可收拾地降了一地,溅起谁的心动?
终于,一切归于平静,只因不见了她。
转身,却是寻不到路,一阵风呼啸而过,携来两三箭矢,闪身。刚避一箭,复又密密麻麻,箭如雨,躲不过,一箭擦着他的胸口一笑而过。他听到箭的冷笑,一种无能的自嘲泛上心头。“忘忧山庄可不是月皇宫,任你自由出入!”“是他,洛亦!”循着他的脚步,心里默记着周遭,却是零乱,不得,轻叹出声,再转身,已是花海无处寻,哪有人儿翩然雪海间?
只是剑离看向洛亦的目光又添了几许复杂,为什么自己的若儿会出现在他的忘忧山庄?如果说剑离是在做梦,剑离是绝不会相信的,他可以肯定,那是自己的若儿,不是以往的梦里相遇。她还是那令人心疼的寂寞,还是那令人心醉的森寒——
看着洛亦的背影,剑离是怎么了,再次以为他就是自己的若儿,从背后将洛亦环抱住,喃喃地喊着,“若儿,若儿——”那种样子就好像失去了心爱之物的孩子,让天若不由得一怔。心里也觉得疼,却是不可以,冷冷地甩开剑离的手,“我不是你的若儿!”声音将剑离的梦彻底的撕碎,失落地立在一边。而天若也再不想留在这儿了,自顾自先离开了。只是,这边的桃花林全部自觉地为剑离让出了一条道,也没有箭矢等东西出现了。不知道,这样的结果真是天若想要的吗?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你在我面前我却不知你爱我,而是,明明彼此相爱,却不能在一起。
悠扬的琴声穿过花海落尽剑离的耳朵里,“是那日湖上的·····”循声望去,这次什么阻碍也不曾有,极其顺利地让剑离找到了弹琴人。只是,喜悦凝固在脸上,一片黯然,弹琴人不是他的若儿。只是这一样的曲目,只有自己的若儿会,难道不是吗?这曲《颜色》怎么还会有第二个人会?
你的颜色,化为我掌心的琉璃
我的掌心,如切肤般地生疼
竟是滚烫,你的泪
将伤口安慰
佐以相思温言细语
你的颜色留在我的掌心
仿与生俱来
有你的味道,我的失魂
原来我早已沉沦
细碎的红豆香
琉璃的光彩不复散去
我已然不属于我
幻化成一抹关于你的纪念
而它,是你的颜色
剑离淡淡地望着弹琴的女子,再没有欣赏的意味,那个女子一身黑衣,背上背着一把剑,而手边还摆了一管箫。面前的古琴在她的手下流出这熟悉的旋律,给他的却只有心疼。“是自己太敏感了,只是一首曲子,自己第一次听,不代表其他人不会啊!”转身,却没有看到那个黑衣女子身后有一道银光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