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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雨不悦(修)

第二章雨不悦

这是一座城,一座受了诅咒的城。

城里四处都是干的,如果在城中细细寻找,走遍全城的任何一个地方也找不到一块潮湿的地界。城西某处,人们正在用手中的道具不断地向地下挖掘,干燥的地下也见不到一滴水。城里保留下来的水已经不多了。再这样下去,相信整座城撑不了多久。街道上行人来去匆匆,他们的嘴唇干裂,看他们的样子,许久都没有很痛快地喝过水了。水很少,找水的人也近乎崩溃。他们都想要离开,但又不能离开,因为这是一座受了诅咒的城。

城门紧紧关闭着。这座城是封闭的,没人来,也没人离开。

城里居住的人们是痛苦的,因为没有水。水是万物滋长的源泉,可惜这座城不下雨。水没了来源,仅靠城中储存下来的和那些从地下挖掘出来的水是远远不够的。

城里的人想要寻找水,但方圆百里因为久久不下雨,河流干涸,植物得不到水的灌溉,也渐渐枯萎。渐渐地有人饿死,有人渴死。剩下的人在城主的带领下坚持了三年,也极不容易。

这三年来,有人离开,但毫不意外地死在城外某处。每次都是这样。直到城里的人在偶然的情况下发现了他们的尸体,往后就没人敢离开了。

他们只想多活一会儿,哪怕是一天也好。

看天上,乌云来了。城里的人见到了,马上放下手中的东西,提上各种器皿,跑到屋外,等待雨的降临。

可,雨迟迟没有落下。每到这个时候,他们都忘记了这座城受了诅咒,忘记了这座城是不可能降雨的,但他们还是等着。等一会儿吧!雨会来的。他们每次都这样想,每次换来的都是失望的神情。

乌云散去,他们只能匆匆离去。直到这个时候,他们才想起,他们这座城是不会下雨的。他们忙着各自的事,等待着下一次乌云来临。

虽然还会失望,但心中有希望。他们相信,总有一天,他们会克服诅咒,雨也会哗啦啦地落下。

所有人都回去了,只有城东的一个小伙子没有回家。

他提着一个木盆,朝着城中走去。

他与大多数人一样,嘴唇干裂,很少饮水。

但,他很精神,他显得与众不同。他叫阿返。

太阳出来了,阿返走在街道上,拖着长长的影子。他没有遇见人,因为人们都做着正事,没人像他这样有空闲的时间在街上溜达。事实上,他并不闲。从他的神态举止就可以看出,他很急切。

这个时候,他不去找水?去城中干什么?因为他喜欢的人在城的正中央,那是城主的女儿。

尽管这座城三年无雨,但城里的生活并不是像想象中那么的不堪。

这任城主是个能人。

自从这座城受诅咒的那天起,就下令修建水渠,将方圆各地的水储存起来。虽说这点水远远不够,但也让这座城坚持了很长一段时间。

城主也下令向地下挖水,奇怪的是,地下水仿佛源源不断,似乎只要引用地下的水,这座城就可以永远的生存下去。

可,城主明白,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要想让全城的人活下来,必须找寻其它的方法。

城主想了许多的办法,但都被他否决了。

城主多次出城,以寻求救这座城的方法。可,城外更加不堪,没有活路。所以他只能下令将这座城封锁起来。

这是一座孤城,没有人来。

城里储存下来的粮食没有多少了,水也不多了。这座城仿佛很老了,即将面临这上天给它带来的审判。

城主日日夜夜待在书房中,想着解决的办法,这一段时间,他苍老了许多。

而他的女儿,却在这段时间与城东的阿返相爱了。

对于城东的阿返,城主也曾听说过。阿返是个有本事的人,连城东的地下水道也都是阿返找到的。

光这些还不够。

重要的是,阿返这人不错,对城主的女儿也是极好。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阿返将是这座城的下一任城主。可惜的是,这座城已是暮年,不知还能坚持多久。或许坚持不到阿返成为城主的那一刻。

阿返提着木盆到了城主府门口。

他推门而进,没有守卫,因为他们这座受了诅咒的城不需要守卫。没有人拦住他,因为他们都认识他。城主府中只有几个仆人,几个府兵,加上城主,城主女儿,也就数十个人。所以城主府很大,但是很空。

他向府内走,没有停留。

这个时候,似乎不管出现什么,都不能阻挡阿返前进的步伐。

尽管城主府建造得不错,与外面的世界是天上和人间的关系,也不能让阿返停留刹那。

但,前方的亭子里出现了一个女人。女人很年轻,年纪与阿返差不多。她很美,美得让阿返都停在那处,不再有任何动作。她叫知夏,是城主的女儿。

知夏高兴地走到他身边牵着他的左手说:“你来了。”

“嗯。”阿返收回停在她身上的目光,然后绕过她将他右手上的木盆放到亭子的旁边。他有些随意也有些正经地问知夏:“城主大人还是一天到晚把自己锁在房里吗?”

“是啊!”她也带着点担忧说,“这毕竟关系到全城人的安危。”她还看着他,“不如我们去南城山吧!”

“城主不会答应的。”阿返果断地说,“城主也去过南城山,而且不止一次。如果这就可以解决问题的话,城主何必封锁城门,不让人出入呢?”

“可我想去看看。”知夏的一句话,让阿返立马无言。哪怕阿返准备了再好的说辞,哪怕阿返可以说服她。可,她那句任性的话,让阿返怎么都不忍心不答应她。

所以,阿返楞在那儿,不说话。

“我想去看看。”知夏又说了一遍。

阿返胡乱地说了个理由:“我们出不了城。”

“我还是想去看看。”知夏说第三遍。

阿返点头,答应了她。知夏对他笑了笑,她早就知道他会答应。

他们俩一起出了城主府,至于如何出城,那不是阿返担心的问题。因为阿返知道,既然知夏提出了去南城山,那她就一定有办法出城,她说了那么多话只是想让阿返陪她一起罢了。

离这座城很远的地方,四个人正朝着这座城的方向行走。他们身上穿的是道袍,是修道之人。

他们是来此地帮这里的人们解除诅咒的。

看着眼前一片荒芜的景象,一个年纪轻轻的道士问:“二师兄,这里真的三年没下雨?”

“你不信?”

“不是,”他回答说:“我只是觉得这里的人一定过得很苦吧。”

“天不下雨,没有水的来源,自然苦。”

“既然如此,为何没有人来帮助他们呢?”这次问话的不是那个年轻的道士,而且一个漂亮的女道士。她叫明曦。

“这件事,朝廷不让管。”

“朝廷?”

“据说两年前沈永漠来过一次,但问题并没有解决,他就回去了。接着朝廷便下令不让管这件事。”

一直没有搭话的那名道士说:“沈永漠为人正直,他都没解决,只怕这其中另有隐情。”

“君生说得不错,所以才来看看。”

年轻的道士盯着他的二师兄东方明说:“二师兄,不是说这是师门的命令吗?怎么说得倒像是你的主意?”

君生笑着说:“谁告诉你这是师门的命令了?”

“二师兄呀!”

“他骗你的,”君生脸带微笑慢慢地说,“这根本就是他自己的主意。”

“啊?”年轻的道士张大了嘴巴。

“三年了,我们怎么不早些来?”

“没办法,”东方明回答明曦的话,“这几年我一直忙着,也抽不出时间来,不然即便是不带上你们,我也早来了。”

眼前,杂草还有几株,若不是它们有着顽强的生命,早像其他草一样死了。这几株杂草枯黄,只有根部还留有少许绿色,其它部位都是黄的。若是再不下雨,只怕这几株杂草没多久也会死去。看着这一情景,明曦心中万千感慨,却怎么也说不出。

“若是我早知道……”明曦心中莫名的有种伤心,有种难过,让她无法再说下去。

东方明说:“现在也不算太晚,毕竟这儿还有得救。”

明曦“嗯”了一声,将心中的阴云抛至九霄天外。

君生一直在观察着地貌,对他们后面的谈话也不闻不问。他忽然对东方明说:“二师兄,这儿应该是千年前的不死国的地界吧?”

“没错。”

东方明看着君生,不明白君生是怎么知道的。

“不死国?”年轻的道士摸了摸脑袋说,“我怎么没听过。”

“不死国,都是禹皇那个时代的称呼了,时至今日已有千年之久了。”东方明看着眼前的大地感慨说,“无陵师弟你一直待在冲虚山上,修习道术,当然不知这尘世纷争。”

明曦疑问地说:“禹皇时代的称呼?难道在禹皇那个时期,不死国就灭国了?”

“不错,”东方明不慌不忙地说,“昔日禹皇带领各大门派以及各世家老祖将海外各国一扫而空,让这世间只留大夏一国。”

明曦用很奇怪的语气说:“那禹皇一定很风光吧。”

“不!”东方明回答,“当年禹皇在扫灭海外诸国的时候,神州发生了叛乱。禹皇闻讯后,并没有第一时间率众兵赶回神州。”

明曦问东方明:“为什么?”

君生看着远方的一片荒芜景象,接下了明曦的话:“因为那时只剩下一个国家没有拿下了。”

“就是眼前的这片土地。”东方明接着君生的话说,“禹皇以为不会打多久,却整整打了半年。”

君生依然看着远方说:“半年足以发生许多事情了。”

“没错。”东方明说,“所以当时禹皇很急,他急着回神州平复叛乱。却不料在他路过昆仑虚的时候,发生了意外。”

“意外?”

君生说:“禹皇消失了。”

山无陵听得入迷,但也不忘问一句:“那叛乱呢?”

东方明说:“是启皇平复的。他在禹皇消失两个月后,彻底平复了叛乱。”

君生收回目光说:“所以有了‘禹皇攘外,启皇安内’这一说法。”

“我们说着说着就说远了。”东方明望向了君生,“话说君生你怎么知道这儿是不死国的地界的?”

君生笑而不答,他渐渐地将他手中那块腐烂了的木头捏成粉碎,然后粉末随风而散。东方明看着君生的一系列动作,他猜到了。

“那是甘木?”

君生优雅地拍去手上的尘埃:“师兄果然好眼力。”

许久后,他们眼前出现了一座城。那座城,不是新建的城墙,翻新倒是有过,但还是残留着历史的痕迹。

“前面的城池应该就是不死城了吧!”

“不死城?”

“不死城为禹皇灭了不死国后所建。我刚才之所以判断那儿是不死国的地界,除了那腐朽的甘木外,还有一个原因是那里离这不死城不过数百里的距离。”

“君生善察!”东方明看了看那座露出轮廓的城池,轻轻地笑着说,“天台那位的评价果真不假!”

“过奖了,不过是心比较细罢了。”君生又对山无棱说:“传言此城中藏着一个惊天的秘密,而这个秘密有关我大夏国的安危。”

山无陵张大了嘴巴,料想君生不会欺骗他,于是他久久说不出话来。

“无陵师弟,你莫要让君生师兄给哄了,如若这个传言是真的,此城早就被朝廷掘地三尺了,还会留到现在?”明曦说出她的结论,“此传言不可信也!”

君生笑笑:“所以说是传言。”

“还是先进城看看吧!”

“等等?”

“君生,怎么了?”

“东南方向有些不对劲。”

东方明朝着他们的东南方看去。那儿乌云密布,可以看见有几只鸟儿飞来飞去,隐约间还可以看见电光闪动。那山有问题。

“我去看看,君生,你带着师弟师妹先进城。”

明曦在东方明说完话后说:“二师兄,我随你一起。”

“不用了,我去看看,一会就到。”

明曦也没再坚持:“那二师兄你一个人小心点。”

“嗯。”东方明一人朝东南方走去,他们望着东方明的背影,直到东方明走出很远很远,君生才开口说:“我们也走吧!”

“嗯!”

城西,君生缓缓走来。一路上他都在观察着,观察这座城的布局,观察这座城的构造。他仿佛在探索这座城背后的秘密。

城西的大门紧紧关闭着。君生早就知道这是一座封闭的城,所以也见怪不怪。倒是他的师弟山无陵就不解了,于是君生对山无陵说:“这座城是封闭的。”

“他们都待在城里,不是会困死?”

“不会,”明曦随意地解释说:“因为城里也可以种庄稼。”

“哦!”奇怪的是山无棱竟信了。

突然,城门开了,出来的是几个城主府的府兵。

这座城早就被遗弃了,哪里还用得了守卫?若不是在城西干活的人累了、闷了,想看看城外的世界了,也发现不了君生这几个外来人。

看见君生几人后,他们立马通知了城主府,也才有了城主府的府兵开城门与君生几人两眼相对这一幕。

站在最前排的那个府兵用生硬的语气说:“不知几位仙长来我不死城有何贵干?”

君生拱手,轻轻一笑,举止风雅。他说:“在下君生,听闻贵地有妖邪做乱,使得方圆百里三年无雨,我等特来相助。”

后面几个平民议论着。事实上一见着他们几个外来人,这些平民就在议论了,只是这会儿这几个平民的声音大了些。

“啊?他们是来帮我们解除诅咒的?”

“这不废话吗?他都已经说了。”

“你们别信这人。你们还记不记得,两年前也来了一个人,还是朝廷里的,当时说得好听,结果呢?诅咒没除去,还让我们断了一处很重要的水源,造成了很大的一场灾难。若不是城主大人,我们早就死了。”

所有人都想起了两年前的那场灾难,不由对君生几人心生恐惧。但,他们还是壮大了胆子。

“对,别信他们。”

“我们不需要你们这些外人帮忙,你们走,你们走。”

不知是谁说出了第一句你们走,紧接着就起哄了。弄得君生几人阵阵无语。

“远来是客,哪有你们这么接见客人的?”

一个苍苍白发的中年人从平民的后边向城门走了过来。他穿着并不华丽,相比这些平民百姓却不知好了多少倍。他很愁,看上去很憔悴,但他的眼睛却很有神,从他的眼睛中可以看到平常人眼睛里看不见的东西,那就是希望!

平民们都跪了下来,连府兵也都跪了下来,他们恭敬地叫:“城主大人。”

“起来吧!”

他们都起来了,也有人开口了。

“城主,不能让他们进城,您忘了两年前的那件事了吗?”

君生一听到两年前这几个字,心中隐隐不安。沈永漠到底做了什么?引来不死城对外来人这么大的敌意。他想着,却忽略了平民的谈话。他看向城主,城主对他笑了笑。

对于近在眼前的城主,君生看不透,但,君生有一种感觉,他可以将自己看得透彻。

“几位道长入城,你等不可刁难,也阻拦。”

“城主大人,不能……”平民们极力地请求,可,城主打断了那个平民的话,城主挥手说:“都散了吧。”

“散了,散了……”府兵们维持着秩序,看着平民们慢慢地离去。

“请。”

君生点了点头,在城主走后,随着府兵一起进了城。

城里的人都从屋里出来了,出来看看这些外来人。他们听说来的是几个道士,其中还有一个女道士,长得漂亮。男的出来饱饱眼福,女的有的是管好自家男人,有的是看看明曦到底是怎么个漂亮法。

有城主帮君生他们几个外来人说话,城里的人当然不敢反对,也不敢对他们露出敌意,所以一路上倒也没有遇见麻烦。唯一的也就是议论君生长得俊俏,明曦生得漂亮了。

因而,他们顺利的到达了城主府。

城主府内,府兵阿延慌张地说:“城主大人,小姐不见了。”

“阿返呢?”

“也不见了。”

“快派人去找。”城主露出来不安的神色。

“恐怕他们已经不在城中了,”阿延跪了下来,低下了头,“属下该死,没有照看好小姐。”

“这不怪你。”城主看着南城的方向说,他已经知道了知夏去了哪里。

“城主大人,我……”他将头压得更低,城主却带着哀叹的语气说:“下去吧!”

“是。”城主下了决心,他做属下的,不能不服从。他有话要说,哪怕到了嘴边,他也只能咽下去,因为城主不让他说。

阿延在茶亭迎上君生三人说:“几位仙长,城主大人临时有点事情需要处理,就无法前来拜见几位仙长了,事发突然,还望几位仙长见谅。”

君生很文雅抿了一口茶,这茶很劣,对他这种喜爱饮茶的人来说,是不能忍受的。但想到不死城的情况,什么都种不出来,又没有商人前来,也就释然了。

君生将那劣茶放至桌上说:“无碍!正好在下二师兄还没到。”

山无棱插话说:“对对对!我二师兄还没来,他来了的话,再厉害的妖邪也不是他的对手。”

君生看了一眼山无棱,然后陪笑说:“在下师弟向来如此,说话不当之处,还望莫怪。”

“无妨。”阿延又问君生,“君仙长可愿随在下四处转转?”

君生起身说:“正巧也坐累了,是该起来活动活动了。”

阿延做出请的手势说:“君仙长,请。”

君生微笑着点头,转眼,走出了茶亭。

山无陵在后面低声问明曦:“明师姐,我刚刚说错什么了吗?”

“你没听见君师兄才说什么吗?”

“听见了,他说二师兄没到。”

“那你说什么?”

“我说再厉害的妖邪也不是二师兄的对手,怎么……”那个了字还没从他口里说出来,山无棱就意识到不对,“明师姐,我……”明曦摇了摇头说:“你呀!你呀!让我该说你什么好?”

“君生师兄没怪我吧?”

“你君生师兄对你那么好,想来是不会怪你的。”

“那二师兄呢?”

“我们都不说,二师兄又怎么会这件事?”

“我真是太笨了。”

“没人说你笨啊!”

“我自己说的。”

“好吧!”

天上,黑压压一片,压在这南城山顶。风轻轻地吹着,隐约间还可以听见几声雷响,但,雨好像很不高兴,兴许是谁惹着了她,这才让她迟迟不肯从天上来到人间。她是在报复,报复这些惹着她的人们。

山上某处,阿返紧紧地抱着知夏。他们坐在一块石头上。阿返的左臂见了红,他的衣服也破碎不堪。看样子他经历了一场激烈的打斗。

没错。

阿返和知夏到了南城山上就遇见了怪物。那是一只鸟,一只用木头做的鸟。鸟很厉害,将他的左臂啄伤了。但他更厉害,他将木鸟砸了个粉碎。

可木鸟不止一只,接下来他面临的是数只木鸟的围攻。他一面要保护知夏,一面要对付木鸟,他实在是分身乏术。幸好,当他快要支持不住的时候来了两个人。

那是两个外地人,他们帮阿返对付木鸟。于是,有的木鸟被火烧了,有的木鸟被剑给斩了。总之木鸟被他们打走了。

他们的修为不错,阿返不是他们任何一个人的对手。他们看向了阿返,阿返护着知夏,如果他们趁机发难,他也不会畏惧。但是他们收回了目光。然后讨论着,走了。

“鲁家木鸢?”

“我听师父讲过。”

“那就是了。”

望着那二人离开的背影,阿返松了口气。

“没事吧?”

阿返摇摇头。然后他抱着知夏,坐在一块石头上休息。他看见,许多折了翼的木鸟还在天上挣扎,有的突然落下,不会再动了;有的朝山头飞去,没入云中,有电闪,有雷鸣,木鸟成了粉末……阿返收回目光说:“我们走吧?”

“嗯。”知夏轻轻地挣开阿返的怀抱,站了起来。但是阿返没动,他的目光紧盯着前面的草丛。

因为他前面的草丛传出了声响。

有人来了,或许也不是人,而是其他的某种妖物。阿返和知夏的眼睛同时看向一处。他们并不害怕,因为有心爱的人相陪。

“后悔吗?”

阿返又摇头。他的左臂还流淌着血,没有经过处理,他那半边衣服都被染红了。

从草丛中走出来的是刚才离开的那两个人,阿返不知他们为何去而复返。知夏却看到了他们手中采集的草。那是一味药,名字叫仙鹤草,能止血。

于是她低声说:“他们没有恶意。”

阿返这才看见他们手里的不知从哪个地方挖出来的草。

“你们是谁?”

“在下祁泽,这是我师弟夜曜。你呢?”

“我叫阿返,”他说出自己的名字,又说:“这是我的未婚妻,知夏。”

祁泽走过去,将草药交给知夏:“嚼碎,给他敷上。”

“好。”知夏接过草药,放到口中咀嚼,然后慢慢地给阿返敷上。

“阿返兄,敢问这是何地界?”

阿返诧异地看了祁泽一眼,虽然说他们不是与操控这些个木鸢的人是一伙的,但他们穿的是道袍啊!道士都在神州修道,这点常识阿返还是有的,难不成他们不是从神州而来?

祁泽见阿返迟迟不回答,说不定是心中在担心什么,这才他那句话的缘由说:“说来不怕你见笑,我们是迷路了。”

阿返试探性地说:“那你们是想到哪儿去?说不定我能给你们指路。”

“海内神州。”

阿返又试探性地说:“你们不是从夏国来的?”

“不是,”祁泽观察着阿返的神情,见阿返想问的都问了,同样的,阿返紧绷着的心也放松了,祁泽再次问阿返:“现在可以告诉我们这是何地界了吧!”

“这是海外不死城。”

夜曜有些不敢相信地说:“走了有段时间了,还在海外?”

祁泽又问阿返:“那这里离神州还有多远?”

“很远的,据说哪怕是修道之人,也得行二十多天才能到。”既然他们不是夏国的人,告诉他们他所知道的,也就没什么了。

“看来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夜曜嘀咕了一句,然后问阿返:“那不知是往哪个方向走?”

“那个方向,”阿返指着城西的那个方向,“一直向前走就行。”

“那我们就……”他们正打算告辞,却有人来了。

来人穿的是道袍,修的是道家法术。他是东方明!

眼见有人,东方明停了下来。他是寻着木鸢过来的。看见木鸢他仿佛明白了沈永漠为何会退走。这是鲁家的人搞的怪,其中缘由只怕不简单。

东方明没再多想,他没看眼前的四人,他看的是地上被火烧坏的木鸢。“太虚火经。”东方明轻声说。

东方明认了出来,虽然用了简单的手法掩饰,但那的确是太虚火经,而且还是纯正的太虚火经。如果是一般的人是看不出来的,谁让他是东方明呢?

东方明抬起头,他只看着夜曜,因为在这里的几个人只有夜曜散发出来的气质与太虚火经暗暗相符。

夜曜也看着东方明,或者说在场的四人都看着东方明。

东方明的道袍是白色的,他的脸是俊俏的,比在场任何一个男人都生的好看。他的眼睛很利,像剑一样,可以剥开人的胸膛,看见人的心是什么模样。他的手上拿着一把剑,剑是把好剑,而这剑的气质也与他暗暗契合,这剑天生就是为他而造。

所谓眼睛是心灵开的一扇窗户,从眼睛里可以看出许多东西,因为东方明看的夜曜的第一眼就是看夜曜的眼睛。夜曜的眼睛很不一样,很黑,黑得可以将所有对他的不利的眼神都吞噬干净。这一点,祁泽知道,但东方明不知道呀!所以东方明想从夜曜眼中读出东西,只怕是要让东方明失望了。

果然,东方明放弃了观察夜曜的眼睛,他直接盯着夜曜的眼睛,然后他面无表情地直接质问夜曜说:“你的太虚火经是谁教你的?”

祁泽暗想坏了,夜曜虽然用手法掩饰过了,但有心人还是看得出来。眼前这人不知是从哪儿冒出来的,竟认得这太虚火经。看他的打扮,是山上修行的道士。难不成是冲虚门的人。祁泽的想法下一刻就有了答案,因为东方明又开口了,“你使的太虚火经乃是我冲虚门无上圣典,除非是我派嫡系传人,不然都不可以修习。说,你的太虚火经究竟是从哪儿学来的?”

东方明的质问声越来越大,他想从夜曜脸上看出点什么,却发觉夜曜的神情没有任何变化。这个时候,空气中的气氛很紧张,如一根拉满弦的弓,随时可能放出那一箭。东方明的手也紧紧地握着他的剑,只要夜曜说得稍微不对,他就会拔出他的剑,刺向夜曜的咽喉。这算是清理门户!

祁泽观看着东方明的样子,虽然说他从来没有见过东方明,但他却感觉自己就是在哪里见过东方明,尤其是东方明微怒的样子。见了将近十四年东方鸢发怒的样子,祁泽终于将东方明和东方鸢他们两个联系到了一起。“原来他是师父的孙儿,东方明啊!”聪明的祁泽猜到了他眼前质问夜曜的人是谁,于是他悠然地说:“万一他是你冲虚门的嫡系传人呢?”

“不可……”那能字终究还是没有从东方明口里说出。东方明握剑的手渐渐地松了松,他这才发现自己刚刚失态了。

一直以来,东方明都在观察夜曜,也没仔细看过祁泽。现在,他将目光移到祁泽身上,祁泽的眼睛清澈,像一谭湖水,可以望到底。而,他看到的湖底,却没看见任何杂质。这人不简单。这是东方明第一眼祁泽得出的结论。

“所以,这太虚经当然是你冲虚门的某位嫡系前辈、也就是我师父教的咯!”

东方明仿佛知道了是谁教的夜曜太虚火经,他的手微微发颤,于是他忍不住问祁泽:“你师父是?”

“家师东方鸢。”

“你是祁泽。”

“正是。”

和祁泽聊了几句后,东方明终于知晓了他爷爷东方鸢在海外的位置,那个叫做登偶山的地方。十四年了,他没有一刻感觉自己离东方鸢那么近。可惜的是,祁泽他们迷路了,已经忘了来时的路了。不然的话,东方明解决了不死城这里的事后,必然会去登偶山看望东方鸢。“天意啊?这是天意吗?”东方明心里默想,难道此生他都见不到东方鸢了吗?

东方明还想问上几句,他的后面就传来了呼唤的声音。

“小姐……阿返……”

那是在寻人,寻找的正是在东方明后边石头上坐着的知夏和阿返。

东方明问阿返和知夏:“他们是在叫你们?”

阿返警惕着东方明,“你怎么知道。”

“不难猜,”东方明抱着剑说,“因为你们的表情已经出卖了你们。”

果然如东方明说的那样,在东方明来后,阿返有些害怕东方明是和山上那妖人一伙的,因此阿返希望他们几个能打起来。但听完他们的交流了,才明白这三个穿道袍的家伙原来是一伙的。这个时候,阿返才发觉他们穿的道袍虽然颜色略有差异,但仔细观察的话,还是能看出这道袍的制作风格是出至同一人的。若是东方明心怀叵测,祁泽和夜曜必定是帮他,而不是帮自己。于是,阿返的神色一变再变。所以当阿返有人在寻找自己和知夏,阿返像是得到了解脱,也暗自地松了口气。谁曾想东方明却注意到了他们。还不是因为那个叫夜曜的家伙,看了他们一眼,让东方明给察觉到了。

阿返问东方明:“你是夏国人?”

“你可以这么认为。”

阿返带着很大的敌意说:“你是来帮那妖人的?”

“不!”东方明不清楚阿返哪来那么大的敌意,“我是来帮你们的。”

“两年前也有人像你这样说,你知道吗?”

“我知道,他叫沈永漠。”

“他一剑断了不死城一处很重要的水源,使得不死城发生了一场灾难,也差点让整个不死城的人都死在那场灾难下。这你也知道吗?”

东方明终于明白阿返为什么要问出那么怪的话了,也清楚阿返为什么对他抱走那么大的敌意了。

“他为什么这么做。”

阿返没有回答,因为城主来了,府兵们也到了,阿返深深地松了口气了。

知夏搀扶着阿返说:“爹,阿返受伤了。”

“那你没事吧!”

“我没事。”

“回去吧!”

“哦。”

城主看见有外人,也不好责备他们俩,让府兵带着他俩很快地离开了南城山。待府兵们将阿返和知夏带走,城主拱手问东方明三人:“几位仙长是?”

“在下冲虚门东方明。”他介绍说,“这是我的两位小师叔,夜曜,祁泽。”

城主看着东方明的道袍,很是眼熟,想到今日城中来的那几个人,于是问东方明:“我城中也来了几位仙长,不知?”

“那是在下的师弟师妹。”

“那就请几位仙长到府上一叙。”

东方明望了望那被雾遮住的南城山顶,只得放下心中好奇,随城主进城,等明日再来了。

下山的时候,夜曜突然问祁泽:“我们什么时候成他小师叔了?”

祁泽随意地回答:“刚刚吧!”

“莫名其妙,我们有那么老吗?”

“你没听见前面有个小字吗?”

“抱歉,我真没听见。”

(这一章以及接下来的这几章故事的引子非本人原创,故事出自于《酉阳杂俎》(贬误篇〉中的一点。也有参考《西游记》第八十七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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