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老师打得这么厉害吗？学姐都出血了？
小楚宁瞪圆了眼睛，看着王芳学姐一边哭着一边踉踉跄跄地往外面走。
熊老师太可怕了，竟然把学姐打得走路都走不稳了。
小楚宁心里想着。
以后上课她一定要更专心一点，熊老师打她的时候绝对不能躲不能哭。他连王芳学姐都打得这么厉害，那下次要这么打自己，那不是要痛死了。
从此以后，熊伟在小楚宁心目中的形象，跟恶魔没有丝毫区别。
不知是不是因为那次看到王芳学姐被打，让小楚宁心里起了同理心。她开始养成了观察这个明星学姐的习惯。可能也正是因为有注意，才会发现很多不寻常的东西。比如说学姐经常躲起来哭，比如说学姐有时候会吃坏肚子呕，比如说学姐好像长胖了穿的衣服越来越宽松了……
再然后，她就听说学姐死了。死得很不光彩，死在镇上一个小诊所，因为做人流。
年幼的小楚宁还不知道这些意味着什么，但把这些事情都深深地记在了心里。
楚宁不一样，她结合这些记忆，前后一推测，再循着这个方向找到了证据。终于把事情的真相揭穿了。
她想象不到熊伟这个人，做了那么多年老师，到底害了多少人。光是她接触到的就有两个，显然不可能只有这么两个。况且他一向最讨厌成绩差的学生，成绩好的都能被他折磨死，成绩差的，岂不是更惨不忍睹？
既然她接手了小楚宁的身体，那就有责任和义务替那些无辜的孩子们讨回一个公道。毕竟不管怎么说，他也是害死小楚宁的凶手之一。
“熊先生，您好，我是舟安镇派出所的民警，我们这边接到报案，有些事情需要您过去配合一下调查。”
等在外面的民警看楚宁说的差不多了，走了进来。
熊伟本就不是很好看的脸色更是白得跟纸一样，恶狠狠地瞪着楚宁，像是恨不得吃掉她一般。回头看向民警的眼神也不是很友好：“你们知道我是什么人吗？我要给你们张所长打电话。”
“不好意思，熊先生，张所长因为一些特殊情况，也在接受调查。现在负责我们的，是市刑警队调来的林所长，如果有需要，我可以把他的联系方式告诉您。不过我还是提前跟您说一声，配合我们的调查，是做为公民的义务。如果你不配合的话，我们将采取强制措施进行。所以，还是希望您能配合我们的工作。”
听说自己的表叔正在被调查，这不就跟刚才说的事情完全对上了。熊伟心里开始逐渐涌现出一种叫做恐惧的情绪。他甚至开始有种预感，也许他这次真的要在这个黄毛丫头身上栽跟头了。
熊伟平时嚣张，是因为他有所依仗。但普通人天性对警察都是敬畏心理的，现在依仗没了，他自然也就怂了。没再说什么，乖乖地任由民警给他拷上手铐。
“楚宁，你给我记住。”
临走前，熊伟回头，对着楚宁无声地丢下几个字。
楚宁回以微笑：“我等着，看谁没有好下场。”
一个老师就这样当着自己的面被警察抓走了，毫无防备的校长和赵慧都有点懵，李玉早就吓得魂飞魄散，看不出半点平时嚣张跋扈的模样。
“楚宁，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吗？”
校长觉得呼吸有些困难，他一向自诩是个尽职尽责的校长，最大的期盼就是学校的孩子们都能成才。但现在告诉他，在他的眼皮底下，还发生了那么多黑暗的事情。最重要的是，有那么多无辜的孩子受到了伤害，甚至丢掉了性命。他……
只是瞬间的事，在场的人都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看着校长衰老了。这不是外表，而是内在，是那种一直追从的信念被击毁的崩溃。
“是真的。但校长老师，我觉得这个不怪你。相反，真是因为有您和赵老师这样负责任的老师在，才会让他们有所畏惧，有所收敛。不然的话，好好的学校，只怕早就变成了人间炼狱。我觉得不应该用别人的罪恶来惩罚自己，他们不配。”
校长的反应在楚宁的意料之中，她曾犹豫过要不要当着校长的面揭穿这些事，怕这位尽职尽责几十年的老园丁自责。后面一想，只要熊伟和李玉受到惩罚，那他们做过的事情就不会成为秘密，该不该知道的，校长总会知道的。与其到时候让他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知道这些事，自己胡思乱想，还不如就这么大喇喇地把玻璃纸捅开，直接公示与众。
“我……如果我再仔细一点，再认真一点……”
“就算您再仔细，再认真，哪怕一天二十四小时，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耗在学校，该发生的事情还是会发生。坏人想要做什么，我们是不能提前预知的，所以不能用这个来责怪自己，那是道德绑架。这么做，除了惩罚了自己，没有任何用处，不值得。”
楚宁摇摇头，打断校长的自言自语。
安抚好了校长，配合完成市教育局领导的调研后，楚宁忽略掉那位之前对自己很热情的陈主任有些复杂的表情，跟季思齐一起走出了办公楼。
她自然知道自己今天的这些行为对很多人来说太暴戾了，甚至可以说是心思太深沉了，很容易让人忌惮。但那又怎么样，比起在乎的人，这些人的看法又有什么重要的。如果她连在乎的人都不能保护的话，那她的努力又有何意义？
就算以后前程似锦，就算得到高人赏识，那又如何？
什么对自己来说最重要，楚宁一直都非常清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