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风吹进山洞，流砂裹紧了身上的狐裘，从甜蜜的回忆中清醒过来，她无奈的摸着东若水被打的脸，笑的很凄惨。
她又想起折磨了她五百多年的痛苦回忆。
“啊！不……”流砂半跪在庭院里，这时候的她已经不是人形了，几息前，她还在修炼。
东若水就站在远处，用他那冷漠无情的口气下令，“把这个妖女摁住，把她的皮扒下来！不要弄死了。”
流砂摇头，几个人上前摁住了她的四肢，用原本就扎进肚脐的刀，慢慢的开始划开她的皮毛。
流砂绝望的闭上眼睛，她根本没有机会挣扎，她被人下药了。
她只告诉过东若水，鹿妖没有皮的话成不了仙，可是她没有告诉过他，鹿没有皮是活不了的，就算扛过了扒皮的痛苦，也活不过炎热的夏天，以及寒冷的冬天。
扒皮的痛苦，就好像将手伸进油锅里，然后再拿水冲。那么，那么痛，可是流砂咬紧唇瓣，再也没有叫出声来。
她想到这个温文儒雅的男人曾经说过的话，漫天的恨意一下子就冲上了头顶。
满地的鹿血，在月光下发出光亮，一下子闪住了人的眼睛。
“不好了，妖女不见了！”动刀的那个人惊慌失措地倒地。
地上除了满地的血，就剩下一张完整的，血淋淋的鹿皮。
东若水轻轻抿了下唇，“慌什么，把鹿皮拿去洗干净了。”
有人领命离开了，有人看着满地的血，心里还是很惊慌。
“愣着干什么，赶紧打扫干净了，脏死了。”东若水一挥袖子就离开了。
而流砂趴在一个深巷中，现在的她勉强的维持着人形，她不想亲眼看着自己那被扒了皮的身体。她动用了她所有的修为，才换的这条命。
可是现在她还是要死，她只是……她只是不想死在那个曾经被自己当做是家的地方。不想死在那个人面前。
“需要帮忙吗？”清冷的声音从宅子里传来。
流砂本来不想麻烦别人，但是想了想又觉得，自己如果就这么死在人家家门口，好像更加麻烦。
所以，她说，“我是无意冒犯的，我现在的确需要帮助。”
门开了，苏子卿低头看她，像是陈述什么既定的事实，“你要死了。”
“劳烦你把我葬在七里山。”那才是她的家。
“我可以救你，但是我不能白救。”苏子卿想了想，“我想要你的鹿皮。”
“原来是同族，可惜，我的皮已经没有了。”流砂笑了笑，“它已经被人活生生地扒下来了。”
“我知道。”苏子卿说，“我只是想征得你的同意，我从来不拿强夺豪取来的东西。”
“反正对我来说，那张皮已经没有用了。”流砂无所谓地笑了，“我们鹿只有一张皮，你想要就给你吧。”
“你的修为已经没有了，一切只能重新开始。”
“我不！我不要重新开始！我要报这个仇。”流砂怎么也不肯，“如果重新开始，那我宁愿就这么死了。”
“这样吧，我帮你保存这段记忆，但代价是，你不会再有皮。”苏子卿好像早就知道流砂的回答。
流砂说，“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