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昙给平安收拾了几件衣物还有一些吃食让她赶紧去睡,她忧心的摸了摸女儿的小脑袋欲言又止,这次女儿受伤都快吓掉她半条命!
“担心我?没事啦,我是谁啊,别忘了那狗可是死在我的拳头之下!”平安接过包裹大大咧咧道。
“唉,越大越不让人省心,你啊出门一定多几个心眼。”
“知道啦,快去睡吧,不然爹又要到处找他的娘子了。”
“死丫头,没大没小!”
“嘿嘿……”
平安这一觉睡的极不安稳,一会儿是河里大乌的尸体,一会儿又被大黑狗咬脖子,又接着梦见被一群大个子追杀,她跑啊跑,跑过了雪地跑进沙漠,可怎么跑后头的人偏是紧追不舍。
天刚蒙蒙亮,平安的恶梦被医馆外头的叫门声惊醒,她浑身酸痛的起床,跟在去开门的墨梳后头。
“真难得,这个月都没来过急诊。”平安睡眼迷糊的嘀咕道。墨梳年纪大了,若是有病人送来,她得帮她一把。平毓和夜昙这对懒**母是指望不上的,日不上三竿绝不起床。
开了门,门外停着一辆精致马车,却见千字焦灼的在马车下走来走去。
“千字!”平安叫道,“来接我啊,这也太早了吧!”
“是啊,快上车!”千字眼神闪烁。
“等等,我去拿包裹。”平安虽然没睡够,不过能出门游玩她的兴致还是很高的。
“你快点!”千字催促。
平安跑回房间取了包裹就上了千字的马车,墨梳只骂了一声贪玩鬼便回去睡回笼觉了。
马车里头堂皇奢华,锦缎的椅面绵绵柔柔,平安打了一个哈欠蜷了身子上去正要继续睡,被千字给拽了一把。
“平安,先别睡,无际有事求你,我现在带你去见他。”千字表情认真。
“求我?……他该不会反悔了想杀我祭狗吧,千字,你可别害我!”平安可想不出大手能遮天的无际太子有什么大事要求到她头上。
“你……被气死了!我能害你吗,你可是我最亲的人!”
“比无际还亲?”
“这……一样亲可以了吧!无际真的有事找你,听海鳌说是让你去救人,那人你也见过的,就是海鲨。”
“啊?”平安一愣,她很快想起昨日中午遇到的事,当时追杀小枝的那群人之中就有海鲨,难不成海鲨也被小枝的小白蛇给咬了?可她亲眼看见小白蛇咬人是当场就要死的,到底发生了什么?
“平安……平安……你怎么了?”见平安恍惚,千字又拽了她一把。
“哦,没什么。”此事涉及到小枝,她不打算告诉千字昨日小巷子里的遭遇。
马车很快到了无际的那处大宅院,候在门口的海鳌一见马车到了,立即撩开车帘,将平安整个扛在了肩上,接着一路飞奔进院子里。
“可恶,你放开我,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平安很不安份的挣扎,可这大个子力气实在大,扛的她丝毫使不上力气。
海鳌忍不住乐了,脚下跑的更快,“嘿嘿……既然授受不亲,你嫁给我好了,我海鳌等你十年,你这丫头长的还是不错的。”
“呸,做你的春秋黄屁梦!”平安从厘舫那儿学来的骂人话脱口而出,原本是春秋皇帝梦,厘舫偏偏把帝改成屁,平安觉得听起来过瘾,就学了他。
“你这丫头,真粗俗,不过我喜欢,嘿嘿……”海鳌已经连续奔过了几个小内院,最后将平安扛进了一个厢房,厢房内一张大床,床上躺着一个大汉,床沿边上站着无际。
无际见了平安,愁云密布的脸上多了一丝疑惑同时还有一丝期待。
“千字说你医术了得,快帮忙看看,你若治好了他,我赏你万两诊金!”无际道。
平安对病人从来不挑剔,无论好人还是坏人,在她眼里都应该救治,这也是墨梳教给她的为医之道。
床上躺着的人正是海鲨,海鲨脸色乌黑,双目紧闭,神情极端痛苦,裸露的脖子上有两个细小的红点。果然被小枝的小白蛇咬过!
平安探了海鲨的手脉,脉象急促而零乱,但在这种麻促脉之下隐约多出了另一种脉象,沉稳不浮,和缓而有力,真是奇怪,同一个人体怎么可能同时出现两种截然相反的脉象!
“如何?”无际着急道。
“中毒了,取盆来,我需要放血。”平安依依不舍的取出了怀里的蓝域银针,她可想不到第一次使用这套宝贝竟是救一个坏蛋,心情好不爽。
在平安眼里,小枝可是个大好人,小枝是好人,那么追杀小枝的人自然就是坏人了。
封住了要穴稳住毒性,平安开始放血,这种已经扩散至全身的毒性一般要用特制的银针引毒聚毒,蓝域银针无疑具备,平安取了十来根扎在海鲨割开的手腕上,只见银针瞬间变黑,隐约还有一股黑气盘绕着针体,腥臭的味道随着流出的黑血愈发浓郁,海鳌早已捂住了口鼻,倒是无际很耐得住,一眼不眨的盯着平安的动作。
此时千字也赶了过来,她给平安帮忙。
流了半盆血之后,黑血转红,海鲨的脸色也渐渐恢复红润,平安让千字赶紧扎好血口子,她取下银针,又一次探了海鲨的脉象,这次麻促脉消失,成正常的平脉,同时平安又一次感受到了第二脉象,依旧稳而徐缓,这让她百思不得其解。
“海鲨海鲨……”海鳌见海鲨眼皮半开,他凑上去摇了他几摇。
“我……还活着!”海鲨声音虚弱。
“废话,咱们是什么人,能轻易就死了吗,太子赏的子鹤丹可不是白吃的。你快说,是什么人害的你,我给你报仇!”
“太子殿……下,那女人好……厉害,她杀了我们所有人,她……”海鲨正要继续说,被无际捂住了嘴巴。
无际对着平安满意的点了点头,吩咐海鳌道,“送万两黄金去平安医馆。”
“不必了,我只想救人,没想要你的赏银。”平安制止,她是葵国人,接受煌国太子的赏赐那算什么?
“傻丫头,万两黄金可以开几百个医馆了,你不要你傻啊。”海鳌道。
“不要就是不要!”平安倔强的瞪了一眼,“他已经无碍了,好好休养。”
“不要黄金,那你要什么?”无际倨傲的抬了抬下巴,“我无际不想欠人人情,说吧,只要不过分,我都可以答应你!”
“我知道!”千字忽然开口,“平安很想嫁给云国人,无际,你不如准她去云国。”
“呵,真是小女人,既然是千字的提议,我就准了,今后你若嫁到云国我也不杀你。”
“谢谢殿下,无际你真好!”
“嗯,你们不是要去观海么,快去吧,我等你回来。”无际温柔的拂了一下千字前额的一缕乌发,“路上注意安全。”
“知道了,那……我们走了。”千字恋恋不舍的看着无际。
平安并没有因为千字的那个提议而欢喜,她一直想着海鲨的脉象,又想着海鳌说漏嘴的子鹤丹,难道海鲨没被小白蛇咬死是因为服用了那什么子鹤丹?子鹤丹到底是什么玩意?
直到被千字推进了马车,平安才记起来忘了一个人。
“千字,去买些炸鱼酥吧,厘舫在那儿等我们,他跟咱们一块儿去。”
“你干嘛叫上他啊,他闹腾死了,我还想跟你多说说体己话呢。”千字不悦道。
“我想跟他学笛子,不就是多一个人嘛,别那么小气嘛。”平安哄道。
“我才不是小气呢,他在不是说话不方便吗……唉,罢了,只要你高兴怎么着都成,”千字撩开了车帘子,“戈伯伯,炸鱼酥那儿停一下。”
赶车的是个六十开外的长胡子老者,平安认得他,名字叫戈凤,乃是都城马车第一人,因为他的马车全都城最贵也最高档,加上他无人能及的赶车绝技,谁要是坐上他的车,可是十分有面子的事。
“千字,你怎么叫了他的车,会不会……太招摇了?”平安道。
“我早想坐了,昨天我对海鳌一开口,他立马就给我雇好了,怎么样,气派吧!有钱真好啊,我还以为我这辈子只有看别人坐的份呢!平安,你说我的命怎么这么好,夫君对我好我又喜欢他,他还那么有钱有势,简直像在做梦!平安,你快掐我一下,快!”
千字伸出胳膊。
平安一张嘴咬了下去,千字疼的大叫。
“我叫你掐你干嘛咬我啊,真是的,痛死了!”
“这样你才更清醒啊!真受不了,在家看我爹我娘恩爱,现在又要看你的恩爱,这世上除了男欢女爱就没其它的事了!”
“你就是羡慕嫉妒恨呗,讨厌!”
马车停下,已经等的不耐烦的厘舫看见平安从都城第一贵的马车上跳下来,他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平安摊开手放在厘舫的眼皮子底下。
“干嘛?”厘舫愣道。
“给你接眼珠子啊,别看了,快去给我买一些柳叶鱼,酥酥不肯卖给我。”平安掏出昨晚夜昙放在她荷包里的碎银子递给厘舫。
“不肯卖给你,为什么啊?”
“哪那么多为什么,你快去啊!”平安踹了他一脚。
厘舫便屁颠的去了,他身上背着一个大大的包裹,沉甸甸的,不用想,肯定是厘舫做的点心了,平安咽了下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