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未亮,平安便去温泉池边给心茶做针灸。
“平安,海胡子果味道不错!先谢了!”心茶道。
“不谢!”平安心说,让她多看几眼他的玉体就是对她最好的答谢了,又心想,自己难道被牙寂给带坏了?不对啊,她好像一直都坏坏的。
这样想着,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
“哦,没……没什么,我遇到了一个很有趣的人,原以为他是个坏蛋,可昨晚谈了一翻话觉得他也没那么坏,还有点可爱!”
“小女孩就是小女孩!”心茶嗤了一声,又道,“你们洞里人说话我们那头能听的一清二楚,你年纪不大,到先有了个小丈夫,好像他很会做吃的?”
“你说厘舫啊,他做的东西的确很好吃!”平安大大咧咧道,“对了,你们的洞里真漂亮!……想不到你们也有夜明石,还是三颗!”
“那可是拜你所赐,半个月前的那个晚上,在森国托天林里你遗落了几颗夜明石,当你跟那名雪国幽秘卫走后,我跟青廷又回去了一趟,所以捡了个漏。我说你到底是什么身份,雪国幽秘卫可只听命于雪国皇后!”
“你在说什么啊,我什么时候去过森国了,雪国什么秘卫什么什么的,更是无稽之谈啊,我哪里见过!”平安一头雾水,“这是你第二次说了,上次还说我在托天林打伤了你,我发誓,我真的从未去过森国,我想你肯定认错人了!”
“狡猾!”心茶一脸的鄙夷,“你们女孩子家开口一个谎,闭口一个谎,装作可怜老实的样子,以为就能博取人的信任,哼,实在幼稚!”
平安不服气道:“你硬要说当时见到的人就是我,那你说说看,我当时有什么特征,穿的什么衣服鞋子?”
“特征?特征就是相貌平平,出手狠辣!”
“你……你最美好吧,有什么了不起,老说我相貌平平!”平安心说,以牙寂的眼光她将来长开了也是个美女,现在就断言她长的不好,未免太早了!
“哈哈,生气了?你不是皮厚么,你也会生气!”心茶故意惹平安生气,这个小女孩有时候嚣张的让人牙痒,何况当时托天林里的那一拳实在揍的他不轻,这个仇这个恨他得报回来,想了想,又道,“你当时穿的是一套素白的睡衣,那睡衣很旧,褂子的右肩上打了补丁,嗯……我记起来了,你揍我的时候,右手的袖口上有道污渍,像枚桑叶的形状,而且从你的睡衣上发出一股浓烈的草药味,是……是芷藿子的味道,还有,你穿了一双浅口绣花鞋,鞋面上绣了一朵白栀子,有两枚绿叶,其中左脚鞋面上的白栀子染有污渍,黑黑的一小陀,两枚绿叶中小的那枚叶子已经脱线,只剩半个叶片。
我能记起来的特征就这么多了!”
平安听的呆住,她的确有这样一套睡衣,睡衣上的补丁和污渍心茶说的一点不差!还有那双绣花鞋,自从脱线后她就不往外穿了,只是晚上睡觉的时候怕起夜不便,当作便鞋穿穿,这套装束除了她父母和婆婆根本不可能有外人看见,他是怎么知道的?
“你……你说的一点没错,”平安迷茫道,“是我的衣服和鞋子,可……可我真的没去过托天林!”
“算了,不承认随你吧,反正你是什么人跟我可没关系,看在你帮我治病的份上,我也不跟你计较那一拳之仇了。”
“哦。”平安心不在焉的应着,她想心茶根本没必要编出一个谎话来骗她,难道她真的曾去过托天林只是她不记得了?可不对啊,算算时间,她每天都呆在平安医馆,这是家人可以作证的,托天林远在千里之外,她怎么去得了?可没去过,她鞋子里突然出现的夜明石是怎么回事?平安想的头都大了。
给心茶做完针灸,平安便回了山洞,这一天过的很顺利,什么意外都没发生,只是跟着四木训练了一天,最后饶岛跑完三圈,累的简直似要散架,她瘫软在床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上午,照样早起给心茶针灸,然后到海滩上跟四木练功,无波无澜。
奇溟给千字做了木匕首和一套弓箭,并不厌其烦的教她如何使用,千字学的很卖力,一天半下来,进展不小。
到了中午,尊旖衣和醉风她们做好了饭菜,喊他们回去吃,平安一进洞,便看见一个又陌生又眼熟的美男子穿着南羿的衣服端坐在石桌前。
“他……是……”平安想了又想,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难道是南羿的哥哥或者弟弟?长的真像,可这皮肤这脸蛋,简直比南羿那家伙好看一千倍!”
“哈哈……”听平安这么说,尊旖衣他们都笑了,连躺着的二木三木也在发笑。
“你不是会听音识人么,你说说看我是谁?”美男子开口道。
“什么!你就是南羿!”平安跳上前,托住南羿的下巴左看右看,“难道你趁我不在的时候,偷了隔壁的雪凰跑去寿国找清然大医做了换容术?”
南羿呸了一声:“我天生丽质,换什么容啊!”
平安想了想,记起来南羿曾说过当年为了见他的表妹,他曾用九幽大虫的血以毒攻毒焕过肤,而就在几天前,南羿因为平安骂他癞蛤蟆,他气不过,又用起了当年的法子,难道是这个原因!
“看来九幽大虫的血是样好东西,不过,管不了多久吧!”平安道。
“聪明!”南羿先是竖起大拇指,接着又颓废道:“只能维持三个月,三个月后我的脸又要开始长疙瘩!”
“没事,反正三个月后咱们就再也不见了,现在养眼就成。”
“那你还管我叫癞蛤蟆不?”
“当然不会啊,你这么美,你现在是可是天鹅,你全家都是天鹅,全森国都是天鹅!”
“听起来真别扭!”
吃过了饭,稍做休息,平安又接着练功,但到了太阳快要落下的时候,天突然下起了雨,雨点密密麻麻铺天盖地,四木便取消了绕岛跑,一行人回了山洞,包括来不及赶回船上的奇溟。
平安站在洞口望着洞外的雨势,道:“海龙王日的大雨果然一点不爽!”
千字眉头蹙着:“每年海龙王日,我娘都会做一锅好吃的龙王饼,”接着鼻子一酸,“以前总不喜欢她,因为她不是亲娘,现在想想,除了骂骂我,其实我娘对我挺好的!”
平安也想家了,夜昙不会做饼,每年海龙王日的龙王饼都是左邻右舍送的,每家送来几块,他们一家能吃上十好几天,百家饼百家味,今年却吃不上了!
“千字,别想你娘了,快来吃我跟尊姐姐做的龙王饼,”厘舫对着洞口叫道:“安安,你不是说最爱吃我家送的龙王饼么,嘿嘿,其实从三年前开始,送给你家的饼都是我的!”
平安风一样跑到灶台上,抓了一个饼便往嘴中送,果然是每年海龙王日的味道,她吃着吃着,越发想家,蹲在地上哭了起来,“我要回家,呜呜……”
她这一哭,其它人都在笑。
“笑什么笑,你们长大了就不想家了?”平安抽噎道。
“长大了随处都是家啊,人在哪儿,哪儿就是家,家安的是心不是身!”南羿道,“像我,跑出来一年多却一点也不想家!”
平安像看陌生人一样看着他,也不哭了,站起来道:“谁说人不可貌相,变好看了,脑子也随着变聪明,南羿,你这句话似乎有那么点道理!”
“什么话,我每句话都有道理好吧!你得用心去听……”
一群人围坐着很是热闹,平安与牙寂也和解了,只不过牙寂仍旧会时不时的占一下醉风和尊旖衣的便宜,只要看见,平安都会故意咳嗽一声,牙寂偶尔也会收敛。
雨势越来越大,天也越来越黑,往洞外望去,什么也看不清,一个不好的预感在平安的脑子中炸开:“天这么黑,今晚黑须鼋会不会来?”
“应该会来吧!”尊旖衣道。
“你不怕吗?”
“怕啊,所以我们才住到最高的那棵海木上,黑须鼋不会爬树,也撼不动那棵海木。”
“那……你见过黑须鼋吗?”
“见过,很大的家伙,不过只能看见一个轮廓,因为黑须鼋来岛上的时候天都很黑。”
“咱们快把洞给堵上!”平安着急道,“幸好有这个洞!”
大木摆了摆手道:“不用,洞外有红豆腐石,黑须鼋不敢过来,再说它太大,钻不进来。”
平安想起什么,很生气:“大师伯,你们都知道这个洞的吧,为什么第一天晚上不带我们过来住?差点就被山猫给吃了!还差点被隔壁的那俩个家伙给杀人灭口!”
大木笑道:“得让你们长长记性,知道这座岛有多危险!”
“不是危险是阴险!”平安气道。
“人不阴险怎么活,世上可没心想事成的事儿。”南羿道。
“哈哈……有道理!”躺着不能动的三木大笑不止,“殿下,你说的话果真要用心去听!”
“当然,千字,你在写什么,快把我的话记下来,今后说不定能出一本森国大皇子语录,警醒世人。”
“让牙寂写吧,牙寂的字最好看!”平安道。
千字在画画,自从尊旖衣搬过来后,纸笔也有了,一时无事千字手痒,想什么画什么。牙寂则向平安扬起一页纸张,原来她早就记下了南羿的话。
洞内其乐融融,而与此同时,一个庞然大海怪从海中慢慢爬上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