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衍暗叫倒霉,这女子堵在这里自己想要继续跟过去势必要被她瞧见,若是被她喊破了行踪事情只怕又要多生变故,说不得也只能悄悄地将她给杀人灭口了。这时,却又见那女子扭头对王师叔说道:“师叔,还请救我一个,奴家做人做鬼都不会忘了您的恩情。”王师叔回过头来,略一迟疑,却还是走了过去,伸手抄在她腰间将她扶了起来。女了甫一立起,尚未站稳,却又“嘤咛”一声向前扑倒,王师叔心神一荡,顺势一把将她搂入怀中。
便在这时,身后异变突起,王师叔立马便有所警觉,阴笑一声,一拳挥出,寒光闪闪,正中袭来的“暗器”。哪知“暗器”并未被击飞,反而爆裂开来,将他整个人笼罩在内。王师叔大怒,惊声叫道:“兔崽子,竟敢用石灰粉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马老五冷笑一声,道:“都是下三滥的人,何必看不起下三滥的手段。”王师叔强忍不适,一把将女子扯到面前,女子吓得花容失色,瑟瑟发抖。王师叔却没有骤下杀手,将她一把轻轻推倒在地上,喝道:“给我老实待着,敢乱动老子一刀活劈了你。”随即纵身朝马老五扑去。
陆衍对这档子乌糟事实在有些看不过眼,那二人却已经斗出火来。这王师叔看起来已是风烛残年,却是老当益壮,力道刚猛无匹,右手戴着一个精钢拳套,砸在马老五长刀上“锵锵”作响,震得他气血都有些不畅起来,只是眼中实在是烧得生疼,斗不了几招便要退开抹一抹眼中的泪水。
马老五对这位王师叔的武勇虽是早有耳闻,却未尝有过切身体会,如今才过得两招便自知绝难力敌,身子一弓便绕着他缠斗起来。二人又斗了十来招,马老五身如飘絮,一沾便走,竟从未再硬接过一招。王师叔心中一急,一个冒进反被马老五觑住机会在腿上划了一刀,虽不致命,行动却有了些许不便。
王师叔情知再纠缠下去只怕腥没偷着还得搭上条老命,心中一横,两手一分,使一招双拳贯耳。马老五心中冷笑,暗道这老瘪黔驴技穷了,这招分明不久前才使过,随即一低头侧身避过,刀交左手朝其腰间抹去。哪知王师叔此次使的却是虚招,拳到一半,左手突然向下一扣锁住马老五手腕,身子轻轻跃起,一记旋风腿朝其脑后抡去。马老五大骇,使命挣脱,连袖子也被扯下半截来,身子在地上接连两个驴打滚逃了开来。
王师叔轻叹了气,没有乘胜追击,而是当机立断两眼一闭,转身便向后奔去。马老五见王师叔逃走,松了口气,心中却仍有不甘,朝不远处的女子使了个眼色。这女子也是个痴情的种,待王师师奔到近前,竟身子一歪,伸手一把扯住其小腿,口中还叫道:“师叔,莫要将奴家独个的扔在这。”王师叔不察,自是立时便载倒在地,马老五见状大喜,快步上前,一刀朝其后背斩去。却不料王师叔已是早有所料,右手早已一直暗暗扣住女子手臂,听见后背风声有异,一把便将女子扯起挡在身前。马老五收刀不及,直直地砍在女子胸口,女子发出一声惨叫,惊得马老五失魂落魄,又骤然感到左腿一阵剧痛,却是被王师叔一记扫堂腿踢中,腿骨生生地被踢断了,身子一歪,差点便要栽倒。
王师叔嘿嘿冷笑,正要一把推开女子,趁马老五分神之际给其致命一击。马老五却及时回过神来,一咬牙,身子向前一扑,整个往下一压,长刀刺穿女子身躯,扎在王师叔心口。王师叔吓得魂飞天外,使命挣扎,却被马老五死死抵住,双拳不断挥出,拳势却越来越轻,很快便完全没了动静。可怜那女子虽被刺了个通透,却没有太伤及内脏,一时却未死,眼神无光直直地落在情郎脸上,嘴角不住抽动,却说不出半句话来。
马老五瘫坐在地上,眼神却无比警惕地盯着陆衍的藏身之处。陆衍暗叹一声,刚刚一时激动,竟不小心弄出了些许声响,当下也不再隐藏,施施然地走了出来。马老五见到陆衍,讶道:“原来是你。”陆衍转头看着那将死未死的女子,突然左手一挥,一记早已蓄势待发的“风刃术”打在其胸口,送给了她一个解脱。马老五脸色大变,惊叫道:“你……你……你是修仙者?”
陆衍不答,上前两步,对着他道:“我身上的东西在哪儿?”马老五兀自有些回不过神来,隔了片刻,才道:“难怪大哥对你身上的那几张黄纸那么看重,原来是仙家的宝物。只是当时人多眼杂,他也不好直接据为己有,吩咐手下将它们收入宝库中,好好看管。不过这几日他有没有悄悄地去取了走,我便不知道了。”
陆衍便道:“前头带路。”马老五略一思量,突然趴伏在地上,说道:“若仙人答应放我一条生路,小的便绝不推辞。”陆衍强忍住心中厌恶,说道:“我对你们这些子事没有兴趣,当日抓我来此的人当中也没有你,只要你日后没有对我不利,我也懒得杀你。”马老五大喜,在地上磕了几个响头,陆衍侧过身去不受他的,他也不在意,一手合上女子双眼,一手拔出长刀杵在地上,拖着断腿一步一并地向远处走去。
马老五从一间厢房中找来一套山寨的衣物给陆衍换上,二人又穿过几处庭院,来到一间小院前。小院中种着各种瓜果时蔬,果色诱人,香气扑鼻,却无论如何也与宝库扯不上关联。马老五走进院中,在门内三尺处站定,轻拍三掌,不远处的一片阴影中不知如何出现一个人影,说道:“五当家来此所为何事?”马老五自怀中掏出一块令牌扔了过去,说道:“外面来敌势大,奉大哥之命将那几口宝刀宝剑一并拿去助阵。”人影瞅了一眼令牌,没有什么疑意,可是看了一眼马老五一眼身后的陆衍,却道:“这位小兄弟面生得很,五当家确定要带他一起进去吗?”马老五一拍左腿,大声说道:“没见到老子腿都断了一条吗?外面兄弟正等着老子快点去救命,你还在这里罗皂。”说着把手中的长刀往地上一扔,又继续说道:“干脆便不打了,便让那些贼官兵把寨子占去算了。”人影面带尴尬,连忙将令牌扔回,说道:“是小的该死,五当家的快请。”
马老五兀自显得愤愤不平,也不将长刀捡起,一招手带着陆衍向里面走去。二人来到一间偏房内,里面摆放着各类农具,马老五拿起一把五齿钉钯,勾住墙壁上悬挂着的一个圆环,用力往下一拉,只听“轰隆隆”几声巨响,墙壁上露出一道暗门来。马老五穿过暗门走了进去,陆衍一闪身堵在门口,既不进,也不出,只对马老五说道:“找到扔给我。”马老五苦笑一声,便在密室中翻找起来,不一会,便在一排木架上找到一块布包,扔给陆衍。陆衍打开一看,只见里面几张黄纸被卷成一团,正是他那三张符箓,一一展开略为感应,发现符箓只是多了些许折皱,并无任何损毁,心中一喜,也不再理会马老五,独自飘然远去。
马老五一拍身后不远处墙壁上的机关,宝库大门便轰然关闭,随即心中一松,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坐了好一会,才站起身来,拿起一口宝刀将几条凳腿削成木条,又找来几块布条绑好固定在断腿上,随后便在宝库中找寻起来。据那位已经香消玉殒的嫂嫂所说,大当家的的确在宝库中修建了一条官道,只是如何开启却不得而知。马老五找了好一阵仍是一无所获,不禁有些着急起来,外面那些守卫只怕早已起了疑心,只是大门被他从里面锁住,想要打开却也没那么容易,但若是一直找不到密道,自己也只是一只瓮中之鳖而已。
马老五趴在地上一块砖一块砖地敲去,突然,隐隐听到地下传来一阵脚步声,心中又惊又喜,急忙找了个隐蔽处藏好。不一会,只听一阵隆隆声过后,宝库正中央处裂开一道巨大的裂缝,正是一条通往地底的石阶通道,一个高大瘦削的身影从石阶上缓缓走了上来。马老五见了来人,心中一沉,急忙趴伏在地上,大声说道:“小的马有成,见过孤崖道长。”
孤崖道长一回头,轻轻笑道:“你躲在那里,是想暗杀我吗?”马老五连忙摇头道:“不敢,不敢,小的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对仙长您动手。外头官兵杀上山来,兄弟们抵挡不住,大哥让我来宝库中取几把宝刀宝剑拿去杀敌,没想到冲撞了仙长,小的该死,还请仙长看在大哥过去常有孝敬的份上,救我等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