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城西孙寡妇家的路上,邓锋遇到了已成功取下桥龛首级的张二等人。
这让他大喜过望,冲着众人好一番嘉勉,也对那领路的衙差微笑道:
“你小子立了功,日后本将必定有赏。”
那衙差喜出望外,连连磕头道谢。
......
阎愈、桥龛已伏诛,剩下的事情便好办了许多。
当邓锋等人拿着二人的首级,抵达大营时,众兵丁顿时胆寒。
再按照拟好的腹稿,把编造的二人通敌造反的罪状再一公布,众兵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便稀稀拉拉,一一选择了归顺。
他们本来就只是当兵吃粮,混日子,现在见到长官都已经被处死,哪还兴起什么反抗的心思。
尤其是冯大眼,当他看到邓锋骑着高头大马,带着一伙杀气腾腾的骑兵出现在营门时,立马就意识到了情况不妙,而后看到阎、桥二人因通敌造反已被诛杀时,更是二话不说,叫嚷着就带头响应归附。
“弟兄们,阎愈和桥龛平时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侵吞军饷,盘剥百姓不说,现在还通敌造反,实在是该杀!”
对于他的机变,邓锋很是欣赏:
“冯伍长识大体,明大局,本将必定上报袁公,进行嘉奖!”
冯大眼赶忙跪下称谢:
“末将多谢将军栽培!”
......
对于城中发生的这场剧变,由于处置迅速,大多数人都是后知后觉,直到第二天邓锋命衙里的功曹、衙差,举着阎、桥二人的首级游街示众,众人才知道县城变了天。
对此,土城里的百姓倒没啥太大的反应,只要新任的县老爷,别造杀戮,影响到他们的生计就行,至于谁当县长,他们才不关心…...
在把阎、桥二家的亲属党羽,一网打尽之后,邓锋随即找来新野县的县丞,让他将本县的户籍人口、器械兵丁、银钱多少等,俱一一报上。
县丞年近四旬,留着山羊胡子,身着官服,却是邓锋的老熟人。
他热情地招呼对方坐下,而后才道:
“一别三载,陈叔别来无恙啊?”
陈恪目光复杂,数年不见,昔日泼皮少年,竟成了威武将军,人之境遇,果真不能以常理度之。
但现在他完全不敢以长辈自居,将手中竹简恭敬呈上道:
“不敢当将军称谓,此乃本县的卷宗资料,户籍人口、器械装具等一应俱全,皆附着其上。”
邓锋伸手接过,看了半晌,才淡淡道:
“长戈一百二十三把,长矛一百九十把......老子昨晚与弟兄们去武库查验,怎么才各只有五六十把?倒是粮仓的黍米、稻谷,超出记载不少。”
陈恪一慌,暗道这小子要公报私仇?
“将军明鉴,县长......阎逆在时,账簿与实物就经常对应不上,下官也提醒过他,只是此贼不以为意,乃至积弊如此,至于那些粮草,却是下官与诸位同僚奔波各亭、各乡筹集,以及朝阳、襄乡诸县运来所得,新野乃粮道枢纽,本是要依例押往豫州前线的,然而不知何故,阎逆却压着不发,我等属官,自然也不好多问。”
邓锋心里好笑,阎愈不是好东西,你就是什么好鸟了?不过看在当年他还知道为自己老爹收尸的份儿上,自己就暂时放过他。
“县里的这些破事儿,三言两语确实掰扯不清,也罢,既然是过去的事儿,咱也不追究了,不过劳烦叔父回去,跟下边儿的人通一下气,本将奉命署理新野兵戎政务,以后就得按我的规矩办事,实心任事的,咱不吝提拔赏赐,但要是有人不识相,玩心眼儿,也别怪咱心狠手黑。”
“下官省得......”
陈恪心里明白,新官上任三把火嘛,不过这把火能烧多久,他却没抱多大希望。
按照邓锋的打算,他很想乘势把陈恪这帮人给换了的,只是接下来可能要应对雍凉兵的来犯,他还得倚仗这帮地头蛇帮忙维持县衙的周转,暂时还不宜变更。
“对了,雍凉兵于三日前就已经入寇至南乡县,阎愈此贼又与敌军勾连,我恐他们会打到新野,还请陈叔赶紧派人知会各亭、各乡,有能力据堡自守的,便加紧做好准备,觉得无法抵御的,就赶紧入到城来,最迟至明日酉时,城门便要关闭。”
陈恪大惊,对于阎愈的罪状,他原先还半信半疑,现在听邓锋这么一说,看来已大体不差。
“下官遵命!”
他不敢怠慢,当即回到官廨,拟文传送。
......
稳住了这头,邓锋没有磨蹭,他随即传令,要给全部兵丁,一口气发放三个月的粮饷,消息传到兵营,顿时欢声雷动,个个直呼邓将军万岁。
过往军中陋习,将官都有克扣士卒粮饷的习惯,为了确保每一个士兵都能足额领到粮食,确立自己的威望,邓锋亲自带队监督。
仓口处,早已挤满了要来领粮的兵丁,为了支援前线,他们的口粮能省就省,能拖就拖,众人已经很久没吃过一顿饱饭,现在居然一口气就要发三个月的粮饷,哪能不赶紧过来,家住城里的,还招呼来了亲人,帮忙搬运,家不住在城里的,便先搬回自己的营房,有空再带回老家。
他们一个个眉开眼笑,议论纷纷,就像赶大集一样热闹。
众人按着自己的等级阶位,依次排好队伍,其中两名士兵,负责将粮食从仓里搬出,旁边则有两名吏员登记核查。
按着名册,每叫到一个名字,那个士兵便喜笑颜开地上前,领取粮食,核实足额后,便欢喜地离开,紧接着下一个。
看着仓内的粮食一石石地被搬出,一石石地减少,张二有些肉疼:
“将军,仓内的粮食也就三千石左右,如今一口气就发去近一千七百石,那些精壮一点的汉子,这样发还说得过去,可有些兵丁不是太老就是伤残,如此不分良莠,一体分发,是不是有点太过了,毕竟咱也不宽裕。”
望着眼前热火朝天的场面,邓锋皱眉道:
“再过个一两天,雍凉兵入寇南阳的消息就会传来,战火搞不好会烧到新野,在这一两天内,咱们必须掌控住城内的军队,才能力保新野不失,虽说这一些人良莠不齐,真正能操戈上阵的,估计也就一百多个,但他们现在毕竟还顶着军士的名号,我若区别对待,势必引发不满。”
说着拍拍他的肩膀:
“咱们第一次当头,还是要大气一点嘛,对了,傅俊他们,可已出发。”
张二道:
“自把嫂子接到县衙后,傅俊、牛遵等五人,就已经出城探察消息,一旦发现雍凉兵打过来,肯定会第一时间把消息传回来,将军放心。”
“咳咳......”
邓锋有些不好意思,说好的一起打光棍儿,不近女色,你却收了女人。
看来自个儿也得为左屯的兄弟们张罗张罗了,毕竟有了女人,有了家室,人心才会稳定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