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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至亲别离

建元元年,齐王李瞻即位后的第一年,昭叶其实已经做好了迎接一切噩运的准备,可情况远比她想象的还要糟糕。

秋夕过后,李瞻在宫中下令,废除萧皇后的一切皇后祠享。中元节当日,李瞻祭拜过其母柳昭仪后,思及柳昭仪生前不幸,便下旨废黜了萧皇后的谥号,自此大周朝上下,再不许提及“思惠皇后”这一名号。

昭叶虽痛恨齐王,但到底是母后欠下的债,用这种方式来偿还,也算不得委屈。

世间因果轮回,终是成王败寇。

想着无论如何也要为亲人设一个安魂之所,昭叶索性在茉莉苑内辟出了一间暗殿,私设了灵台,方便自己每日祭拜。

然而这才只是刚刚开始,数日后,太极宫龙华殿内,李瞻命人罗列了隐太子李适的种种罪状。当着所有的朝臣的面,公然宣称有其母必有其子,严加申斥隐太子昔年德行有失,不配祭享太庙。

天子雷霆之怒下,朝中大臣无一人敢言,李适的牌位很快也被移出了宗庙。

经此一事,朝中众人算是看明白了,对于当今上位的这位新皇,他赢得了这天下还远远不够,远远不满足,他要的是所有人都输。

前后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坏消息一个接着一个地传来。

起先闻知此事时,昭叶只是淡定的屏退左右,面无表情地一个人默默走进了暗殿内,执起篆刀,一笔一划地为皇兄勾勒着牌位,似要将全部的情感付诸刀锋之下。

再后来,她听到殿外的侍女们在窃窃私语,说着新皇才登基不久,便欺辱旧东宫太甚!宫中传闻,他正打算着要将萧皇后和隐太子李适的棺椁移出皇陵,曝尸荒野。

眼泪渐渐模糊视线,昭叶努力忍住泪水,不料顾此失彼,手中的篆刀瞬间脱离笔势,刀棱菱角划破手指,鲜血直流。

她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愤怒和悲凉,猛地掀翻面前的案几,任由一桌的精细物什零落破碎。

殿外瞬间鸦雀无声,侍女们噤若寒蝉,无人敢进来打扰。

殿内大门紧锁,一片狼藉,昭叶蜷缩在地上失声痛哭,任由自己哭到声嘶力竭、哭到天昏地暗,直到眼泪哭干了,才直起身来,随意地抹净了泪痕。

对于昭叶来说,她在宫中生活的那些年,都太过冰冷。皇兄是她身边唯一的一抹温暖,皇兄不在了,她便再没有什么可以依靠了。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看着上位者如何肆意地将痛苦凌驾于自己身上,自己却什么也改变不了。

一个人当真是被人逼上了绝境,到了一无所有的地步,方能痛彻心扉,丢掉幻想。

昭叶每日在殿中跪拜祭奠,静心思过,也希望皇兄的魂魄的能得到安息。

殿门微微敞开,清风袭来,屋梁上悬着的风陵盏随风飘动,声音清脆悦耳,满屋尽是叮叮当当的作响声。

洛梅轻轻地推门而入,看见昭叶正望着那些风陵盏发呆,柔声细语地问到,“殿下,奴婢不解,您将这么多的银叶子悬挂于此,到底是何用意?”

昭叶心念着:皇兄逝去了,随身之物都被一一封存,李瞻一件都不许她带走。东宫的亲随和暗卫们也都走了,只留下这些风陵盏。

她泪痕已散,轻言道“这些风陵盏原本属于东宫的暗卫,用作他们身份的标识。江北大营那日,他们以性命相护皇兄,终是玉石俱焚,一个都没回来。他们都是为东宫而死的忠勇之人,如今这些风陵盏是他们在这世间存在过的唯一的印记。他们中的许多人…许多无辜之人,为了东宫舍弃生命,而我却叫不出他们的名字。我将风陵盏悬于此,便是以此为祭奠。”

洛梅感叹道,“殿下有心了,这些东宫暗卫因东宫而生,即便是死,也是死得其所;若是还活着,知道殿下追念他们至此,也知用自己的一生来回报东宫,是死而无憾。”

昭叶却是沉默不语,一场大火焚尽了江北大营所有的一切,带走了东宫昔年所有的荣耀和生命,也带走了那些人鲜活的生命和灿烂的人生,如今一切终成空。

洛梅话题一转,“殿下,过几日便是您的生辰,永安王府杨妃娘娘刚刚派人来,为殿下送了一些贺礼。”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昭叶连看都不看,便决绝地说,“贺礼退回去,送他们下山。”

“殿下,送礼的人说,这些礼物是元昊小殿下亲自选的,算作是对长公主殿下您的一点儿心意。您是小殿下的姑母,是他在这世上所剩不多的至亲,看在小殿下的份上,您再考虑一下吧。”

昭叶冷笑,“昊儿不过五岁,能懂得些什么?不过是杨氏觉得难为情,才打着小孩子的幌子。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杨妃她想继续她的皇后、太后的春秋大梦,便由着她自己去做,我们不要参与其中”。

昭叶随即挥手,示意洛梅退下。

洛梅却不为所动,径直跪倒在地上,“殿下,恕奴婢斗胆,说句不该说的。秋夕节,殿下您推了宫中的夜宴、退了张皇后的礼单,算是驳了皇上的面子;杨妃娘娘两头下注,更是令宫中不满。皇上这次拿思惠皇后和隐太子殿下做文章,对旧东宫逝去的人下手,便是赤裸裸的威胁和警告。如若我们再不有所行动、一味地隐忍下去,只怕下一步便是旧东宫活着的人啊!”

昭叶面色一冷,屏气凝神地质问着,“你想说什么?”

洛梅鼓足勇气,义正言辞地说到,“形势这般逼人,长公主府和永安王府应该摒弃前嫌、精诚团结才是。杨妃娘娘派人送来寿礼,是在向殿下您示好,与我们讲和,您难道真的不考虑一下吗?”

“想让我与杨氏相向前行?”昭叶轻蔑地一笑,随即面色阴沉地冷声说道,“可惜太晚了!常言道娶妻娶贤,不然祸及三代,皇兄娶了杨氏,终究是错了。洛梅,这世上不是所有的错事都可以被忘却,总有些人犯下的错是不值得被原谅的。皇兄若是还活着,我与杨妃间的所有恩怨、嫌隙皆可烟消云散,可是皇兄死了,一切便成了死结。”

洛梅心急着,话到嘴边终是没有忍住,“殿下,即便您下定决心,要与如今的永安王府分道扬镳,可难道我们就这样坐以待毙下去?是进是退,殿下总要拿个主意才好,宫里步步紧逼,您一直消极应对、委曲求全,只会令他们更加不满,不把我们逼到绝境,宫里是不会罢手的。”

昭叶如何不知,李瞻眼下没有动她,只是分化瓦解旧东宫势力的缓兵之计。悬在她头上的剑,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落下。自齐王李瞻上位以来,对旧东宫的人,态度总是反复无常,先是狠立下马威,再是示好拉拢,如今又步步紧逼、极限施压。所有种种,不过是想让她们这些旧东宫的势力低头屈服,不得不站队到他这边,好做他的马前卒。

可是她不想低头,皇兄尸骨未寒,她不想就这样匍匐在仇人脚下,俯首称臣。她坚信眼前的困局终会是一时,她在等待,等待李瞻和李睦这些狼子野心之辈狗咬狗,相互攻讦。燕王府如今剑拔弩张,与宫里拉开架势,很快李瞻便会分身乏术、无暇顾及旧东宫。只要她有足够的耐心、不自乱阵脚,终会看到他们斗得两败俱伤的那一天。

话已至此,昭叶干脆言明局势,“洛梅,东宫败了,一损俱损,我们本就没有退路。唯有隐忍待发,徐徐图之,方能挣得一线生机,我们唯一能做的,只有等待。现在无论是谁,只要她胆敢轻举妄动、卷入宫中和燕王府的争斗,都无异于是自掘坟墓。”

洛梅欲言又止地想说些什么,却被昭叶出言打断,“青海那边还没有消息吗?”

“还没有,”一提及青海,洛梅的心咯噔一下,声音也随之低沉了下去。她知道,那是昭叶长公主的又一个心结。

昭叶屏住呼吸,一字一句地说着,“无论长樱是生是死,我都一定要找到她。谁敢对她下手,便是与我李昭叶为敌。”

昭叶说完便拂袖而去,只留下洛梅一人在原地唉声叹气。

入夜,昭叶又静静地站在了山崖边的茉莉花海旁,迎着夜风,闻着芬芳,她的思绪不禁飘荡回很久之前,从前总有皇兄陪着她,一起看着山下的盈盈绿光,如今世间竟只剩下她孤身一人。

这片茉莉花海曾是皇兄命人种下的,皇兄对她的许诺从没有一次落空过,只有最后一次食言了。谁又能想到,在那个秋风萧瑟,秋雨绵绵的深秋季节里,汤泉山崖边的那次再平常不过的会面,竟会成了永别。

昭叶清晰的记着,那是旬武三十四年十一月初七,当时她已在汤泉山上的行宫住了近一年,每日里晨起去云禅寺祈福礼佛,至暮色渐沉才归。

那天傍晚时分,皇兄照例带了许多东西来汤泉山上看她,天边飘荡着微雨,雨滴虽不大,但淅淅沥沥地落在衣间,寒气也随之透入肌肤,皇兄细心地为她系上了披风,一如小时候那般。

“叶儿,就快要入冬了。钦天监夜观星象说,过几日便会下雪,这雪要绵延不绝地一直下到腊月,到时大雪封山,再想下山就难了。虽说山上有不少护卫,可留你一个人在这里,我终究是放心不下,父皇也让我早点接你下山回宫。”

昭叶亦十分贴心地为皇兄撑着伞,“既是父皇的旨意,让我下山回宫,皇兄遣人来传话即可。皇兄诸事繁忙,又何必亲自跑这一趟?”

李适若有所思地接过纸伞,“其实今日只是顺便过来看看你,我要在江北大营驻防一个月,替父皇巡视。”

昭叶心下一紧,却是疑窦丛生,“还有一个多月就要过年了,父皇怎么在此时派皇兄巡视江北大营,是非去不可吗?”

由不得昭叶她多心,朝堂风言风语,东宫太子是废是留,便会在年后定夺,临近年关,此时出现异动,透着古怪。

李适昂着头,心思凝重地目视着远方,“是我主动向父皇请命去驻防的,漠北人近日屡犯我大周北境,朝堂之上已经议定,等过完年大军便要集结,开赴北境,讨伐漠北。”

朝堂之上,李适力排众议,极力主张征讨漠北,大臣们纷纷猜疑,觉得太子担心自己被废,所以在做无谓的挣扎。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也许是他在太子之位上能为大周做的最后一件事,即便这件事最终不是由他亲自去完成,他也希望自己耗费数十年心血,为大周积攒的那些家底,能用在北境御敌的正途上。

昭叶心下虽然不安,却仍然轻声安慰着,“这是好事,说明父皇又重新开始信任皇兄。这么多的将士在城外日夜操练,皇兄是太子,自然要替父皇巡阅军营、以慰军心。”

不想让妹妹也陷入忧虑,李适并不多做解释,只是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你还小,还看不懂这些。”

听出皇兄语气中的的颓然,昭叶内心更是纠结一片。

她轻拽着李适的衣袖,一字一语地用心地说到,“虽有父皇圣谕,可太子领兵到底犯了忌讳,皇兄行事一定要小心谨慎。父皇如今身体一日不比一日,只要我们耐心等待,以不变应万变,牢牢地屹立于东宫,齐王他们便掀不起什么风浪。”

李适只是淡淡一笑,强忍着内心的悲凉和痛苦,故作云淡风轻般,“希望如此吧!”

皇兄如今这般怅然若失、自暴自弃,大约是真的累了吧。

寒风细雨,落叶霜秋,不时有梧桐叶飘落于地上,昭叶曾细心地将它们拾起,小心翼翼地捧于掌心。那些叶子在她的庇护下,短暂地避过了零落成泥、碾作尘的下场,只是脱离树干的给养,枯萎只是早晚的事。就像他们兄妹二人一样,脱离母后的庇护,举步维艰。

昭叶感到既无助又忧伤,她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好将目光投向了远处朦胧的绿光中。

枯草霜花白,寒夜月新影,兄妹二人各怀心事,却皆是欲言又止、闪烁其词。

终是李适先开了口,“叶儿,一年过去了,这北庭军的萤火,你看了这么久,竟还没有看够……”

昭叶却是缄口不言,只是摇了摇头。

“叶儿,今日我来,是想给你第二个选择,除了回宫之外的另一个选择。你与沈寒清一起离开长安,远离这些是是非非。”

昭叶不为所动,只是无奈地苦笑着,“皇兄,父皇是让你接我回宫的,不是放我走的。”

李适殷切地握着她的手,“你现在想走还来得及,云溪那边我早已为你打点好了一切。我现在就派人去北庭军找沈寒清,你们一起出城,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再回来。”

他向着身后挥了挥手,风陵盏声动,不远处东宫暗卫的身影浮现。

李适对着一个领头的暗卫命令到,“云松,今夜你护送公主殿下出城。你记住,从今往后,东宫的所有暗卫都归公主调派。”

得太子之令,暗卫副统领云松跪拜在昭叶身前,“是,属下此生誓死追随公主殿下,誓要保护好殿下的安危!”

昭叶大惊失色,“云松,你先退下!”她面色惨白地质问到,“皇兄,你这是要做什么?”

“成全你们,趁我现在还有这样的能力。”李适扶住昭叶稚嫩的肩膀,眼中微含着雾气,一字一言地叮嘱道,“叶儿,云溪那边一切早已布置妥当,你只管放心的离开就是,东宫的暗卫一路随行隐去你们的行踪,宫中影卫一时之间也难以追查得到。你记住,不管东宫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再回来!”

“皇兄你这是在做什么?交代身后事吗?”昭叶强忍着哭腔,用力挣脱李适双手的桎梏,径自跪倒在地,“皇兄你振作一点,我们不是一无所有,东宫还有底牌,有飞羽军、有东宫暗卫,还有那些一直誓死追随皇兄的朝臣和武将,皇兄你怎能轻言放弃?再不济,还有我,我与皇兄共进共退,求皇兄不要丢弃我。”

说罢,她再也忍不住心痛,泪如雨下,泣不成声。

李适自小便疼爱妹妹,从来看不得她半点伤心难过,他俯下身,半跪在地上,轻轻为她拭着眼泪,连声哄道,“叶儿不哭,你想到哪里去了?正是因为东宫处境很好,比任何时候都好,皇兄才敢放手让你离开。”

昭叶怎会不明白皇兄这是在为她寻退路,她哭地脱了力,忍不住地低声啜泣着,“皇兄你不必瞒我,父皇废立之心已起,东宫危在旦夕,是废是存,就在父皇一念之差。这样的危机时刻,我怎能成为压倒东宫的最后一根稻草?”

李适亦红了眼眶,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你既知东宫境遇不佳,就更该放手离去。母后将你托付于我,我怎能眼睁睁的着叶儿你错失今生所爱。”

“皇兄,叶儿只知道母后去的早,我们兄妹二人相依为命,我在这宫中享受到的每一分温暖都是皇兄给予的。皇兄在哪里,哪里就是叶儿的家。无论皇兄是进、还是退,叶儿都永远追随皇兄,追随东宫。”

昭叶以渴求的眼神看着李适,他终是不忍心,将她从地上扶起,似儿时那般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悉心安慰到,“好了,叶儿不哭了,你放心不下皇兄,皇兄自然也放心不下你。方才不过是与你开玩笑,你以为我真的放心将你交给沈寒清,他何德何能,能配得上我的妹妹?皇兄自然是不舍得,更是不放心将你托付出去……”

昭叶思绪渐渐平缓,停止了啜泣,理智亦开始回归。她内心平静地分析着局势,想尽一切方法筹划着,却发现自己所能做的终是有限。

“皇兄是东宫之主,只要皇兄的心定了,东宫其余诸人的心便定了,眼下的困境终会走出去。”

李适面无表情地敷衍着:“嗯!”

昭叶的担心从来都不是多余的,人心思变,她知道东宫已然风雨飘摇,皇兄心思又这般不定,下面的人心思必已生出变化。她知道解决东宫困局的关键唯有皇兄,可是皇兄的反应却不尽如她意,他大约真的是累了、倦了。

停顿了半晌,昭叶终是说到,“皇兄,即便我们要退,也要做好谋划,绝不能简简单单地一退了之。请皇兄将云亦和魏绍玄召回,无论以什么名义!多事之秋,有他们二人在,始终能让人安心一些。”

飞羽军如今的主将宿苒与太子妃的兄长杨谒走的太近了,终究让她放心不下。军中若有魏绍玄在,可躲明枪;皇兄身边有云亦在,可避暗箭。

李适即刻便心领神会到,“好,我马上召他们回来。叶儿,不要再为我担心了,你如今这般谨慎,我自然也会加倍小心的。”

昭叶却坚持到,“不,光我们小心谨慎还远远不够,如若身边人按捺不住性子、不受约束,我们兄妹二人即便再小心翼翼也是枉然。”

李适面色黯然,“叶儿,我明白你的意思,萧家的事过后,我已警告过杨谒,他会知道收敛的。事已至此,你也不要再与太子妃置气了,昊儿是我唯一的儿子,也是你的侄子,皇兄只希望你能看在昊儿的份上,不要再与她计较了。”

昭叶只是勉为其难地说了一句,“我尽量”,随即便将目光投向身旁的花海。

不计较,她怎能不计较?她平生最恨背叛,同为东宫阵营,杨氏兄妹为了一己私利,暗中配合齐王,陷害萧家,最终导致事情到了一发不可收拾、不可挽回的地步。

暮色已沉,李适身边的侍从上前,低声提醒着他,应当在宵禁城门落锁之前,赶往江北大营。

临行下山时,李适又试探着问到,“叶儿,江北大营离北庭军驻地不远,你有没有什么话要我带给他吗?”

“没有,”昭叶埋着头,语气没有一丝起伏,她仍旧直直得望着那片茉莉花海,花海的尽头,北庭军驻地那星辰般幽暗的绿光依稀可见,那里有一个她在意的、想见却又不能见的人。

“唉……”李适长叹了口气,便转身离去,走之前却忍不住又嘱托到,“叶儿,我在江北大营很安全,且云亦也马上要回来了。云松便留下来负责护送你回宫,你若改变主意,不想回去,就随时吩咐于他,他知道该如何行事。”

昭叶微笑着摇了摇头,挥手向皇兄道别,“我哪里都不去,就在这儿等皇兄回来。”

只是兄妹二人谁也不曾想到,这一别竟会是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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