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傲天见那女子惨死,并未恼怒,反而哈哈大笑,这会他真真儿见识到儒雅男儿的血性,佩服白令一的胆识与霸气。
“好,本将军就服大王这等气势,今儿起,公子的事就是本将军的事了。”
“来啊!出动全部精锐,全城细细搜查,老鼠洞都不许放过。”
“是!”
侍卫长领命出去,梁傲天过来拍拍白令一肩膀,以示安慰。
此刻的白令一,俨然被霜打了的茄子般,整个人都蔫了。
“本王要亲自去寻英迪,若他有不测,本王坐这王座亦无甚意义了。”
甩开梁傲天的手,白令一进了寝室,也不唤人伺候更衣,自个儿褪下王袍,换了件素淡的便服,再出来时冷然接过近侍递过来的,那把刚刚噬过血的宝剑。扯过梁傲天的马,飞身便坐了上去,梁傲天来不及告诉他,飚风是匹烈马,会认主人。
“咴……”
飚风一声长嘶,直立而起,接着又踢又跳又咬的转着圈儿要甩掉白令一。梁傲天纵身过来想要扯缰绳勒住它,把白令一解救下来,谁知白令一并不领情,一只手牵紧缰绳,另一只手手起鞭落便是一顿猛抽。飚风负痛连声长嘶,发了狂般便弹了出去。
马背上白令一矫健如风,紧贴于马背上任其驰骋,时不时还狠命地抽上几鞭。眼看着一人一马发了狂般冲出大街,梁傲天便是匪首出身都惊出一身冷汗,这一趟出去,得踩死多少人哪!
然而事实却不如梁傲天想象中的糟糕,马儿出了大街是惊险万象,满大街鸡飞狗跳人仰马翻,但飚风和白令一却未碰着一人一物。白令一不愧是将帅之材,御马之术更是堪称一绝,加上飚风本就是悟性极佳的好马,如此绕着城内转了一圈,这一人一马就像不打不相识般的开始默契起来。
从飚离王宫到最后信马游缰,白令一心中一口恶气总算吐了一半。飚风似懂他心事般的,带着他来到护城河边,护城河两岸的青草地青草已经老黄了,但马蹄踩上去的感觉还是绵绵软软的,有种坐在云端之上的感觉。他“吁……”地叫停了飚风,翻身下马一P股坐在了草地上。
冬季的天空显得很低,空间感觉特别的逼窄,枕着草地仰望天际云翳的白令一不觉艰难地叹了口气,便连这空气都是逼迫的。
“夫人啊!若找不着迪儿,我就来陪你得了。没有迪儿,我的人生便没了意义了啊!”
一行清泪,悄悄儿滑过脸额,滑过斑驳的草色,没入泥土不见。就像他从来未曾让人发觉他的深情,就像他从来都未曾为自己打算过一般。
他抢夺王位,他要摆脱宇文通,都是为了他们的幼子啊!
不知何时,一袭白衣由远而近飘然而至,带着股慑人心魂的气息,便连飚风见着他都不敢吭气儿,只静静地低头专心地啃着地上的草根儿。
“白令一,想一直在梁国稳坐王位么?”
正自悲伤沉沦的白令一猛地睁开双眸,他从未听过这样好听的男中音,也从未见过这样好看的男子。
他的笑甜而美,他的唇润而红,他的眼神幽而魅,有种穿越人心的敏锐力。白令一直觉自己是见着大人物了,正想起身见礼,男子却示意他别动,然后还自来熟的在他身边儿坐下。
“如果是我,便先把梁傲天放倒。他在,终究是个隐患,他的目标是大广王座,梁国这弹丸之地他当然能慷慨扶你上位。如此大贪之人,你还指望他会帮你什么?”
白令一将信将疑地看着眼前男子,看他标致如冰雕,还未到而立之年的样子,却有一股与生倶来的王者气派,更有方外之士仙风道骨之洒脱。
好一个翩跹男儿,竟把他一个粗莽汉子也愣愣看痴掉。
“咳!你是谁?我凭什么听你的?”
“凭你幼子!”
“原来是你……”
“是我,我是在助你拿下梁国王位的。”
“如果我不接受呢?”
“本士从不勉强于人。”
“你……你就是那方外神士?”
“正是本士!”
“把我迪儿先还予我。”
“他与本士有缘,本士要收他为徒,你便专心拿下梁贼罢,你那孩儿日后绝不负你。”
男子说完,便已远远儿走开去了,那飘逸如仙的身影,仿佛而天外而来,又要回归天外去。
“诶!我想见见我那孩儿……”
“他安好如初,放心罢!”
白令一想要再追上去,只是话音才落,那白衣身影似没入空气了般,已悄然不见。
“真神人也!”
呆呆地怔了半天,白令一深吸一口气,该面对的总是要面对的。他纵身上马,直奔自己寝宫。
一夜无事,白令一回去也没想太多,既然白英迪有了着落,他疲惫的心便释怀了许多,倒下便睡着了。
昨夜,梁傲天见他神情恍惚,以为他在为幼子担忧,心想未来他还需要白令一甘心助他上位呢,如今他必须对他诚挚相付,便执意要留下陪他。
谁知白英迪谁也不要,便连他自己最珍爱还舍不得用的女子都送了来,他还是不要。梁傲天还是以为他伤心过度,这便自己寂寂地回府了。
谁知大早的近侍又来报,他安插在城外军中的二十多名将领今晨竟有几人凭空消失了,听他们身边儿的副将都道是见鬼了。
亲信莫名又去其四,梁傲天气得暴跳如雷,他火急火燎地又去见白令一,不过这次他不骑马了,他是坐马车到王宫大门便下车步行而入的。
这次他确信不是白令一所为,近侍问过昨晚给他送来的女子,女子一直都侯在他帷帐外,他一直都在酣睡,便连女子幽幽伴在榻前都未曾使唤过。
许是心累的!
梁傲天见识过他的脾气,想想还是别惹他为佳。这才委屈了自己,步行而入。
“昨夜城外军中又出事儿了……,大王可听闻了?”
“侍卫来报过了……”
白令一懒慢地应允,手中却在拭擦他那把轻易不出鞘的宝剑。见梁傲天不解地凝着那剑,便自嘲地笑了笑。
“昨天……,不该拿它杀一个肮脏的人。”
这话一出口,梁傲天皱了皱眉,人是他送的,也确实是他使唤过的,他不能发作呀!只能讪讪地等着他把剑拭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