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王昊脸色渐渐阴沉,从来没人知道他多变的面孔下到底藏了些什么,公子隐见父王没了动静,这便抬起他挂满泪痕的脸,小心翼翼望向父亲。
这个连大王都忌惮的男人,待他的妻儿子女何尝不是刹那风云?谁知道他下一个念头会不会就把他自天上打下地狱了?
“父王,一切与母妃王妹无关,万请父王莫迁怒于她们。”
公子隐这话一出,义王昊心内一震,自己在妻儿的眼中就是这等薄情了么?再不堪,他也从未对他母子三人下过狠劲吧!
是了,他母子三人一直对他恭谨守礼,怕也是过得战战兢兢的吧?一种蚀骨的痛骤然穿入他的脑神经,当初为了脱颖而出,习惯了狠辣残暴,便是如今已然威震朝野,却早已忘了人性最初那份柔软了。
“既然你母子都觉着父王会薄情待你等,那本王便按着你们的心意去办罢。”
“金苛,即日起,公子隐及万宁公主禁足宫苑内,没本王允许,不得迈出苑门半步。”
金苛不敢忤逆,躬身领命。
又命内侍:
“传,令内务司速来晋见。”
这才转过脸对着公子隐,眯成一线的眼内,寒光似剑,看得公子隐全身一震,如遭雷击。
“今日起,各个宫苑务必分出等级。当然,你母妃还是本王的正妃,你还是嫡子。不过,自此后,你的王弟王妹们便有了机会与你一比高下,便如父王当年般……有机会以庶夺嫡。”
讲到最后七个字,义王昊是一个字一个字地砸出来的。
公子隐不敢再吐半个字,眼中的泪刹那风干,复杂的情绪自眼内直漫至心底。庶出的弟弟妹妹们终于得了应有的待遇,这一点,他无可非议。只是他的嫡妹,也被这样无情禁足,单纯得一尘不染的她,如何适应?
清欢得到消息时,只是愣了愣,并未感到太过意外。……这一天,终于来了!以后,这里便不再是平静无波的家,将会是倾轧翻覆不停的王家宫苑了。
内务司办事速度超快,没人敢在义王震怒时稍有不慎,当晚便已把义王府偌大的后宫苑妃妾的名单列了出来,呈给义王过目,等侯义王定夺。
后宫苑的侍妾们闻见这天大的喜讯,自是欢喜不胜,翻箱倒柜的都把几乎遗忘了的簪钗饰物锦罗玉裳重新搬了出来,也有母家宽裕的侍妾都令身边女子传讯,让母家速速送入新的衣饰财物等。
义王这边儿变了天,百里天姿却已算好今夜三更过后便下水,再次进行她的探险之旅。这次她准备带上小仙,小仙早就跃跃欲试了,以前不让它去是为了防备盯守她的暗卫突然袭击。小仙有异能,可以感应得到十里之内的动静,并且能迅速传达到百里天姿的意识当中。
听闻了义王府中的变故,百里天姿觉得,义王这会被家事缠身,暂时不会有空来管她了,可以放心来个彻底大探秘。
三更,滴翠湖山顶的钟声敲响,她算好钟响过后暗卫再次沉睡的当儿,便悄悄儿带着小仙溜了出去。
一人一蛇潜到一定深度,她伸手按亮戴在前额的灯,顿时,蓝的绿的淡红的各种不确定的光晕便如极光般在身周浮动,炫美极了。便只是光晕,也足以照亮周边方圆十米,小仙见着这幻美如水晶宫般的水底世界,兴奋得展开自己小船般的身子,在百里天姿身边儿上下乱窜。
百里天姿与小仙之间一直都是意识传讯的,便是在水中,行动起来都特别默契。小仙再调皮,也紧跟在百里天姿身边儿帮忙观察着水中的动静。
百里天姿找到上次被拦住的铁栏前边,这次有灯光,看得非常清晰。铁栏日久没人清理,都挂满水草之类的杂物了,看不清入口开关处在哪!
百里天姿预料到会这样,把早就备好的剪子拿出来就是一阵“咔嚓”。她没注意到,剪下的水草并未向上浮,而是慢慢地朝里边移动。
终于,在铁栏偏右的位置找着了开门把手,这把手并未作出任何隐藏的动作,就好像里边藏的不是宝藏,仅仅是个障眼法。
开锁对于百里大神一点难度都没有,被她随意搅两下子锁就开了,正要打开时,却见挡板上是刻了字的。
字的内容让百里天姿大失所望,原来这里只是个出水口。看见刚刚剪下的水草正缓缓向里移动也证实了这点。
百里天姿让小仙前去探个究竟,也确定了里边儿什么也没有,仅仅是个出水口。百里天姿一股子热劲头一下子全泄尽,辛苦了一载有余,竟什么也没捞到。
回到石屋,天赐还在小心等着她回来,见她进门就把所有装备都甩到一边儿去,鼓着腮帮子也不吭气,便什么都明白了,这丫什么也没捞着,这便“嗤”地笑了。
百里天姿一肚子冲劲没了,却有一肚子气憋着,见天赐还像没事人似的笑她,胀红的脸像个不啃不快的红苹果,瞪圆她那贼光四射的大眼睛便开始骂开了。不过,她还记得用传音。
“整个这么深的泳池,原来是玩儿姑娘我的障眼法,这么放心关我在这,想着你也没那么好心,是我自己笨行了吧!再硬的壳你也只是一只龟,老八,知道吗?老八……”
又指着天赐!
“你笑什么?笑什么,这下好了,本想着给你和母亲整个世界级别的山庄,供你金屋藏娘,结果嘛!你竟还笑得出来……”
接着又骂公子隐!
“别以为你偷看姑娘我游泳我不知道,就你那贼样儿姑娘我想着那美丽的山庄世界首富的奢华生活也就忍了。下次再偷看,姑奶奶挖了你双眼。”
最后便连万宁也不放过!
“还有你个小丫蛋儿,你总觉着自己尊贵美丽全世界都该娇宠你是么?不是想着套你那爹,姑奶奶我才不陪你玩……”
不过不得不承认,她还是挺喜欢她的,起码她是真正待她好的一个,除了那点子令人恶心的小目的。做她的王嫂?关键她进错了肚子,配错了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