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透蓝的天空悬着火球般的太阳,云彩好似被太阳烧化了,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林间的大树上,一紫影正椅着树干,手里执着酒壶,一口一口的喝着。感受着微凉的微风,望着万里无云的蓝天,心情很好。
忽然,双眉紧蹙,扔掉手里的酒壶,一听砰的一声,酒壶撞上一棵树干,摔得粉碎。紫妖扯过面纱遮住容颜,摇头感慨:“好好的心情偏偏被人破坏..真逼闷..”双眼霎时一变,带着锐利。盯上一方,快速出手:“跟了一路,也着实累了,不如出来歇息吧!”
冷冷的声音响彻宁静的山林,长鞭挥出,紫影飞身而起,冲着不远处发起攻击!
暗处的人见此,立即转身撒腿就跑,却还是迟了!
“啪”的一声,一鞭狠狠落在灰衣男子的背上,立即显出红痕,鲜血侵染衣衫。腾空的身子也因这一击,失了平衡掉落在地!
“你是谁?为何跟踪我?”紫妖飘然而落,俯视着地上的灰衣男子。目光清冷,透着寒意!
男子仰视紫妖,对上那带着狠绝的双眼时,不由得向后退缩!
紫妖打量着那人,注意到他腰间的一物。挥动长鞭,将男子腰间的东西卷了过来,落在左手中。方见那是一块令牌,上面刻着“墨”字。
目光重回男子身上,眼神缓和了许多:“你是墨霄阁的人?”
“是!”男子点头承认,自报姓名:“墨霄阁墨鹰,奉阁主之命沿途保护姑娘!”
“保护?”紫妖冷冷一笑,将令牌扔给墨鹰,侧过身,看向别处:“我看是监视才对,你们阁主果真是闲得很!”对于那人,她自是不想再有任何纠葛。
墨鹰接住令牌,站起身,背上传来疼痛,忍不住轻呼一声。也没想到眼前的人出手那般狠!
“阁主只是不放心姑娘,故让属下暗中保护..”
紫妖将长鞭收回腰间,突然身影一闪,墨鹰还未反应便已被点了穴,动弹不得。
“念及你是他的人,我不杀你。”想到墨云霄救过了自己,这次便饶了他的人,盯着发愣的墨鹰。冷冷道:“回去告诉你们阁主,从今往后,再不相见.别再让人跟踪我,不然我见一个杀一个,绝不手软。”说完,飘身而去,远远传来一句:“穴道半个时辰自可解,自行离去!”
墨鹰不能动,不能言,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紫妖离开。暗道自己的命苦,如今被发现,跟丢了人,回去定会被重罚!
夜,辰王府。
慕离初正准备就寝,突然神色惊恐,立即将解了一半的衣袍穿好。低头四处寻望,似在找什么重要的东西!
房里看了个遍,突然紧张起来。急忙打开房门来到院子中,借着微弱的光亮,仔细寻望每一处。
“来人..”寻找无果,带着焦急高声唤了一声。
嗖嗖嗖的几声,几个身影落在院中,齐齐行礼:“主子有何吩咐!”
四人皆是慕离初的暗卫,两男两女。风影、花影、雪影、夜影。
慕离初对两男子吩咐道:“风影立即进宫暗地查访,是否有人捨到一个蓝色的荷包。夜影即可去烟雨楼看看是否掉在如月姑娘处?”
闻言,四人皆愣住,相视望了一眼。由风影开口问:“可是主子随身携带的那个?”
见慕离初神色忧伤的点了点头,几人亦是一惊。他们自小跟在慕离初身边,自然是知道自家主子多宝贝那个荷包。如今竟然丢了,可想而之此时慕离初的心情!
“属下即可去找!”风影与夜影一口同声落下。
两个身影分别离去,一个去往皇宫,一个去往烟雨楼!
过了不久!
青玄接到墨风传来的信,急急忙忙赶来,便见着慕离初负手立在院中,抬头望着夜空,脸色不大好看。当看到一旁的两人,已经肯定,定是发生了让那人不高兴的事。
放轻脚步,来到花影、雪影身旁,压着声音问:“主子怎么了?黑着脸..”
一身黑衣的花影凑近青玄,小声告知他原因:“主子的荷包丢了..”
“什么?”青玄一时惊恐,稍大声了点。不问便知,能让慕离初紧张、难过的荷包只有一个!想着手里的信,摇摇头:“哎,果然屋漏偏逢连夜雨..”
硬着头皮走过去,低首,将墨风传来的消息递上:“主子..墨风的传信。”
慕离初依旧保持那个姿势,并未接过青玄手中的信。只是冷冷的说了一字:“说!”
青玄不敢抬眸,小心的说着:“我们的人被发现了,人跟丢了。她让人跟主子传话,不要再让人跟踪,不然见一个杀一个,绝不手软。从今,再不相见!”
“废物!”慕离初大喝一声,一拂袖,掌风落在围墙之上。墙体唰唰而落,受损严重:“这些年,他们的本事怎还未曾见长,每次都被发现?看来真不该留了..”
青玄知道,慕离初为何会如此动怒。
这两年,总是无法得知那人从何处现身,将军府也探不出消息。每次,都是紫妖自己现身才会知道她此刻身在何处,一胆得知,便会马不停蹄从京城赶去。直到那人再次消失,无从知晓去处,方才失魂落魄回京。众人皆传,辰王殿下厌倦了京城美色,游历四处,只为寻找美人。若世人知晓其背后真正的原因会作何想?
“主子..也怪不得他们,姑娘她身手了得,警惕也极高。跟踪她实属不易..”微微抬眸,见那人没有起变化,继续道:“这次她定会回京,主子也就忍忍几天..”
许久,慕离初散去怒色,开了口:“告诉墨风,让各处的人撤回来。她若真生起气来,只怕真会如她所说,见一个杀一个!”转身对青玄道:“你说的对,再过几日她便回京,日后也用不着四处探听她的消息了!”
想起这两年市井的谣言,慕离初无奈的摇摇头。都说辰王府美女如云,辰王殿下身旁侍妾个个比花娇。更是烟雨楼如月姑娘的入幕之宾。久而久之,便成了世人口中的风流王爷,日日流连花丛、只知纵情悦乐。
可是又有谁知道这一切只不过是为了让某人放下戒心的伪装!
又是一整夜不眠,慕离初一直在院子的凉亭中坐了一夜。天蒙蒙亮,两道身影落在院中!
“如何?”沉默了整夜的人,终于开了口。
风影与夜影均摇摇头!
青玄细细回想着回京以后的一幕幕,也肯定,荷包在进宫之前都还在。竟然宫里与烟雨楼都没有,那只能是在府里或是马车上!
“幽兰院!”慕离初轻声吐出三字,立刻抬步而去。
青玄也想到了,昨儿回来便一直呆在幽兰院,最有可能掉那儿!向身后的几人示意,见几人隐身而去,方才快步跟上!
幽兰院!
玉鸢脸色好了许多,刚醒来,便听闻外面急促的脚步。
“姑娘可醒来?”慕离初看着紧闭的房门,不便硬闯。轻声寻问守在门外的人!
守在门外的蓝儿行过礼回答:“姑娘还未醒!”
没想到,话音刚落,里面便传来了玉鸢的声音。
“蓝儿,我已经醒了,让殿下进来吧!”屋里的玉鸢自是听见外面的谈话,提高嗓子,大声说了一句。
蓝儿应承,推开房门,退了下去!
慕离初踏进屋里,便见坐卧着的玉鸢。见她的神色好了很多,便放了心。
玉鸢见慕离初一脸憔悴,已然猜到他定是整夜未眠。看他神色间隐藏着淡淡的心急,知晓他一早来所为何。从枕下拿出那个蓝色的荷包:“表哥可是为了这个而来?”
一见那个荷包果然在这儿。悬了一晚的心落下,抬步上前,正欲拿回时,玉鸢却突然收了回去。一脸不解的看着卧榻上的人!
“这里面的可是她的东西?”玉鸢淡淡的问起。
“是!”慕离初知道她定是一见打开看过了,也不打算隐瞒。
玉鸢将荷包递还给慕离初,笑着道:“竟然如此重要,那表哥日后定要仔细了,这次幸而是掉我这儿,他日若是掉在别处,要找回便不易了。”
慕离初将荷包仔细收入怀中,点点头:“让蓝儿侍候你洗漱吧,我待会儿再来看你!”
“好..”
青玄见慕离初从幽兰院出来,脚下沉稳、轻盈,不似来时急躁。那人又恢复往日的神情,便已猜到,荷包定是找到了!
不知不觉过去两日。这两日,没有任何有关那人的消息传来。而慕离初亦如往常一般,与卢绍杰几人吃吃喝喝..在玩玩乐乐中打发时光,毕竟等待是难熬的!
十二!
离玉妃生辰还有两天,暗中监视守在将军府的人,传来的都是同样的消息。这让慕离初坐不住了,可眼下又不知她的踪影,除了等,还能做什么?
又过了一天,将军府还是没有消息,不免心急起来。有些怀疑自己猜测错了,皇上并未让将军府接她回京。想着,心无时无刻不在受煎熬。
于此同时!
邙山,位于暨阳城东部。
那里山林茂密,地处偏僻,方圆百里荒芜人烟。可是这样的地方,突然出现一个欢快的紫衣少女,正是紫妖!
只见她徒步往山里深处走去。过了不久,几间竹屋显露眼前。翠绿的屋子透着清新,虽简陋却不失风雅。她记得三年前醒来时,便已在这里,身旁不再有疼她的父母、大哥,只有一个陌生的道姑。
在弄清事情原委之后,便安心在这住了下来。日子一久,为了打发日子,便拜了逝颜为师,开始习武。
逝颜对她真的是很好,将毕生所学都传给了自己。过着与世隔绝的日子,心里似也渐渐变得清冷,不再去想那两人。心一点点被冰封,无念便无痛。
直到两年前,初入江湖,才知世间有许多值得留恋。也为当时所做的傻事感到羞愧.游历江湖的日子,虽吃过苦、受过伤,可是却让她活得惬意、自在。人都是会变的,那个懦弱,只知抚琴弄月的自己已经死了。如今的秋水沫,亦是江湖上的“紫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