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兰轩,秋水沫并未回来。
萧煜与青玄将慕离初放在榻上,看着红绫几人:“你们王妃呢?”
红绫四人你看我,我看你,均摇摇头!
“王妃不是去河边了吗?”绿衣说。
“殿下这是怎么了?难道被秋统领打伤的?”红绫响起了秋水凌来找慕离初的神情,猜测着!
“不可胡乱猜测…”萧煜呵斥红绫一声。
若是这话传出去,被有心利用,抓住秋水凌不放,那他可就麻烦了。
红绫垂首退到一旁,不敢再言。
“萧公子,别管王妃在不在了,先救主子要紧啊!”青玄却是急得不行。
“我都不急,你急什么?他又死不了…”慕离初只是心火攻心,血气上涌,加上之前受了凉,这才引起发热。
青玄因见他之前吐血,身子滚烫,误以为麒麟毒发作。
起先,萧煜也以为是麒麟毒发作了,可是再次把脉,慕离初的体温却没有继续升高,明显不是毒发。
不禁不慢的拿出冰露丸喂慕离初服下,打开针包替慕离初施针。
“王妃,你可回来了…”
与慕离初分别后,秋水沫沿着河边散了会心,她觉得该是理理自己的心绪了。
“怎么了?”见红绫神色急切的样子。
红绫看向里间:“王妃快去看看吧…”
带着丝疑惑迈向里间,掀起帘幔,便见萧煜正在为慕离初施针。
望着榻上双目紧闭,脸色苍白的人,之前冷然的心似在这一刻不复。
冲上去,蹲在榻边:“他,这是怎么了?”
出口的话带着嘶哑…
萧煜撇了一眼,嘴角微微上扬,眼里闪过一丝光芒,可随即消失…
神色突然变得凝重:“听青玄说,你走后…他便吐血晕倒了…”
仔细看着秋水沫的神色,可是出乎他意料的平静。
“可严重?”
等了一会儿,只等到某人淡漠的回答。
萧煜目光重回榻上,真替慕离初苦恼,这么冷情的心,要何时才捂得热?
青玄说得对,秋水沫似乎比以往更冷然了几分。
看来这次真的是出了馊主意害苦了某人…
“喂…”静谧的房中,顿时响起一声唤声。
惊醒了趴在床沿边睡着的人儿,秋水沫睁开眼,揉揉肩膀起身看着在房中转悠之人:“你是来看他的?”
天澜衣在房里转了一圈回到榻边,盯着依然昏迷不醒的人,神色看不出一点紧张:“子辰哥命大,多少痛苦都挨过了,这点小病痛算得了什么?”
慕离初身中奇毒,她是知道的,也见过他毒发时痛苦不堪的样子。
忽蹲下,趴在秋水沫身旁,很认真的闻:“你知道子辰哥体内有毒吗?”
“毒?”秋水沫咋一听这个消息,震惊了半晌。
天澜衣盯着慕离初,有些同情、有些难过:“他体内的毒就连圣医也无法解,毒发时简直如烈火焚身,苦不堪言…很难想象当年一个八九岁的孩童是怎样扛过来的?”
回忆回想了第一次见慕离初的那天。
一天,她的父亲,也就是天缪清从外面带回了一个男孩,那个男孩生的眉清目秀,非常好看。
当时的她只有七岁,而他只有九岁。
初见时,他昏迷不醒,且浑身滚烫,天缪清将他带到了寒潭,让他泡在寒潭中…
天澜衣诉说着往事,而秋水沫也听得很认真。
“你知道吗?寒潭的水冷若刺骨,寻常人轻碰一下都会受不住!”说着看向那张沉睡的脸继续道:“当时我还担心他会被冻死,可是没想到,不到半时辰,寒潭水竟然沸腾起来…太不可思议了。”
“他所中何毒?”能让寒潭水沸腾,可想那毒的霸道。
天澜衣大概是蹲得有些麻了,索性在鞋榻上坐了下来。
“爹没说,直到两天后,萧哥哥与东方叔叔的到来,我才知道子辰哥中的原来是麒麟毒…”
秋水沫揣测着,天澜衣口中的东方叔叔应该是圣医无疑。
“麒麟毒?”满是疑惑,因为从来没听过此毒。
“麒麟毒源于古灵池氏,是天底下最厉害的热毒!”
“古灵池氏?”秋水沫在脑海中搜索,好像上次在书局的哪本书看过关于这个神秘家族的记载。
“十多年前,池氏一族勾结他国谋反,被皇上下旨灭族!”这段往事,还是从天缪清与圣医那偷听来的:“当年平乱的是你父亲,当年的事他最是清楚,你若感兴趣可以去问问他!”
秋水沫对池氏谋反的一点兴趣也没有,在意的也只是慕离初中的毒:“既然池氏一族已被灭族,他所中的麒麟毒从何而来?”
天澜衣摇摇头:“这,我们就不得而知了…”
“连圣医也无法解吗?”
“无解!”天澜衣神色沉重的吐出两字,忽捕捉到秋水沫稍纵即逝的伤痛,问:“你是在乎子辰哥,对吗?”
秋水沫抬首,脸色凝重:“我与他如今是夫妻,在乎自然是有点…”
“子辰哥对你很好,你就是他心中挂念已久的那个人!”经过这段日子天的观察,很笃定秋水沫就是那个人。
“我不是…”秋水沫郑重其事道。
天澜衣撇撇嘴:“我才不信,子辰哥这么冷漠的人,对谁都漠不关心,却唯独对你这个相识不久的人上心,事事迁就,若说你不是,谁信?”
“随你信不信?”
秋水沫不想再纠结此事,岔开了话题:“他的毒果真无解?”
“嗯,只能压制,麒麟毒只怕只有池氏一族的人才知道解法,可惜…”天澜衣眼中流露出悲痛,池氏族人已不存于世,麒麟毒只怕永远也不得解。
“除此之外就没别的办法了吗?”
天澜衣托着腮,很认真的在思考,忽然想到了什么,急忙道:“听东方叔叔提过,只要找一个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的少女,用血加上麒麟珠也许能除去子辰哥体内的毒。”
“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四阴少女,这么巧的时辰,百年也难遇…”
天澜衣重重的叹了一声,自然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不然他们遍寻这么多年,早找到了。
“四阴出生的少女是寒体,与子辰哥体内的毒相克,再加上麒麟珠定万无一失…”想到此,不免有些丧气:“可惜,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两样,一样也没找到?”
秋水沫盯着双目紧闭之人看了许久,心忽地沉了下去。
许皇后病逝那年他才多大,为了争夺皇权,连一个孩子也不放过吗?
那么残忍的毒用在一个孩童身上,很难想象毒发时他是这么挺过来的?
想到这些,心里不免一痛,紧紧握住慕离初的手,沉目了一会儿,扭头看向天澜衣,问:“若此毒不解,只靠压制可保一世平安?”
天澜衣直起身,摇摇头:“不能,若此毒不解,子辰哥这生只能止于二十岁…”
“二十?”秋水沫握住慕离初的手猛得收紧。
他已过了十八及冠之年,离二十不到两年…
不可能?怎么可以?
她不能接受,也不愿去相信。
难怪要与她定个一年之约,他是早就作好了死的准备了是吗?
“当年,这也是他拒绝我爹的原因之一,不想耽误我的一生!”
耳边又响起天澜衣的话语:“可是他回京却娶了你,来京城的时候我想到十几用折磨你的法子…”
秋水沫愕然…
“可当我见到了你,心里的怨气没有了,你这样的人儿,才是最有资格站在他身边的人,即便他知道自己随时要面对死亡,命不久矣,依旧留你在身边…我就知道,住在他心里多年的人就是你…”天澜衣虽性格天真率性,可是这些还是想得明白。
“我…”
“别说什么奉旨成婚的话…”天澜衣打断秋水沫,猜到她要说什么:“若是子辰哥不愿,圣旨也奈何不了他…”
秋水沫顿时哽咽无语,移眼看向慕离初,沉思…
天澜衣说得不错,以他的智谋,若是不愿,定能想办法废除赐婚圣旨,可是他并没有…
“来的路上就听闻,辰王迎娶王妃好大的阵仗,十里红妆相迎。若不是真心看重,何需这般?”
“看重?”此刻,秋水沫却不确定,他看重的是她这个人,还是她背后的身份?
一年之约,能否还能守得住?
若届时守住初心,还能潇洒离开吗?
毕竟他只剩下不到两年的命…
暗想了会,做了决定,无论如何,也要在这一年内找到四阴少女和麒麟珠。
至少到时离去时,不留半点遗憾、愧疚!
转念一想,认知到一个很严峻的问题,她不知道麒麟珠是什么样的啊?
“何为麒麟珠?”索性开口问身旁之人。
天澜衣翻翻白眼,一脸鄙夷:“你连麒麟珠都不知道?”
秋水沫心里想着,不知道也没什么啊,以前是闺阁小姐,外面的事自不会去关心。
虽后来行走江湖,可时日尚短,也是从未听过麒麟珠…
可从字面理解,应该也是出自古灵池氏,不禁好奇,池氏一族是个怎样的存在?
“说白了,麒麟珠就是一颗珠子…”说着,拿过矮凳上放着的茶杯:“大致如这杯口般大小,一共有三颗…相传它是开启麒麟地宫的钥匙,而且还能治病救人,可是除了池氏一族的人,没人知道怎么启用它治病。况且,经过那场叛乱,麒麟珠便消失了,这些年子辰哥也到处寻找,至于找没找到,我就不得而知了!”
“杯口大小的珠子…”秋水沫忽然想到了在山寨里得到的那颗珠子,会不会就是麒麟珠呢?
心下一想,再次看向慕离初,当初问他时,他说不知道…
若真是麒麟珠,那他却故意隐瞒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