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澜衣待了一会儿,实在无趣的很,只能回去了。
此时,外面天色已黑,绿衣端着碗药走了进来:“王妃,殿下的药熬好了。”
秋水沫直起身,端过药,舀了一勺凑到嘴边吹凉了喂给慕离初。
可是慕离初却一口也咽不下去,竟数顺着口角流出。
“王妃,这可怎么是好?”绿衣见此,急得不行:“萧公子说了,必须喝下药才能退热,不然会很严重的!”
秋水沫望着还剩大半碗的药沉思了一会儿,眉头一皱,忽自己喝了口药含在嘴里,附身,双唇贴上了那冰凉的双唇,将药渡给慕离初。
如此这番,花了好久的功夫,才将半碗药喂完。擦擦嘴角的药渍,一股苦味直入心头。
“这药好苦…”眉头紧蹙,刚才在只顾喂药,却完全忽视了药味,现在回味,苦得难受。
许久不见回应,回头望,屋里哪还有绿衣的影子。想到刚才喂药的方式,绿衣定是不好意思在场的。
秋水沫也摇头感到无奈…
伸手试了下慕离初的额头,还有些烫。
“这都一天了…”
寸步不离守了一天了,榻上的人一直都很安静,若不是还能感觉到起伏的胸脯,只怕会以为眼下躺在榻上的只是一具尸体。
“王妃…”红绫迈着急切的脚步而来,小声道:“余太医奉皇后之命来为殿下诊脉…”
“皇后?”秋水沫双眸透着深深的漩涡,心里推敲着皇后派太医来的用意。
慕离初已隐藏光芒这么多年,还是不能让那位放心吗?
自小身中奇毒,难道与皇后有关?
盯着毫无意识之人,心里一痛,处在这深渊之中,能活到至今是有多不易?
“王妃…”红绫迟迟得不到答复,又轻唤了一声。
“请进来吧!”毕竟是皇后派来打探虚实的,若挡在外,岂不让人起疑。
红绫退了下去,秋水沫起身,坐在了右侧,空出了位置,便于太医把脉。
过了不久,红绫领着一大约五十左右,身着太医服饰、挎着药箱的人缓步而来。
“臣余谦参见辰王妃…”
“余太医快免礼!”
“谢王妃…”
秋水沫颔首笑了笑:“有劳太医了,快请坐…”
“王妃客气,看病救人是臣的本分!”余谦放下药箱往旁边的空椅上一坐继续道:“皇后娘娘听闻辰王殿下病重,心里担忧得紧,这才差臣来瞧瞧…”
“劳母后操心,是我们为人子媳的过错!”
说话间,余谦的手已搭上慕离初的脉搏,秋水沫只能静候一旁,不敢打扰…
过了许久,余谦方才收回手:“殿下这病势来得太过凶猛啊…好在现在病情已经稳定了。”
闻此,秋水沫也不隐瞒:“今儿萧公子来瞧过,也开了药方,多亏了他,殿下的病情才得到了控制!”
这些,余谦自然是知道的,若不是辰王府的人去问太医署抓药,他们又从何得知慕离初病了!
对于抓药一事,萧煜也感到无奈,行云山离小镇很远,慕离初根本耽搁不起。
再者,有几味药,只怕寻遍整个小镇也是没有,最终只能决定去问太医署抓药了。
“萧公子是圣医的徒弟,臣等的医术自是远远不及!”余谦含蓄道,此次来,只不过是奉皇后之命来看看慕离初是不是毒发,如今得到确定也该回去复命了:“殿下的病并无大碍,养上个七八日便好了。萧公子开的药方对症下药,是极好的,臣也就不献丑了…”
对此,秋水沫没有反对…
余谦起身挎起药箱躬着身:“臣告退…”
“余太医慢走…”扬头对外吩咐道:“红绫,好生送太医…”
“是…”
“雨天路滑,加之又是夜晚,余太医可要当心!”说着,嘴边燃起一抹笑。
可躬着身的余谦哪里看得见:“多谢王妃提醒…”
送走余太医,屋里突然一个人影闪现,落在了榻边,急切的为慕离初诊脉,此人正是萧煜!
确定慕离初无恙方才撤回手…
“放心,即便皇后容不得他,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动手!”秋水沫早已察觉暗处的萧煜,也知他的心思。
他这般着急,不就是怕余谦动手脚吗?
刚才余谦给慕离初把脉时,她可是盯得死死的,的确只是单纯的把了个脉…
“你怎么什么都明白?”萧煜感到惊讶,她怎么就知道皇后容不得慕离初初了。
秋水沫往旁边落坐,白了一眼萧煜,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萧煜见她不理自己,只能自己过去找她说话了,往一旁的座位一坐,眉毛一挑,带着一丝意味:“刚才绿衣说你用嘴给他喂药?”
秋水沫一愣,没想到绿衣将这事告诉了萧煜,本来不觉得什么的,被他这一问,有些难为情…
“他无法下咽,能有什么办法?”
萧煜笑了笑:“也是…”
经此,更加确定眼前这个人对慕离初是动了情的。
“他体内的毒若不解,是不是真的止于二十岁?”
萧煜瞪着双眼,吃惊:“你怎么知道?”
“你猜…”
想了一会儿,萧煜大概猜到了:“是天澜衣告诉你的…”
“恭喜你,猜中了!”秋水沫抿嘴一笑,嘴角浮现一个好看的弧度。
萧煜竟然有些失神,沉寂在那笑中,察觉自己异样,失态…
急忙回过神,将心里的那股心绪扫去:“她可真是藏不住事啊!”
说着,神色有些难过,望向慕离初,回答秋水沫的问:“没错,若是二十岁之前体内的毒解不了,他只有一死…”
秋水沫的双手紧了紧,扬头看向萧煜:“那你可知如今他可找到麒麟珠?”
萧煜深邃的眼眸中有丝犹豫,沉默了一会儿,方才开口:“已找到两颗…可是却没多大作用,我们根本不知启用麒麟珠的方法,而且也没找到四阴少女…”
“天无绝人之路,麒麟珠已找到,一定会有办法的…”
萧煜没告诉她,一颗麒麟珠正是她给慕离初的…
可是想到此人灵巧的心思,只怕也是早知道了的。
扫去烦闷的心思,忽笑着打趣:“知道他命不久矣,你就不打算做点什么吗?”
秋水沫抽抽嘴角,没好气道:“你身为圣医徒弟都没办法,我又不懂医,能做什么?”
萧煜挑挑眉:“做我们不能做的事…比如,给他生个娃娃,也好给他留一血脉啊!”
闻言,秋水沫先是黑沉着脸,随后又带着温和的笑:“萧公子,可否移步说话?”
“可以啊!”萧煜还没意识到危险的到来。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卧房,到了院子里,秋水沫忽然趁身后之人毫无防备,迅速出手点了他哑穴。
瞪了某人一笑:“教你胡言乱语!”
萧煜试图自己解穴,可是几次下来还是无法解开。
“这是我师父的独门手法,外人是无法解开的!”
萧煜瞪着眼前邪魅之人,眼里带着求饶,下次再也不敢乱说话了。
“萧公子…”青玄听见动静而来。
萧煜扭头看向他,张张嘴,却是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青玄忽然明白过来,他这是被点了哑穴,运力与两指之上,却没能解开萧煜的哑穴。
“王妃,这…”青玄疑惑,这是什么点穴手法,连他也不得解。
“夜深了,就不留萧公子了,送客…”此意是不打算为萧煜解穴了,话落,便进了屋关上了房门。
青玄也着实无奈:“萧公子怎么得罪王妃了?”
这些日子,自是知道秋水沫是很好相处的,只要不惹她,一般不会胡乱出手的!
萧煜无语望天,欲哭无泪啊…
奈何慕离初昏迷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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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余谦离开雨兰轩,便急忙奔向皇后的凤涓宫复命。
皇后听完,只示意余谦退了下去。
帘幕落下的那刻,皇后眼中终于浮现了凶光:“这小孽障的命可真大,这么多年了,还没被毒折磨死…”
素月递上水,轻声合道:“萧大公子与他交好,这些年来是他控制了辰王体内的毒!”
“这个萧煜,非来管这档子事做甚?”皇后心里很清楚,若没有萧煜为慕离初压制毒,他岂会活到现在。
奈何萧煜是西昌候府的公子,奈何不了他…
“娘娘宽心,麒麟毒除了池氏人无人可解,辰王左右不过不剩两年的命,且随他去…”素月说。
皇后又何尝不知,可是只要看到那张脸,以前许氏凌在自己之人的情形就浮现眼前。
“谁让他与那贱人那般相似,每每本宫见着,恨不得毁了那副脸孔…”说着,修长的指甲不知不觉陷入桌面中,可想而知,心里的怨恨有多重。
忽然手一松,眉眼透着阴险的笑意:“明儿把辰王妃请来,本宫要教教她为妻之道。”
素月似乎猜到了皇后的用意,点头应下。
话说,萧煜离开雨兰轩之后,一晚上没有再出现过。
秋水沫彻夜未眠,守在榻边照顾慕离初。
夜里,他出了两次汗过后,热也渐渐退了下去。
次日
趴在床沿边睡着的人从说话声中醒了过来。
原来是皇后派人来请她过去,更了衣,梳洗完毕后,对绿衣嘱咐了一声,便带着红绫去了凤涓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