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滞不前,琴声不断,抚琴人的忧伤似也越来越浓。
终于迈着沉重的脚步前去,寻至不远,便见着前方的扶琴人,正是慕离清。
虽看不清他是何神情,可是从忧伤的琴声亦可听出扶琴人此刻的悲伤。
他是在怀念过去吗?
想到此,秋水沫不禁苦笑!
她这个被深深伤害的人都已走了出来,伤人之人却还沉侵那段往事,这是有多好笑?
“你,高兴吗?”熟悉的声音突然响起。
秋水沫猛的一下转身,原是秦婉:“高兴?”轻笑着反问:“以何值得高兴?”
秦婉神色难过,望着远处的扶琴人,无声流泪:“他至此还念着你,难道你不高兴吗?”
闻言,秋水沫冷笑两声:“他若真心待我,三年前你们又何必那般对我?”
说罢,便要离去!
秦婉忽拽住秋水沫的衣袖让她停下:“他对你是真心的,而我只不过是他皇权路上的棋子!”
秋水沫双目落在秦婉的肚子上,若不是怀疑她有孕,早甩手离去。
“可你却甘愿沦为棋子,不是吗?”此时,只觉秦婉可怜。
秦婉并不否认:“是,即便他心里爱的是你,我亦愿意守在他身边…”
秋水沫试着抽出自己的衣袖,秦婉见此,也是识趣的,松了手。
秋水沫并未选择离开,而是静静听她说:“你知道三年前他为何选择我吗?”见秋水沫没反应,继续道:“是因为你父亲…秋将军明确告诉他,不会支持他,让他放了你!”
“我爹没有错,也正因如此,才让我明白,他并值得我托付终身!”秋水沫早已猜到背后与秋卓有关。
可是她并不怪他,秋卓支撑着将军府已是不易,在皇位的斗争中选择中立自是有道理…
“那如今呢?难道辰王就让你值得托付终身了吗?”
秋水沫转身看着秦婉,竟看不透她:“我如今这般,最高兴的不是你吗?”上次她算计自己的事可没忘!
“可他忘不了你,我终是不忍他活得如此痛苦!”成亲几月,秦婉已不记得慕离清睡梦中唤秋水沫多少次。
每夜深受折磨,那种痛,只有身边的她看得见!
“上次对付你,也只是想让他死心…可是如今,我却明白了,即使你嫁了人,已为他的弟媳,在他心里,你永远是他的沫儿…可他却已不是你心里的离清哥哥…”秦婉流着泪,却已不知为谁伤心:“我曾恨过你…恨过他,也恨过自己…”
秋水沫静静看着秦婉半晌,忽同情起她来,守着一个不爱自己的人,看着他为别人伤心,这是有多痛苦?
“我还没恭喜你,这么快要当母亲了…”其实这话也只是试探,毕竟秦婉有孕,不是很确定。
“你…”秦婉一脸惊恐:“你,怎么知道?”说话间,不由得抚摸肚子。
秋水沫笑而不答,琴声忽然停止,她也知道,此刻慕离清已经看见她们了。
不作逗留,毅然而去…
远离了两人,忽然一口鲜血喷出,双眼一黑,晕倒在地!
再次睁眼,已是在雨兰轩的睡榻上。
外面已经天黑,双目带愣了一会儿,才醒悟她好像晕倒了…
“你醒了…”温柔的语气拉回她的思绪。
扭头望过去,慕离初端着药婉坐在一旁。
起身坐了起来:“我…”
“你晕倒了…”慕离初想起找到她时的情景,心不由一紧,舀一勺药送到她嘴边:“先喝药!”
秋水沫夺过药碗,一饮而尽!
外间,红绫几人也交膳食摆上了桌。
“饿了吧,出去吃点东西!”慕离初接过空药碗放在一旁的矮几上。
秋水沫的确是有些饿,应了声,便起身穿鞋。
谁知刚穿好鞋,身子一腾空,便被慕离初拦腰抱起:“你…”
慕离初只是低首看了她一眼,便抱着她往外面走去!
红绫几人纷纷埋下了头。
慕离初轻柔的将怀中的人放在凳子上,为她夹了许多菜:“快吃吧!”
秋水沫望着一旁之人,心里暖暖的,入口的饭菜也特别香!
用过晚膳,慕离初又陪着她在院子里消食。
对于她晕倒的原因,慕离初没有说,而她也不会去问!
次日一早,天澜衣一早就过来了。
秋水沫在她的扰声中醒了过来,此时房中已没有慕离初的身影。
“喂…”天澜衣毫不客气的闯了进来。
红绫几人纷纷跟了进来:“王妃…”
秋水沫起身对几人道:“无碍,先帮我穿衣、洗漱…”
不时,屋里便忙碌起来,天澜衣也安静的坐在一旁等着她。
等她忙完,才凑过去:“脸色这么差,生病了?”
秋水沫点点头,看着天澜衣,似在等她说来此的目的。
可天澜衣只是“哦”了一声,便无下文。
此时的另一边,容兰已经苏醒,皇后问起被劫一事,她却是一无所知,皇后也只能作罢,不再过问。
曜帝寝殿
慕离天一早便被召了过来与曜帝对弈。
离开京城十年,对于眼前这个父皇,只有小时的记忆,如今父子坐在一起,却是倍感生疏。
“父皇,儿臣输了!”
曜帝搁了手里的棋子笑了笑:“你以为朕看不出来吗?你是故意让着朕的!”
“父皇慧眼!”慕离天并未否认。
“你的棋艺在老三之上…”曜帝说得很是肯定。
慕离天没有接话!
曜帝望着沉默的人,有丝难过:“这么多年不让你回京,可是怨恨着朕?”
闻言,慕离天噌的一下起身:“儿臣不敢!”
曜帝苦笑着:“你们兄弟二人性子不同,却对朕都有疏远之心!”
“七弟…”说到慕离初,他却不知该怎么去说。
若不是无人教管,他怎会变成如今这般?
想到此,对曜帝的怨恨多多少少是有的!
“罢了,终有一日你们会明白的!”如今还不是说出实情的时候。
“皇上…”一内侍匆忙而来:“容兰公主醒了。”
闻此消息,曜帝神色淡淡:“知道了,朕过会过去!”
“嫣儿还在等着儿臣,儿臣先告退!”慕离天与曜帝待在一起,也极为不自在。
见曜帝点了点头,便躬着身,慢慢退了出去。
想起他与慕离初待自己的冷淡,也只有无尽的苦楚与感慨…
不知不觉过了两日,这两日里,秋水沫没有出过雨兰轩半步,身子也渐渐恢复。
而慕离初自那日就没在回来过,她没有去问。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曜帝的寝殿却来了一人。
“皇上,容兰公主来了!”
曜帝迟疑了一会儿,想着这个时候她来做什么。
“让她进来吧!”
内侍退了下去,很快将容兰领了进来。
容兰慢慢向曜帝靠近,不行礼,也不言,神色呆愣…
“你不好好休息,跑这来做什么?”曜帝仍旧翻阅奏折,并未察觉不对。
容兰带临近曜帝时,忽目露凶光,带着阴冷,从袖中掏出一把匕首刺向曜帝。
“皇上…”郑环大惊失色,急忙扑向曜帝。
可是却还是迟了一步,容兰的匕首还是划伤了曜帝的胳膊。
“你…大胆…”曜帝被郑环护在身后,捂住受伤的胳膊怒喝。
容兰并没有放弃,再次挥着匕首刺来,郑环顿时醒悟,大喊:“来人…护驾…护驾…”
边喊,便护着身后之人。
外面的侍卫闻声而来,急忙将失控的容兰控制住。
忽的一下,容兰晕倒在地,不醒人事!
“太医,快传太医…”郑环急忙吩咐着下面的人。
曜帝面色难看,怒喝道:“把皇后叫来,看看她教的好女儿,竟敢弑君杀父!”
容兰行刺曜帝的一传开,震惊所有人。
皇后也很快赶来,此时容兰已经醒了过来,正跪在殿上。
“母后。”一见皇后,容兰便哭着抱腿求助:“儿臣没有刺杀父皇,儿臣没有!”
“哐”的一声,从上方扔来了茶杯:“没有,难道朕的伤是自己弄的吗?这么多人的眼睛是瞎的吗?”
容兰哭得很伤心:“父皇,儿臣不知道,儿臣…”
她也说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原本是在自己房里睡觉的,可是醒来却是在曜帝的殿中,在场的人都说她行刺皇上…
可她怎么可能行刺皇上呢?
曜帝的伤已被太医上了药,缠着绷带吊着。
“皇上,兰儿一直敬爱您,怎么可能行刺您呢?这其中定有什么误会…”皇后说什么也不相信容兰会行刺自己的父皇。
慕离清也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母后说的没错,皇妹平日虽娇惯了些,可弑君杀父如此大逆不道之事是断不会做的!”
容兰是何性子,他这一母同胞的哥哥自是很清楚!
“你们…”曜帝愤怒之下,牵扯到了伤口。
“皇上息怒…”郑环冷静下来,也觉着容兰不像胆大包天之人。
可是却是亲眼见着她刺杀曜帝,这件事太过矛盾!
“将公主带下去软禁,没有朕的命令,不得外出!”曜帝冷静下来细想,也觉得其中不对劲,眼下也只有如此。
保下了容兰的命,皇后与慕离清皆松了口气。
——
雨兰轩
秋水沫听闻这件事,也觉得太不可思议。
容兰那样性子的人,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