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王府,丝竹乐声不绝于耳,宾客满堂…
萧煜几人更是一早便来凑热闹…
一对新人在众人的祝福声中缓缓而来!
有人欢喜,自也是人忧!
萧锦蝶立在人群中,双眼不离身着红服的两人。
满眼怨恨,双手用力扯弄着丝帕,她不甘心,与慕离初拜堂成亲的那个人应该是自己才对!
“别忘了来之前答应我的?”萧煜感觉到身旁人的气息变得沉重,出言提醒道。
今日本不打算让萧锦蝶来,毕竟看着喜欢之人与别的人拜堂是多么痛苦、多么残忍…
可是耐不住她苦苦哀求,便与她约定不许闹,方才带了她来!
“北翼太子、南绒睿王到…”
喧闹的众人,随即安静了下来,纷纷看向大门…
便见两个翩翩少年意气风发,迈着优雅的步子而来!
“辰王殿下,恭喜恭喜…”
夜景夙面带微笑,双手作揖道贺,一挥手,一随从捧着礼盒上前!
“小小礼物不成敬意,望辰王勿弃…”说话间,自然而然移眼看向盖头遮面的新娘。
这个声音…
盖头下的秋水沫只觉得说话的这个声音好熟悉,好像在那听过,可是在哪里,却一时想不起来…
“恭贺辰王大婚之喜…”季允之也开口祝福。
也随意的望了眼秋水沫…
“多谢睿王…”慕离初作揖回礼:“两位能来喝杯喜酒,实乃本王荣幸…”
侧身,抬手,邀请道:“两位请坐…”
相互颔首,两人便抬步去了一旁入坐观礼…
“忠叔,好生招待着…”
“是…”
而此时的秋水沫,心思却还在一个声音中…
若说之前夜景夙的声音令她熟悉,那后面说话的季允之就更熟悉了…
夜太子,睿王?
思量了一会儿,不由觉得自己可笑,天南地北,又岂会见过面…
摆摆头,一度认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殿下,外面有个自称是西启之人,奉安俊世子之命送来贺礼…”一侍卫匆匆而来禀报。
“请进来…”
“是…”
侍卫急忙退去,不久便领着一西启装扮的随从而来!
“我家世子听闻今日是殿下大喜之日,特备了薄礼恭贺殿下大喜…”
慕离初示意岳忠接过礼物!
“世子身子不适,不能亲自前来道喜,请辰王殿下见谅…”
慕离初抬抬手,笑着道:“替本王谢过安俊世子,也让他好生将养…”
“一定带到,告辞…”
待那人离开,司仪方才出声提醒…
“殿下,吉时已到,行礼拜堂吧!”
慕离初转身点了点头…
“你们看,新娘子穿的可是水绸云纱啊…”
“是啊…”
“啧啧,你们看那些金莲,绣得栩栩如生啊…”
“这身嫁衣价格不菲啊…”
宾客中几个贵妇议论纷纷,都惊叹秋水沫所穿的嫁衣!
“你们也不看看是谁,那可是将军府小姐…”
“说得也是…”
将这些听入耳的秋水沫笑了笑…
她可以告诉她们,这身嫁衣是慕离初送的吗?
在场的人,只怕只有萧煜知道,那是某人花了半月所绘,又让人日夜赶工,按所绘的图半月时光做出来的…
大门处,鞭炮齐鸣,宣示着吉时已到…
“新郎新娘拜天地…”司仪扯着嗓子大喊。
“一拜天地…”
秋水沫在喜婆指引下转过身,对着天地拜礼…
“二拜高堂…”
曜帝与沈氏都没来,高堂之上只有已故皇后许氏与天地君亲师的牌位!
“夫妻对拜…”
新人相对而立,而就在此时,秋水沫握着红绸的双手不由加重了力道!
心却在这一刻发痛…
慕离初低眉,将她手上细微的变化看在眼中!
心簌簌作痛!
“夫妻对拜…”
耳边再次想起司仪的声音,秋水沫双目微闭,弯腰一拜,一滴泪无声滴落,却被对面之人尽收眼中…
沫儿,原谅我,嫁我非你所愿,原谅我自私这一次…
慕离初心里暗暗自责…
“礼成,送入洞房…”
“好…”
在场的宾客纷纷拍手叫好,一对新人在一片祝福声中慢慢离去!
秋水沫由丫环喜婆搀扶着向秋荷水谢而去,而慕离初责返回招呼宾客…
“新房怎的如此远?”走了不久,喜婆抱怨起来。
可秋水沫却毫不在意,远也有远的好处,清静…
走至池塘,便闻一阵清香扑鼻而来…
当踏上青石蜿蜒的小桥时,方才借着灯火看清两旁盛开的秋荷水莲…
“太美了…”
听闻惊叹声,秋水沫忍不住掀起盖头一角,入眼是一朵朵盛开秋荷,心不禁一动…
“呀,新娘子的盖头是要新郎接的…快盖上…”
喜婆急忙为秋水沫盖好盖头,继续向前…
秋荷水谢,红绫与绿衣早已候在此处…
从喜婆手里接过秋水沫,对喜婆道:“他处已为你备了酒菜,下去吧!”
“是…”喜婆自是识趣之人。也不多话,转身而去。
“王妃请…”红绫轻唤一声,与绿衣搀扶着秋水沫跨过门槛走了进去。
王妃这个称呼,对秋水沫而言是那般陌生…
进了洞房,红绫两人扶秋水沫去榻上坐好,行礼道:“殿下在前面招呼宾客,一会儿就来,王妃先歇会儿,奴婢们在外守着…”
秋水沫微微点了一下头,没有出声!
直到听见房门关上的那刻,方才揭下盖头,大口呼吸着,闷了一日,总算可以自在呼吸了…
入眼是布置喜庆的喜房,绣着鸳鸯的大红被褥堆满榻,上面铺着红枣、花生、桂圆、瓜子,寓意着“早生贵子”!
雪白夏帐上挂着龙凤呈祥的帐幔,屋子正上方一对红烛将卧房照得如梦幻般…
房间一角摆放着檀木书桌,后面是书架,上面整齐的摆放了不少的书…
案桌上搁着上等的文房四宝,而另一侧,两盆君子兰相对摆放,相得映彰…
在房中逛了一圈,很是满意!
除了那些宣示着喜庆的大红之外,屋里的所有陈设都显得清雅脱俗!
一天滴水未进的她,此刻是又累又饿又渴…
也顾不得礼数不礼数得了,来到桌边,拾起放在那的酒壶,正欲借此解渴时,外面却响起了红绫两人的声音…
“殿下…”
“辰王来了…”
暗叫一声不好,慌张的搁下酒壶,快速回到榻上,盖上盖头,双手平放于前,一动不动的端坐着…
“咯吱”一声,房门被人打开,又随即被关上!
细若无闻的脚步声一点一点靠近。低眸,便见一红色衣摆出现在眼底!
此刻,心里却慌了起来,竟有些害怕面对慕离初…
今夜,两人会不会觉得尴尬,难为情?
红烛映着两人的身影,一人站着,一人坐着,都怀揣着心思…
房中气氛似在此刻凝聚,彼此都不敢大口呼吸,心不由加快…
秋水沫又哪会知此刻立在自己身前人激动又害怕的心绪…
慕离初几次伸出手又颤抖着缩回!
这一幕,曾几何时多次出现在梦中,可是每每揭下盖头,那个人便不是她了!
他怕,怕会如梦境一般,盖头下会是另一个人,怕一切都是空欢喜!
许久,依旧如此…
秋水沫也等得没了耐性,整整一天,滴水未进,又饿又渴。
可如今,那人却迟迟不揭下盖头…
“咕噜”一声,面色尴尬的捂着不争气的肚子!
突然,立在那的红色身影竟转身走了!
怎么走了?
秋水沫疑惑不解,可又不能自己揭了盖头,只能坐着!
房门被打开,传来慕离初的话音:“来人…”
红绫与绿衣一直守在院子不远处,听闻唤声,急忙赶来…
“殿下有何吩咐?”
慕离初招招手,示意红绫上前,小声对她嘱咐了什么,便让两人下去。
看头看了看月色,中秋的月格外圆,有丝淡淡的清冷…
低眸,凝望院中的那片凝波竹,忽笑了…
转身回到房中,关上了房门,步伐轻盈再次来到榻边!
望着那端坐之人,脸上洋溢起幸福的笑。
沫儿,从此你便与我分不开了…
这次没有再犹豫,毅然伸手揭盖头!
盖头揭起的那刻,秋水沫似也作好了准备,随着盖头缓缓抬首…
盖头落,两人相望,被彼此惊艳…
慕离初久久移不开眼,从未想到,秋水沫还可以是这样的她…
凤冠霞帔,胭脂水粉,在她身上,没有那种俗气,有的只有与往日不同的美,美而不艳…
而秋水沫也未曾想到,退去玄色衣衫的人,会是这般如玉模样…
心里不由发出感叹:这,简直比女子还要美上几分…
许久,慕离初笑了笑,打破两人之间的沉静:“呵呵,夫人,本王自知英俊不凡,你也用不着看得这般入迷吧?”
“咳咳…”一语让秋水沫无地自容,咳嗽起来,急忙别过头…
咳嗽不止,来不及多想,跑到桌边,咕噜咕噜喝下了好些酒方才好受些!
解了渴,平复下来,方才醒悟刚才是有多失仪态…
缓缓扭过头,果不其然,慕离初正面带微笑看着自己!
只见他慢慢走了过来,拾起酒杯道:“原来夫人这般迫不及待要与本王饮合卺酒…”
说话间,已将盛满酒的杯子递到秋水沫跟前!
秋水沫低眸,愣了许久,最终抬手接过了酒杯…
洞房花烛,又怎能少了合卺酒?
两人举杯交手,一起饮下杯中酒!
放下酒杯,慕离初忽然靠上前!
“你…”秋水沫不由自主后退两步。
“别动…”
被慕离初轻声喝停,止住脚步。这一刻,她也弄不明白自己为何要听他的?
只见慕离初面带微笑,抬手,将她头上的凤冠取下放在桌上,之后便去了一边的躺椅上躺下。
“本王招呼宾客喝了不少酒,有些困了,先休憩一小会儿…”嘟嚷了一句,便闭上双眼睡了过去!
秋水沫静静的站在那里,盯着睡椅上的人看了一会儿,见他气息均匀,便知他真的睡着了!
环视房中,喜气洋洋,忽然无声的笑了…
新婚夜,新郎独自呼呼大睡,只怕也没谁了?
咚咚咚
外面响起细若的敲门声,秋水沫拖着长长的裙摆轻声走了过去,又轻声开了房门,生怕吵着里面睡着的人…
“王妃…”红绫端着一碗粥出现在门口。
望着那碗粥,秋水沫方才醒悟,原来刚才慕离初是吩咐人送吃的,回头望,一股暖流敲击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