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过老人熟睡的样子，但没见过睡得这么沉重的，我承认我被吓到了，这种沉睡跟死人一样，让清醒的人愈发靠近，愈显紧张。
还好他最终醒了过来，直到他开始抽起烟斗，我才意识到发生在眼前的都是真实的。
“诺，老伯，”我把剩余的几个包子递过去，像是完成了一次史诗级任务一样，很有成就感的笑着“这是那个人托我带过来的，现在我把它交给你了。”
“哪个？”
烟雾从他口鼻中冒出来，像是发怒的公牛，那股烟雾喷涌着，散发着，扑脸而来。
这并不代表他发怒，相反他表现得很温和：“哦，我知道了，是那个老板，这我知道。放这吧。”
我顺着他指的桌角放去，桌面上正摆放着杂乱的餐具，一塌糊涂，我将袋子放在了上面。
“大爷你怎么样了，能下床吗？”
“麻烦你咯，幺，”他勉强坐下床，双手撑着腰，呻吟着，看样子是臀部无力了，这也恰好能解释他几天不下床的原因。
我对眼镜使了使眼神，他会意了，他看了下手表，打着“一点”的手势。
“我们改天来看你，下午还要考试，你注意点，下床的时候慢点哈。”
“好好好，快去吧，幺们。”他满脸笑容，目送我们出来。
外边的空气要好得多，就算是一个垃圾场在跟前，也比这黑屋子强多了。
“跑！”
我们像是偷了人一样，我记得很清楚，一口气，从那边跑到了学校。我是跑得最快的，但这么长的路程，坚持不了一会就焉了，没多久我便被甩了半截儿。
“报告！”
“去哪里了？”先生看着我满头大汗，他一脸的惊讶。
“我……我们……我，我们去看一个老人，才……才回来。”
“老人？什么老人？”
“你问陈胖和四眼嘛，他俩能作证，我们一起的。”我看着他俩，他俩也看了看我，然后继续做着试卷，一副不愿替我说话的样子。
说什么玩笑？人家总之没迟到。”
好吧，我得承认长跑是我的短板。
“好了，快进来吧！下次考试再迟到当零分处理，听见没？”
我不敢再说话，赶紧朝座位跑去，我瞅了瞅班长，她今天换了件衣服，很好看，她对我投来了异样的眼神，我知道她一定很想知道我去干嘛了。
她的试题已经做了一半，还差几个应用题就完笔了，说实话我很期待她此次的成绩，尽管她数学很渣，每次都夸张到考个几分的地步。当然，除了数学，其它学科样样拔尖。
“怎么了？”我一坐下她就问。
“没有没有，刀借我削铅笔。”
她把小刀递给我，继续写着题目。
整个削笔动作很麻利，削完后，三下五除二做完了题。
“好了？”
“好了。”
我转身正要出去，老师给了我一竹条，顺便骂了句“要是考不了满分你就等着吧！”
俨然“考满分”这样的话语已经成为了数学老师对我的最低期望。
我跑到门外做了副鬼脸，看了看四眼俩，然后扬长而去。
在意料中，几天后的成绩出来了，仍然是满分。我得到了一张奖状，一个本子，除此之外还有数学老师奖励的一盒水彩笔。从“实用”出发，我把奖状折成了飞机飞下山崖，将本子留了下来当成草稿本，以不负数学老师的一片用心呐。
就在领奖当天，我没再见到班长，也没听人说起过。再后来，她也未曾出现过，我也没问任何一个人关于她的消息，于是乎她慢慢淡出了我的世界，对她唯一的印象便是那句“怎么了”，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而现在，我正读二年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