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卿笙很久已经就发现了一个不对劲的地方——夜子涵死于十四岁没错,但是,他死的时间和死神窟开窟的时间根本就对不上!
很明显,夜子涵死后,魂魄被人温养了一段时间,待到死神窟开窟时,在假装是离体的魂魄,任他进入死神窟。
余下的,只能交给夜子涵自己了。
一到岩浆喷起,夜子涵周身又是一片惨叫声,少年冷冷的回首,君卿笙感不到内心的任何情绪。
她轻叹一声:夜子涵现在,是一天比一天冷漠了。
有的时候,君卿笙又仿佛在夜子涵身上看见了另一个人的影子——程笙。
两人相识的第一年,程笙的确希望夜子涵变成他这样的人。
人的一生就像一条路,中途会有很多栏杆,当遇到栏杆时,就只有两条路可以走了——第一,屈服。从栏杆下面可以轻而易举的度过这个难关,第二就比较难了,坚持。从栏杆上跳过去。
可是,栏杆很高,选择前者会很容易,比如程笙;后者却难得多,例如夜子涵。
夜子涵是真倔,当初被人欺凌辱骂的时候,从来都没忍气吞声过,谁骂他,他打回去,谁打他,他打回去。无论如何,都不会叫自己吃亏,可惜——这样只会换来更惨暴的虐待。
夜子涵一刻也不服输,死也要赢一口气,最后的结果,可想而知。
相似的命运,相似的问题,却是截然不同的选择。
君卿笙又叹了口气。
夜子涵遇到程笙,未来是好,如今呢?
不好不坏罢。
毕竟,程笙也给过夜子涵温暖,讨回一些东西,很公平。
但是,交换的,是感情。
感情这种东西,特别特别的奇怪。
因为君卿笙亲眼见证了一个高傲倔强的少年,为了心悦之人,放下了骄傲和坚守多年的自尊。
君卿笙原以为,夜子涵会绑着程笙,可是没想到,他的计划,远远比她想象的要深。
因为追忆珠的存在,君卿笙是可以感到夜子涵在想什么的——程笙离开那天,夜子涵关了自己一天,仿佛不去问,就不知道程笙要走的事了。
可是,他还是慢慢接受了。
君卿笙不会忘记那一天,小小的少年把自己蜷缩起来,心底源源不绝的恐惧和绝望。
徐愫蕴告诉他,数万年后,死神窟会开启择主,若他能让死神窟认可,那么,他就是死神,就有实力去做他想做的事。
于是,那些痛苦绝望通通化为孤注一掷的胆量。
夜子涵本想坚持千万年,在自尽入死神窟,可是——撑不了,他只撑了四年,十四岁那年,他和徐愫蕴交涉好,死后,由徐愫蕴保管魂魄,死神窟一开,再放出他罢。
徐愫蕴满脸复杂,最终叹了口气,对于孙子的要求,一一应允。
夜子涵真的累了,君卿笙感受的分明,这个已经长成少年的夜子涵,疲倦的早已没了活下去的支力。
而程笙,想必也好不到哪去罢。
君卿笙无数次懊悔,如若那段时间,她未曾闭关,或许夜子涵和程笙,就不用怎么苦。
很多事情,嘴上说说仅仅只是嘴上说说,永远不会比亲身体会来的感触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