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你看阿娘糊涂了。阿娘的小宝贝儿都饿了整整一天了。阿娘刚给闲儿做了你最爱吃的糖醋鲤鱼和酱猪蹄哦。”
“阿娘,今生有你,有九哥,有颜家的亲人们,是闲儿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听着花闲软软的童音,颜母陈氏的心瞬间被感动塞满。她的小宝贝儿蕙质兰心,总会把亲人们对她的丝丝缕缕的情意,细细收了,全,给花闲一个鼓励的微笑。
“我不干了!都不等我!”花闲一屁股坐在地上。
“闲儿,九哥可是等了你十年了,可是你看你这小短腿,何时才能跟上九哥的步伐!”
“九哥,闲儿已经长大了嘛!已经长大了!长大了!”
“闲儿,醒醒。闲儿,醒醒。”花闲听到阿娘颜母陈氏的轻呼,迷糊的睁开了双眼。长长的睫毛刷的张开来,扇形的暗影四散而开。乌黑眼珠一转,眸中朦胧已退,唯余一片清明。
“阿娘,您怎么在这里?”
“怎么,妮子,小心眼中只装的下九哥,就没有我这个阿娘啦?小没良心的!”
“嘿嘿,闲儿是说阿娘每日都有那么多事情要做,为何今日竟有闲暇喊闲儿起床。”
“还说呢,你在梦里大呼小叫的,长大又岂是一两日的事情,你小小丫头,那么着急长大作甚?”
“追九哥啊!哦,原来是一个梦啊!怪不得老追不上他。阿娘,我去找九哥,问问他为何刚才在梦里都不等我。”
说着,花闲一把掀开被褥,便跳下床来。门开了,阳光斜了一地。有点不对劲,花闲抬头望了一眼日头,哎?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真的是西边。花闲以为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拿手揉了揉大眼睛,重新做了一番审视。没错,还是她和颜子君的小院,还是那卧房,卧房的窗台上还晒着前些日子与相公一起采摘回来晾晒着的红果干,院中依旧是那几颗歪脖子红果树……哪里不一样了呢?影子。树影拉下长长的影子,倒向东边。
“啊!太阳,怎么会打西边出来。阿娘!”
花闲奔回室内,困惑的扑向依旧坐在床边的颜母陈氏。
“闲儿,你看日头可是要落山了。”
花闲这才清醒过来。
不是朝阳初升,而是落日余晖。
花闲的心忽的砰砰跳将起来,一声一声,声如擂鼓,她忍不住伸出小手,捂住了心口。她轻轻坐在颜母陈氏身边,抬起头,仰望着颜母陈氏的脸,直到这一刻,花闲才注意到颜母陈氏的眼睛红肿,似是哭过。
“阿娘,我这是从昨晚一直睡到这个时辰么?”
“嗯,闲儿,子君在房间给你点了安神香。”
“九哥,出山了,是么?”
颜母陈氏猛地睁大了眼睛,诧异的望着一脸平静的花闲。她正在犹豫该如何开口告诉小丫头,才不至于让她太多伤心,没想到花闲竟是无比淡定的问了她一句,九哥,出山了,是么。
“阿娘,您说九哥好笑不好笑,他必是怕离别之际,一个大男人家家的哭鼻子抹眼泪的,惹我笑话,才如此掉价的偷偷溜掉。而且还要用他特制的安神香让我一觉睡到这个时辰,难不成他还以为我会策马扬鞭,一路追赶着他去继续笑他不成?一点为人相公哥哥的自觉都没有,闲儿还真担心他在中都被人骗了去。”
颜母陈氏只是静静望着花闲,不言不语。花闲笑着,念叨着,叽叽喳喳,手脚并用,絮叨着昔日与颜子君相处时的碎碎念。忽然,花闲小手轻扬,在娇媚的小脸上猛地一阵揉搓,最后作了总结发言,“睡觉睡多了,脸都痒痒的。”花闲一阵忙碌,颜母陈氏却依旧没有错过花闲眼角大颗大颗滚落的眼泪。
颜母陈氏心下又一阵酸涩。她伸手揽花闲入怀,轻拍着花闲的背,就如儿时那般,慈母情怀,一览无余。
“阿娘,闲儿长大了就可以出山去找九哥,是么?”
“是。”
“阿娘,闲儿很快就可以长大,是么?”
“是。”
“阿娘,其实闲儿已经长大了,不是么?”
“还不够大。”
“可是,阿娘,大哥已经正式邀请闲儿出山了,不是么?”
“闲儿……”颜母陈氏的眼圈倏地红了,再也无法陪花闲排解下去。她能做的,只是抱紧了花闲,让她感受到还有阿娘在身边。部放在心里。
疼宝贝儿,宠宝贝儿,爱宝贝儿,早已变为一种身不由己。也早已经成为颜家族人们日常生活的一部分。
颜子君离开已有几日,花闲依旧于酉时之前准时起床,去练武场练功。
这一日练毕,收了功,花闲耷拉着小脑袋,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
“闲儿,来。”
“大伯。”
“闲儿,你大哥不是请你出山与他一起下海经商么?大伯告诉你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
“奇了怪了,闲儿,你这是非礼勿听?”
“大伯,你好啰嗦,要说就说嘛!半大老儿子了,还这么磨叽!”
“哟,咱家的小财迷长志气了,只是可惜了那十万两黄金哦!”
“啊,十万两黄金怎么了?”
“这么大一笔钱,自然是要由颜家的大老板统一管理啊,要不然,闲儿以为呢?”
“颜……子……仁!”
“闲儿,这么想念大哥?”
花闲的一声暴喝穿透练武场,穿向刚刚自晨曦中醒来的颜家重重院落。几乎在同时,颜子仁便已立在花闲的眼前,望着花闲一瞬之间变幻了多次的精彩绝伦的小脸,笑得一脸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