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闲停下脚步,转身看着飞奔过来的颜子仁,有些迷茫。
“妮子,听到这个消息,还不高兴?”
“大哥,今天可以换个玩笑开么,闲儿没心情。大伯都不支持闲儿。”
“闲儿,爷爷和三叔已经答应了。不要管我爹那老头儿啦!”
“啊!”花闲一声尖叫,将颜子仁惊得一个趔趄,“真的同意啦?啊,太好啦,大哥,来,大哥,屋里说,好好教教妹子你是怎样用你的三寸不烂之舌将爷爷说服的?”
“哎,大哥我还没来的及发挥我所长,刚说你要去朗南,三叔就说了句‘如此正好。’”
“啊?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我自己去找爷爷和阿爹确定一下。”
“嗨,你这丫头,事儿成了,反倒不相信我这作大哥的?”
山上的山花开呀,我自依兰山中来。
花闲躺在车顶上,望着万里晴空之中偶有白云拂过,又间或有一缕春风,打个转儿,追着一只雀儿滴溜溜散开了去。她吼了一嗓子,声音嘹亮着直冲到九天云外,一排大雁呼啦散开,遥遥几不可见之时方又调整了阵型,排成一字,继续向北而去。
依兰山在车轮之下渐行渐远,花闲闭上眼,感觉自己似飘荡于云端,说不出的舒爽惬意。深深吸一口气,再吐出,如此反复几次,感觉通体舒畅无比。生命真真是美得冒泡,不为别的,单就这美好的春日,已是生命的极致奢华。
正暗暗享受这静谧时光,咕咚一声响,车身一颤,花闲懒懒半睁开眼皮,瞄了一眼,随即又闭上。
“花闲,你怎么不理我?”
“你来找我,都没有开口说话,何来我不理你之说?”
“你难道不应该先尊称我一声哥哥?”
“等你有了值得被我尊称一声哥哥的涵养的时候吧!”
“喂,花闲,你自己一个人躺在车顶上,很好玩么?”
“至少比跟你说这种毫无营养的话好玩。”
“好吧,既然跟你说话无营养,那我去找九公子。”
“我九哥跟三哥他们在商议军中要事,你去作甚?”
“我也是军中将领,为何不能?”
“好吧,大将军,军务要紧,您请吧!”
说完花闲嘴巴紧闭,再不出一丝声响。车身轻颤,独孤走了。花闲嘴角一勾,这个独孤的情商着实不敢恭维。哎,挑战性不够。
咕咚,车身又是一个轻颤,花闲这次眼皮抬一下都没有。
“独孤哥哥,你又有何贵干?”
“呵呵,闲儿,你倒是挺会享受。”
不对,花闲半睁开眼,看到慕容意身着月白长袍,半蹲在车顶上,低首看着她,脸上挂着的是唯独对她才会有的盈盈浅笑。车轮汩汩,春风阵阵,慕容意的衣带随风起落飘飞,说不出的清逸洒脱。花闲微眯了眼,心下一阵慨叹,男儿如斯,女子若何?从当初到现在,曾经失落了多少闺阁名媛的芳心?
“闲儿,可看够了?”
“意哥哥,你长得这般美,可惜了。”
“呃?”
“可惜女孩子很难长得比你还美了。”
“女孩子长的比哥哥还美,又能怎样?”
“那就把她娶回家做娘子。”
“既然哥哥长得很美,何需再找一个比哥哥还美的娘子呢?自己在家照镜子岂不是更省事?”
“哈哈哈哈,意哥哥,你变了。”
“有么?”
“会玩闹了。”
“哼!”咕咚,又是一声,“花闲,九公子明明给李副将上药,什么叫商议军机要事!”
“你看见九哥给李大叔上药啦?”
“谁要看!”
“上药就上药呗,上完了九哥就来找我了,你在这里等他吧!”
“小婶子,你非要跑到车顶去睡觉,现在带累我都不得安睡。”颜彦自车窗口探出头来,无比幽怨的望向车顶上谈的热火朝天的三人。幸好这车顶够结实,不然,若是被这三人压塌了,他可就悲催了。
朗南是天泽河以南流域的统称,最富盛名的是大昌府和大乐府。自离开晴县,众人行了半月有余,到达大昌府的昌中城。大昌府在朗朝名声赫赫,源自于大昌出才人美人名人。山清水秀之地,生养钟灵毓秀之人,从文人骚客到烟柳佳人,大昌府无不榜上有名。慕容意是此处出行的领衔之人,颜家老三颜子礼作为他的副手,襄助于他。颜鸿祥派了颜子君随行,一为历练,二是顺便陪伴花闲,相互照应。独孤自不必说,铁定要跟了他的救命恩人,亦步亦趋。
到达昌中之后,慕容意着慕一慕二安排住处,只在城中繁荣地带找了一家干净整洁的客栈。
修正了一日,洗漱餐毕,花闲整个人神清气爽,忽来了兴致要去玩乐一番。灯火初上,同行的几个男子一直窝在房中商议事情,包括颜子君。似乎最闲的只有花闲和颜彦,还有被花闲戏称为半个男人的独孤。在这陌生的昌中城,花闲倒是时不时的喜欢一下子孤独,这个人亦正亦邪,阴晴不定,却也有趣。花闲约他同往昌中城最富盛名的红巷。独孤知道红巷,知道花闲要去往那里,整日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表情的独孤的脸终于成功龟裂。
“独孤哥哥,你确定你不去?”
“不去。”
“不去拉倒,我和颜彦两个就够了。”
花闲虽然觉得有独孤这个唯一的地道的男子一起去才像话些,可是人家不去,她又不能如对九哥那般耍无赖,而且她相信,独孤的小孩子玩性,有可能会驱使他跟着他们去一探究竟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