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纱微扬,床上的人儿侧身向里,安静睡着。古乘风松了口气,轻轻掀开纱幔,弯身想要亲吻花闲的脸。
“蓝姑?”古乘风刷的将床上人掰正,平躺,这不是蓝姑又是谁?刚刚只顾担心,古乘风未曾注意门口消失不见的蓝姑和绿姑。蓝姑被解了睡穴,醒来发现自己躺在花闲的床上,早已魂飞魄散,连滚带爬下了床,跪倒在床脚。
“主公恕罪。”
“说,发生了什么事?”
蓝姑颤抖着回忆,只记得当时她和绿姑守在门口,忽然自栏杆处上来二人,她和绿姑未及反应,便被人点了睡穴,昏睡过去,接下来就是现在的事情。
蓝姑在床下发现了同样昏睡着的绿姑,将她弄醒,经过问询,绿姑同样对后来的事情毫无印象。二人胆战心惊看着眼前古乘风的脸由红转为一片苍白,她二人的手不自觉颤抖起来。
“封锁万中城,挖地三尺,将小姐给我找回来。”古乘风很平静,平静到自他的话中听不出一丝情绪。可是,蓝姑和绿姑却感到丝丝缕缕的恐惧,似细小的虫,钻入他们的体内,悚然心惊。
温暖客栈。
“闲儿,闲儿,闲儿……”
花闲做了一个梦,很模糊,很累。她似乎听到有人在她耳旁呼喊,她想顺着声音去找寻,可是这声音,熟悉却陌生。闲儿?是谁?又是谁在呼唤?这呼唤饱含深情,听来,让人潸然泪下。
有人在她脸上擦拭着。花闲睁开眼,看到眼前一张放大的脸。
“风哥哥?”
“闲儿,我是九哥。九哥啊,闲儿……”
“九哥?”花闲坐起身,伸手擦了擦脸上的眼泪。哦,原来她真的哭了?“你是谁?为何会在悠悠的房内?”
“闲儿,我是九哥。”
九哥。
似乎在两年前她的脑海中有过这个词汇。可是,九哥,跟她有什么关系呢?
“请问两年前,我认识你么?”
“闲儿……”颜子君竭力克制着自己抱紧花闲的冲动,平复了下情绪,才艰难的喊了一声花闲的名字。
往事如烟,一切不留一丝痕迹。花闲闭上眼睛,静静聆听历史的声音。可是,除了她温暖而平静的心跳,一无所获。
“对不起,我把你忘记了。”
花闲睁开眼,看向身前神情古怪的颜子君。她看到颜子君脸上的眼泪,似山中的小溪,流水淙淙。
“依兰山上的西溪可还那般澄澈?”吐出这句话,花闲自己吓了一跳。她,真的不是有意的。
“傻丫头,该说对不起的,是九哥。”花闲看到颜子君眼中闪过道道光芒,是什么触动了他的心,驱走了他的悲伤?
“西溪的水依然澄澈纯净,只是水变得咸咸的,因为那是它在流眼泪。没有了闲儿的依兰山,甜美不再。”
花闲的心瑟瑟缩在一起,痛,痛不可挡。她的身子弓成了虾米。
“闲儿,对不起,让你离开我这么久。”颜子君伸手轻轻抚摸花闲紧皱着的眉头,口中喃喃,似一首梦幻的催眠曲。花闲不自觉闭上了眼睛。
“我希望能偎在你的怀里,美美的睡一觉。之后醒来,至少,有过一场美梦。”有一滴泪自花闲的眼角滴落,噗一声落在瓷枕上,映着房间昏黄的灯火,折射出一道七彩光。颜子君看到花闲嘴角的笑,也展颜笑了。
闲儿回来了,真好。
“公子,慕容公子在门口,想要见一见小姐。”
“不许让他进来。慕容家的人,都不许进来。”
“颜子君,你不是是非不分的男人。”又有谁敢真的阻拦慕容意呢!他站在床边,声音里有些怒意,一双幽黑的眼睛却盯在了熟睡中的花闲身上。
“慕容意,你凭什么说我不是是非不分的男人?你对我了解多少?我希望,你,和慕容悦悦,以后都能够远离闲儿。”
“对于悦悦当年犯下的错,我再次表示感到抱歉。如今闲儿回来了,你难道还不能够淡化这段记忆么?”
“我也想忘记这种伤害,可是,又该由谁来承担闲儿所受到的伤害呢?”
颜子君起身,逐客的意味显而易见。
慕容意沉默着。
床上那个小人儿,也是他朝思暮想的人儿。
一别两年,她似乎依旧那般娇小柔弱。她过的好吗?必定不好吧?不然,她又怎会不知道回家?
慕容意那般凝视着花闲,颜子君只是望着慕容意。
这沉默似乎永无止境。空气里的粘稠味道越来越浓,熟睡中的花闲转了个身,咧嘴笑了。
“大哥,九公子,快开门。”
没有人动。
“快开门。”敲门声愈发急促起来。
“没有人去开门,说明门根本没有锁。不男不女的人,你自己进来不就是了。”
“闲儿,你醒了?”颜子君一个箭步奔回床边,就要将花闲抱起。
“呵呵,闲儿永远这般聪慧。”
“花闲,我跟你前世一定有仇。”
“你是说你跟我么?”
花闲有意无意拒绝了颜子君的靠近,自行穿上鞋袜,才看向门口怒气冲冲的慕容悦悦。
“这个世界上敢跟我对着干的,只有你一个。”
“不,还有很多人敢跟你对着干,只是你的世界太小,还没见到。而且,请注意,我不是花闲,我是悠悠,古悠悠。”
“你……”
“悦悦!住口。”慕容意成功制止了慕容悦悦与花闲之间这无厘头的争斗。此情此景,倒是与两年前一般无二。一时之间,竟给他一种时光倒流的错觉。似乎,闲儿,并没有失踪,似乎,悦悦也不是悦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