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烁在这古墓山上看来两次月圆,听过许多乐曲,与乐如聊过许多古文哲学与诗词歌赋。从安烁见到乐如第一眼就喜欢上了她!爱上了她傲气与高雅,喜欢她弹的蝶恋花,喜欢与她去享受春花灿烂的刹那,喜欢她秋月高洁的柔情,这年春末,他无所事事倒也幸福。
沐璃大伤已无碍与百里耀要相见后立即动身寻找安烁,不到一月便知安烁大概方向寻去。找到他时,恰是初夏。是风还是清爽的时候。只是乐如再见到百里耀的不能再被风扬起笑,那是万里银河恰浓。
“好久不见。”乐如平静的说着,眼中的柔情一分未减,只要他出现在她的面前,那一刻她是爱他的,安烁将一切尽收眼底,原来那番话的他是百里,那他算什么?人世情爱总是这样造化弄人。
“嗯,好久不见!”百里全身青一色的黑,这场战争下来白里的眼神布着仇,而沐璃则收起那份高傲,漠视着一切,无畏生死,脸上的疤被白纱遮盖,那紫色的眼瞳也消散而去,北冥殇则不再玩世不恭,变得冷漠。似乎都变了,都丢下了那份纯真变得面目可憎,纵然友情不怕风霜雨雪侵蚀,不惧岁月流水洗涤,只是曾走过的墨色生香,皆虚妄。真的不再安之若素。
安烁笑着掩饰自己的不自然,他有这么一刻希望乐如能发现,就一点而已!沐璃开门见山道:“乐如,我们这次来是希望你能用你的武功和蛊术与我们一起参战。”
“原来,你叫乐如。”安烁说着。表情是发现了上古财宝,而乐如看着他,四目相对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微微扬起的笑照耀了他的心。其实,他要的不多,只要她的笑,他就好,乐如接着说:“我们守墓女,一生只有一件事可做,便是守墓,这墓困住了太多的人,墓是牢,蛊是锁,我出不去。”
沐璃笑了笑,北冥殇接过话道:“你放心,我们曾潜入古墓族族长的书房。翻出了守墓女的运谱,你的指示为长安富贵者。”北冥殇悠悠地说着,整个人冷兮兮的,似乎不曾见过枫叶斑斓,听不到虫吟鸟鸣,就似乎不再热烈如歌,只如高山上的冰花一般。
乐如淡笑,浑浊的灯光里他们谁都没有轮廓,那种感觉类似微醺,很美。“明天再谈吧,很晚了。”顿了一会儿,百里应了一声,沐璃和北冥殇,准备起身下山,乐如让他们留宿,乐如带着他们进古墓,安烁一个人停在了凉亭之中。仰望苍穹,看到了深邃的夜空繁星闪烁,就这过了很久......
当万缕朝阳打在脸上,朦胧之中醒来,凉亭里还坐着沐璃,而安烁身上披着一件黑色的外套,看那天地日月,恒静无言,青山长河,世代延绵。“为什么不进去呢?”
“想在尝尝风一整夜吹在身上的感觉。”
“没想过回那儿吗?”
“不敢想啊!”
从他骑在马上向长安骋驰时,他与尺县便从此山水不相逢了,尺县的权贵们都是见钱眼开不顾人民生计之人,人民劳苦,加上战乱一到,必定灾荒来临,饿殍遍野,百姓无以为活,许多百姓只能沦为乞丐,安烁太怕了不敢回去。他常常梦见,一个散着头发蹒跚而过的少年,看起不过十七八岁。面容并不肮脏,五官清晰可见,并不是丑陋之人。只是自言自语的同时让他的面目有些狰狞。他从围墙下缓缓走过,瘦弱的身躯在瑟瑟秋风尤显可怜。他把枯枝踢了又踢,像孩子般开心的大笑,然后向他走来,一抬头,变成了他自己。
在盛世之时,他们异常寒冷但也找不出能御寒的东西。就这样穿着那件看不出颜色的乞丐服招摇过世,不管有多少白眼,多少唏嘘和多少无聊的口哨。淡淡的微笑安慰自己一下,然后让泪水肆无忌惮的流下来,化成那颗最美的钻石,收藏进口袋,继续他们的行程!
这就是乞丐,最悲哀的人。
安硕缓缓起身,张开双手,趁阳光正好,成为风不噪,趁繁花还未年至茶靡,还可以走很长很长的路,还能与以后的伴侣诉说很深很深的思念。
“进去吧!”沐璃也站起身来,向古墓缓缓走去。
“嗯,你的外套。”安烁递给了沐璃,沐璃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但从容接过了那黑色的外套。
古墓中,百里,北冥殇,乐如依次坐着,乐如的凌淞剑刺在地中,桌上摆着几十罐红血。
“验吧,情蛊如果死了,我就会助你们一臂之力,如果没有死就从此别过吧!”乐如说完把剑柄中的蛊引取出来,放在了玉盘里。北冥殇将其中一瓶鲜血倒了进去,如蛇模样的蛊引就一引而进。
“你们还有五十七次机会。”乐如话音刚落,安烁与沐璃一脚跨进了大厅里,安烁与乐如四目相对,岁月静好,安烁闪躲开了,他怕自己陷进深渊,她的眼中,明暗交杂,万般流连,沉溺于她眼中的盛夏。
安烁径直走向里间,他也许该走了,总该抹去他来过的痕迹,带走属于他的记忆,里间左手第二个房间是安烁住过的,他最想带走的只有一本画册,画中的女子似沉鱼落雁,冰清玉洁。轻轻拿起,转身离开却又不舍在门前驻足往里看去,那盆桌上的兰花早已遥曳着身子,但为什么不香呢?安烁好奇地走到兰花的面前,轻轻碰了碰花瓣,花瓣飘落在地上,随即墙上的石砖翻转过来,拼成了九幅画像,都是及笄年华的女子,第八幅篆字“第三十九位掌门南艾”女子衣着紫色衣衫,淡淡的笑着,只是安烁觉得眼熟。
给他的感觉像极了那晚的老人。“长安富贵者”“离开”“劝告”。或许自己就是乐如命定的人呢?
他起身向大厅跑去,他想让乐如知道。走廊很短,似乎眨眼间就到了目的地,在门口看着乐如接过百里的万世剑,淡淡笑着和百里说着话,安烁一步一步走,朝古墓外而去。静水流深,沧笙踏歌。
安烁喜欢永寂的山河,千里孤坟,却无处言出心中凄凉。乐如不会知道,安烁曾在她身后哽咽到心痛,他试图去忘记,可惜山河都是她。
“还记得我们去过的万香楼吗?”百里看着乐如说道。那掩不住的淡笑,是他的真心吧!
“忘了,百里耀相忘谁先忘了?是你呀!我们去的明明是桃漫苑,我族守墓女,看人之情爱最准不过,我知道你喜欢沐璃入骨,似乎也有点讨厌我,为了沐璃卑膝求我,你也是为了她连尊严都不要了。”乐如发狠着道,这不是她所认识的百里耀,倒像是一个在求乐如施舍的乞丐。沐璃违背天命,窥了上帝的命卷,得知只有江南神医之女,百里耀,北冥殇及乐如才能让恭亲王覆灭,倒也有点意思。“我这一生,便是栽在百里你身上了,我认了,既然你希望我能帮沐璃,我会帮的,但愿你日后前程漫漫有佳人常伴。”
沐璃不语,北冥殇拿起第50瓶血罐,一次倒进玉盘里,转身看了看镇静无惊的沐璃,就继续做着他该做的事,却又突然说了一句:“百里,你去安烁叫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