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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斩张奇下博建大功,阴谋现朝中断粮饷

“贼将!哪里走!”冲在最前面的孔威眼尖,一下子就瞧见了正被大批虞军给护着不断撤退、惶惶如丧家之犬的张奇。当下急忙大喝一声,挺刀急急向其杀去!

“快!快拦住他!”张奇回首一看,顿时吓得肝胆俱裂、魂飞魄散!连忙一边指挥身边士兵挡住气势汹汹的孔威,一边一瘸一拐的咬牙往城门口奔去。孔威见煮熟的鸭子就要飞走了,不禁勃然大怒!手中长刀大开大阖,当真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如入无人之境!虞军众将士见敌将如此神勇,本就已经涣散的不像样的军心更加崩溃了。最终,大部分人只是象征性的抵挡了一下,便降的降、逃的逃,再无半点战意!

从乱军中冲杀开一个缺口,孔威抹了把脸上的鲜血,再去找张奇,却发现后者已经快要跑到城门口了。恨恨一跺脚,孔威随手抓住一匹已经没了主人的战马,翻身上马、猛地一夹马腹!便已如一支脱弦的利箭、直奔张奇而去!

城门!城门!只要冲出去,自己就能整军再战!望着那近在咫尺、门户大开的下博城城门,张奇心中顿时升起了浓浓的求生之火!可就在他离城门仅有一步之遥的时候,孔威却已及时的从后方纵马杀到!

“贼将!死来!!”

随着一声怒吼,长刀已如雷霆一般飒然挥出!只见一道鲜血狂飙而起,满心念着重捡青山柴的张奇,就这么被孔威给活生生的斩成了两半!

主将一死,城内还在负隅顽抗中的一小部分忠心虞军终于也是崩溃了,纷纷弃械逃窜。而城外的虞军,此时也陷入了两难之境中。与城内不同,城外的虞军并没有被大火波及,而虎威营显然也没有那个实力冲出城去与整编的骑兵部队野战。也正因如此,城外的虞军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缓过劲来,并立刻组织了四五次冲城、企图救援他们的主将张奇。尽管没有重型攻城器械,但骁勇善战的虞军还是给了守城将士极大的打击,甚至有一次险些破城!

可当张奇的首级被挂上城头燕军大旗上后,城外的虞军便齐齐傻眼了——主将都死了,那这仗还有什么好打的?而且听城中那山呼海啸般的动静,燕军绝对是占据了人数优势啊!不行,不能再在这儿呆下去了!否则等燕军杀出城来,自己就是想跑也跑不了了!

在人数差距和主将被杀的双重恐惧下,城外的虞军瞬间心全乱了。有的主动下马投降,有的则是急忙纵马往回奔逃。不多时,五千多虞军轻骑,便已是败得干干净净了。

随着硝烟逐渐平息,侥幸存活下来的虎威营将士与下博百姓们纷纷欢呼雀跃、抱头痛哭,但更多的,却是在忘我的大声呼喊着慕容皓的名字。此战,敌我相差两倍多,而且敌人还俱为骑兵。几乎所有人都认为必输无疑,但慕容皓却告诉他们:有我在,我们不会输!

结果是,他们不仅大破虞军,而且还得到了极多的马匹与武器装备!武器装备暂且不提,这战马可是十分重要的战略物资啊!听到手下汇报上来的收拢战马的数量,慕容皓乐得差点晕过去。当即大手一挥,首先给各级将校配备良驹,然后再一层一层的赏给有功之士!此令一出,三军无不欢欣鼓舞,而慕容皓的声望,也在他们的心中达到了顶峰。

将士们喜气洋洋的去挑选心仪的战马了。慕容皓则在大帐坐定,听着他手下唯一的文官梁桂向他汇报此战战果:“……经统计,此役,我军共射杀、斩首、烧死、敌军马匹践踏而死的敌军人数为两千四百余人,投降、俘虏一千五百余人。剩下的,大多已经四散而逃了。除此之外,我军缴获大批粮草、马匹、铁制兵器,以及不少紧缺的辎重,算是暂时解了燃眉之急。另外,我军仅折损一百四十七人。不过……下博城的百姓,伤亡倒是很大。”

“百姓缺少防护,伤亡大些也在我的意料之中,”慕容皓点了点头,沉思片刻,下令道,“梁桂,传我将令,优先治疗和安葬百姓。粮草什么的,也给下博百姓们多发一些。哦对了,还有战马,等将士们都挑完后,你代我去看看。如果有剩下什么无法继续作战的战马,就把它们一并送予百姓们吧。”

“喏,”梁桂拱手领命,想了想,又问道,“对了将军,那被俘的虞军俘虏该怎么处置?他们拿起武器就是兵,要是不好好处理,恐怕会给咱们的大后方埋下隐患啊。”

“嗯……这倒是个问题,”慕容皓刚松开的眉头又慢慢紧锁了起来。思考良久,他才有些犹豫的抬手对梁桂挥了挥,“这样吧,先……先把俘虏们都召集起来,我想,或许能从中挑选一些年纪小的、或者并不愚忠于虞国的士兵,补充进咱们的军中。毕竟马上就要面对虞乾的数万虎狼之师了啊,在此之前,咱们必须抓紧一切时间和机会,变强!”

“喏!属下这就去办!”

……

与此同时,信都。

“轰隆”一声巨响,紧闭了好久的信都城门,终于在此时被虞军给攻破了。

“不要慌!将士们!随我夺回城门!”正在城墙上浴血奋战的慕容宝一听到城门失守,急忙边大吼着稳定军心、边带着身边已是疲惫不堪的督战队下城去与虞军抢夺城门。

“孙钊!快!带兵冲锋!拿下信都城!”虞军阵中的虞乾一见新都门户大开,顿时兴奋的连蹦带跳,宛如一只烧了屁股的猴子。他当然激动,他怎能不激动?这么久啊,打了这么久啊,终于!终于破城了!

孙钊早已翻身上马,抬手招呼一声,身后亲兵便急忙甩出旗语。数千铁骑立刻跟在孙钊身后,策马向信都城门处狂奔过去。

慕容宝身边多是步兵,哪里是孙钊骑兵的对手?一个冲锋,便已被打的节节败退、溃不成军。就在此生死攸关之际,多亏燕军大将比克骜及时领军杀到,才勉强扭转了局势。虞军骑兵虽然已经杀进了城门,但骑兵的优势在于冲锋,一旦滞留下来,优势就会大大减小,甚至还会变成置他们于死地的。慢慢的,随着城中各处燕军的支援,孙钊又被慕容宝和比克骜给逼回了城门外。两军在这么在城门处来回厮杀绞扯、你来我往,一时间竟斗了个不相上下。

“少将军!不好了,西门被攻破了!李将军中箭身亡啊!请少将军……”就在此时,一名传令兵着急忙慌的跑了过来,话还未说完,慕容宝回首就是一刀!直接将其砍翻在地!红着眼、狰狞的看着周围害怕的士兵们,慕容宝厉声吼道:“全军死战!再有这般假传军令、动摇军心者,同斩!”

看着慕容宝手中血红的刀刃,燕军众将士无不心生畏惧,当下无人再敢退后,个个奋勇难当!

慕容宝虽然嘴上说这是假军令,但他心里却清楚,西门真的已经失守了,以信都现在的军力,根本就是无力回天。当下随手拉过一名亲兵,小声喝问道:“侯爷现在在哪?!”

“在……在北城。”

“好,你速去密报侯爷,就说……就说信都十有八九是守不住了,我等会儿自带兵向东城突围,让他不用挂念我,只管突围!我们在信都以北的那片林子后会合!”一边说,慕容宝一边掏出随身玉佩塞到了这名亲兵的手里,以此作为自己的信物,防止慕容函不信。

“喏!”那名亲兵不敢怠慢,急忙领命,纵马往北城去寻慕容函了。

……

信都正在渐渐失守,而慕容皓的捷报,却也在此时回了北平。慕容高将捷报传阅众文武后,大将军秦彪立刻像是捧着宝贝似的、不顾礼节的捧着捷报,当着慕容高与众同僚的面对慕容皓大肆褒奖:

“好啊!三皇子殿下天纵奇才,初次领兵,就能取得如此战果!后生可畏啊!陛下,看来太子殿下选三皇子殿下领军,还真是选对了。”

炫耀之余,秦彪还不忘调侃了把太子慕容沪,着实是把慕容沪给气的够呛。

而一些或是处于中立、或是与太子一党敌对的官员们,则也是暗暗点头:他们倒是真没想到,这个平常不显山不露水的三皇子,居然还有统兵之才!如此,不仅信都可救,说不定日后朝廷里的局势,也会大变啊……

如此,是不是应该试着接触一下这位三皇子呢?说不定,他会是个值得押宝的人啊。

慕容高也很高兴,虽然他一直不太喜欢慕容皓,但毕竟也是自己的儿子,儿子争气老子也有面儿。当即沉声说道:“好啊,好!此次,讨寇将军初入安平郡,就得一大功,实在是可喜可贺!来啊,好好记下,等讨寇将军得胜还朝后,再行封赏!”

“喏!”慕容高已然发话,朝中有专门负责这方面的官员便急忙出列,躬身领命。

“陛下圣明!”秦彪低头看了看捷报,又接着说道,“不过陛下,三皇子在前线杀敌,这捷报中讨要后续粮草辎重的问题,是不是该好好查一查了?据臣所知,那批粮草辎重也就后三皇子殿下一步走,应该早就送到军中了啊。为何……三皇子殿下还说没有收到呢?丞相大人,请问,这是怎么回事?”

说罢,秦彪如鹰般的目光便已经落在了丞相尹茂的身上。他是绝对相信慕容皓的,而且后勤粮草一直是秦彪抓在手里的。可现在慕容皓却说迟迟未收到,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有人从中作梗。

“哦?尹爱卿,怎么回事?”慕容高皱了皱眉,也用审问的目光望向了尹茂,“这可是军粮,关系到前线将士们的安危!你该不会……真的对这些军粮动手脚了吧?”

“陛下!”尹茂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悄悄擦了擦额角的冷汗,然后才哭丧着一张老脸说道,“禀陛下,臣哪敢啊?!只不过是三皇子殿下行军太快,这粮草辎重又都是老卒押送,根本跟不上啊!您放心,过些日子,再过些日子,三皇子殿下一定会收到粮草的!”

“哼,如此最好,”听尹茂这么说,慕容高心里顿时如明镜一般。当下重重的冷哼一声,“丞相,你应该知道的,孤什么都可以忍,但唯有一条,就是有人胆敢在军国大事上跟孤耍小聪明!这一条,孤万万不能忍!即便这个人是孤的老臣,是孤的亲生儿子,孤也绝不会饶他!既然你说讨寇将军很快就会收到粮草,那孤暂且再信你一次。如果,再有像这样的讨要粮草的奏折从前线传回来……”

“陛下放心,若再有此类奏折,老臣愿以死报答陛下!”

“很好,你心里有数,便好。都退下吧,孤有些乏了。”

“喏!”

退朝后,慕容沪快步追上了走路有点晃悠的尹茂,低声谢道:“丞相!今天真是辛苦丞相了!”

“无妨,无妨……”尹茂勉强挤出了一丝微笑,“只不过,这粮草,可不能再扣着不放了。今天回去后,老臣就会下令解除沿路岗哨,还请殿下体谅。”

“当然当然,不过还是能拖多久就拖多久,如果拖不了的话,那就换上陈米,马的草料里也可以下些泻药之类的东西!”慕容沪恶狠狠的说道,“妈的,那个小杂种居然打胜仗了,真是气死老子了!要早知道虞军这么好打,我说什么也得亲自上阵啊!唉,可惜眼下父皇紧盯着前线战事,咱们没办法明目张胆的下手。只能靠这些旁门左道,来尽量逼反慕容皓手下的士兵了。”

看着慕容沪眉眼中的疯狂之色,尹茂嘴角不禁浮起一丝苦笑,但却并没有出言反对。现在他已经是上了慕容沪的贼船了,不管前路如何,也只能跟着他走下去了。

……

慕容皓看着台下两千多名已经被扒的仅剩里衣、如小鸡仔般蹲在地上的虞军俘虏,满意的点了点头。清了清嗓子,随即大声喊道:“台下的虞军弟兄们!请看向我这里!”

所有虞军齐刷刷的把目光投向了慕容皓。瞬间有好多人已经认出了他来,忍不住暗自嘀咕:这不是之前领咱们进城的那个小县令嘛?他是……燕军的将军?太年轻了吧?!

“本将军是信佛的!向来不造杀戮!”等所有人都看向自己后,慕容皓便开始随口瞎扯了,“你们中,如果有想回去的,本将军一律允许!并且绝不阻拦!但是,如果有想留下来加入我们燕军的,本将军也会把你们当亲兄弟一般看待!绝不会打骂、虐待你们!来啊,给他们让条路出来!”

话音落下,俘虏们身后的燕军立刻闪开了一条道路来,直通营外。

底下的虞军俘虏们顿时炸开了锅,三三两两的低头交谈了起来。良久,终于有两三个虞军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磨蹭着步子向外走去。一步三回头的看着左右,似乎是害怕两边的刀枪会突然落下来。

等到终于走出了包围圈,那几人长吁了一口气。立马撒开脚丫子,笑着奔向了他们所以为的“自由”。

见燕军真的不阻拦,又有不少胆子大的虞军俘虏站了起来,陆陆续续向外跑去。在慕容皓的无声鼓励下,加入逃跑大军的人越来越多,很快,底下就只剩一千人左右了。

这些人,要么是沿途被裹挟而来的百姓,要么是罪犯之身、无处可去。此时,他们都颓废的蹲在地上,等待着自己的最终命运。在他们的世界观里,给谁当兵打仗都一样,无非都是提着脑袋卖命、拿着刀枪杀人罢了。也许燕军的待遇比不上虞军,但只要能活下去,苦一点,就苦一点吧。大不了以后再投回虞军嘛。

慕容皓见时间过了好久,底下这一千多人都没有离去的意思。当即站起身来、抚掌大笑:“好!兄弟们,我相信,你们加入虞军,都是迫不得已!现在,我正式宣布!你们全都,都并入本将军的麾下!以后,你们和我其他麾下之兵,我都会一视同仁!前事,也都一笔勾销了!”

“遵命……”底下俘虏们有气无力的喊着。这种动员的客套话他们可是听多了,其中不少人心中还有几丝不屑——这个小娃娃,也就这点本事嘛。

“现在!”慕容皓可懒得去猜他们的心思,稳住这些俘虏……啊不对,新兵后,他才狞笑着对早已等得不耐烦的众将下令道,“所有人,听令!带上你们精挑细选出来的骑兵!照之前安排好的路线,放手去练吧!”

“喏!”

众将轰然领命,随即鱼贯而出、翻身上马,指挥着手下新武装好的骑兵部队,急吼吼的杀出营去。

“我这里呢,规矩很简单,”看着底下眼睛里全是茫然的虞军俘虏们,慕容皓咧嘴笑了笑,猛地抽出佩剑、刺于面前地上,“你们好好的给我卖命,我给你们钱!给你们女人!给你们荣誉!但若是,你们不听话了,不想给我卖命了……”

几乎就像事先演练好的一样,一阵阵惨叫声顿时从营外响起!刺激着每一个虞军俘虏的脑神经。这些惨叫声,全是属于之前逃出去的那些人的。虞军俘虏分散逃跑,不成队列,又都是只穿着里衣,哪里反抗的了全副武装的虎威营骑兵?而这场屠杀,也是慕容皓早早就计划好的,震慑人心的同时,还能好好练习下士兵们的骑术,实在是一举多得。

至于之前的话,慕容皓更是嗤之以鼻了。现在的他,已经开始慢慢熟悉这个世界的游戏规则了。乱世之中,信义?道德?有屁用!实力、无情、残忍、阴险狡诈才是王道!你们这些俘虏,与其留着你们逃回去继续和我作对,还不如直接剁了你们来得简单!

“都听到了吗,那些惨叫,就是你们不安分的下场!”至此,慕容皓终于撕开了他最后一丝和善的伪装,狰狞万分的面庞,在虞军俘虏们眼中,犹如阎王降世!

“现在,老子再问你们一遍。”

“可愿……随我?!”

这一次,无人再敢小觑这个年轻的将军了,底下俘虏们齐刷刷的动了起来,或行军礼,或是单膝下跪,异口同声的向慕容皓献上自己的敬畏与忠诚:

“我等愿随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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